在澡堂門口放著一口碩大無比的鍋，下面正燃燒著柴炭。

　等鍋里的熱水燒熱了之后，就會自流到第一個池子里面，這里面做“頭湯”。一般若不是老來洗澡，特別燙的客人，頭湯里面一般是下不去的。

　新進來的客人一般都會在頭湯里面燙燙腳，依然會被燙得呲牙咧。

　等到頭湯里的水再往下流就是中池，那里邊影影綽綽已經有了七八位客人，在那里泡澡聊天兒。

　水再往下流就是娃娃池，相對涼爽一些，就是給那些怕燙的小孩子們洗澡的地方了。

　往前去，澡堂的前方有一架古代很罕見的螺旋形樓梯，一路通向二樓，那陣歌曲唱的聲音正從二樓地傳下來，那上邊是客人休息喝茶的地兒。

　沈淵和秦玉虎他們用巾蘸了頭湯里的水，燙了腳了全。皮被燙得發紅，渾舒坦！

　然后出溜一下，兩個人進了中池，等到熱水浸了皮，一麻傳上來，二虎和沈淵同時舒服地了一聲。

　在這揚州，洗澡這樣的很是盛行。著名的“揚州三把刀”里面，其中有一把修腳刀就是說得揚州的洗澡行業。還有天下聞名的那句：“上午皮包水，下午水包皮”，也是從揚州傳開的。

　甚至蘇東坡在此地做太守時，還留下過一首《如夢令》：“水垢何曾相，細看兩俱無有，寄語背人，盡日勞君揮肘，輕手、輕手，居士本來無垢。”

　在這池子里泡著舒服，真想喊兩嗓子歌，沒奈何沈淵肚子里的歌沒一首能在這兒唱的，也只好作罷。

　秦玉虎這家伙了裳，一黝黑的腱子在上疙疙瘩瘩，顯得分外結實，看起來就像是個壯的泰拳手。

　沈淵和他聊了幾句，多半說的是傳授秦玉虎武功的那位老乞丐，想必那也是個大明朝的武林奇人。

　對于沈淵來說，生活里沒有點兒新鮮事兒，是很難混得過去的。

　所以類似老乞丐這樣的風塵俠客，到底有著什麼經歷，武功厲害到了什麼程度，他一談起來也是興致。

　在這之后話題三繞兩繞，又說到了這家澡堂。秦玉虎頭上蓋著一張巾，泡得滿臉都是汗珠，向沈淵笑道：

　“這里離爺家不遠，看書乏了倒可以經常過來泡泡。說起無燈巷的螺結頂，那可是揚州一等一的……”

　“你等等！”

　忽然間，秦玉虎的話及到了沈淵心中一個似曾相識的詞，模模糊糊想不清楚，不過好像很重要！

　“你說這地方什麼？”沈淵直起腰，向著秦玉虎問道。

　“螺結頂啊？”秦玉虎眨著眼睛，指著澡堂盡頭那個樓梯說道：

　“因為這樓梯修得一圈一圈地往上，就像是個螺殼一直到了房頂，所以這間澡堂的名字反而沒人了，滿揚州城都管它螺結頂！”

　“無燈巷！螺結頂！”

　在這一剎那，沈淵的腦海里陡然間像是亮過了一道閃電，他忽然想清楚了，這是個什麼地方！

　雖然泡在暖烘烘的池水里，可是沈淵渾的汗全都豎立了起來，起了滿的皮疙瘩！

　此時的沈淵四下里看去，澡堂里線昏暗，影影綽綽走來走去的人如同鬼影。

　在澡師傅用力之下，澡客舒服的聲，就像是臨死之前的慘。

　不知道為什麼，沈淵的心里越來越張……突然間，和他們坐在一個池子里的一位客人，“嘩”的一聲猛地站了起來。

　在他的嚨里，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

　當沈淵抬頭看去，就見對面的那個人雙手攥著拳頭，渾都在劇烈地抖。

　在他前的肚子上，已經被齊刷刷地從上到下，割開了一道深深的傷口，花花綠綠的腸胃臟一邊緩緩蠕著，一邊流淌下來，噼里啪啦地落在了池水中，濺起了一片帶的水花！

　剎那間，池水中所有的客人都在大聲嚷。滿池子的人連滾帶爬地從這一池水中跳出去向外奔逃。秦玉虎在水中一個閃，攔在了沈淵的前方！

　“注意水下！”沈淵扶住了秦玉虎的肩膀，兩個人徐徐后退，直到及了白礬石砌筑的水池邊緣。

　轉眼間，水池里的澡客已經逃了個干凈，秦玉虎全神貫注地盯著水下。

　他面前那個被開膛破肚的人還在大聲慘，甚至用手在水池里徒勞地撈著自己的腸子，似乎是想要把它們塞回去。

　秦玉虎卻對他視若不見，因為他知道眼前的這個人不管如何慘烈驚人，都不會對沈淵他們倆形威脅。

　而那個躲在暗，對著這位客人突施暗算的家伙卻有可能再次出手，威脅他們的安全！

　等到沈淵和秦玉虎退到了池子外面，此時澡堂里所有的人都已經跑了個干凈。

　唯有那個在一池水中掙扎的客人，卻是慢慢癱了下去，坐在了臟漂浮的池水當中。

　他的嚨里還在“啊啊”的無意識地喊著，卻因為大量失，水面上的一張大臉漸漸地泛出了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