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淵慢慢地說道：“眼看著這件案子，一出手就是十六條人命，下手的人手段詭異，狠辣之極！”

　“清除暗線的做法，十分耐人尋味。如果是徽商沈家的主人察覺了這十六個暗線，以徽商一貫和府關系切的做事方法，他們會不會采用這樣腥的手段，去清除敵人的眼線？”

　“如果不是徽商做的，那麼殺掉這十六條暗線的人，會不會就是布設這些暗線的人？他究竟是誰？”

　“總而言之，這件案子兇險異常，石大叔單純善良，若是我把自己的判斷告訴了他，他作為知者，立刻就會有生命危險。”

　“甚至直到現在，”沈淵苦笑了一下，看了看院子里的諸位：“我都沒敢出已經發現案件蛛馬跡的模樣，而是裝毫無頭緒的樣子，退出了這件案子！”

　“好了，上面就是我對這件案子，現有的這些線索的分析。雖然我知道的很，但是已經足夠讓我得出結論……太他媽危險了，我還是離遠點兒好！”

　……

　當沈淵說到這里的時候，就見藍姑娘搖了搖頭，臉上似笑非笑地說道：“別在這胡說八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小子，心里在想什麼？”

　“事關你們沈氏家族，那個聚恒昌錢鋪就是你家族的產業！雖然你們已經老死不相往來，但是畢竟都是姓的一個沈，眼看你的家族有難，你能視若不見？”

　“另外，”看到沈淵想要說話，藍姑娘一手制止住了他，接著說道：“就像你說的那樣，機會總是躲藏在危機的后面。”

　“當下的沈氏家族，他們有海量的財富，跟你多還算個親戚。這樣的好機會，你能如此輕易地放過？”

　“就是！”等聽藍姑娘說到這里，就見蘇小棠撅著搖了搖頭道：“估計你是把我們當石大叔那樣，想把我們嚇唬走了，好自己去查案吧？”

　“那可不行！”聽到這話，秦玉虎立刻把腦袋晃得風車一樣。

　他看了看沈淵的板兒，笑著說道：“這件案子既然如此兇險，就憑沈爺向蘇姑娘學的那兩下功夫……您還不如不練呢！”

　“就是！”蘇小棠又添油加醋地指著沈淵，一點不客氣地說道：“大家是沒看到他練暗時那個樣子，整個院子最安全的地方就是那個靶子！”

　“在他發暗的時候，哪兒都可能被打著，不過你只要往那個靶子前面一站，妥了，絕對安全！”

　“行了行了！”聽到這三個人你一句我一句，把他的心思全都說了出來，而且還充滿了詆毀和嘲諷，沈淵也有些哭笑不得。

　“反正這案子危險，你們大家要是真想跟著我，我也沒辦法，”沈淵正說道：“不過從現在開始，咱們得時刻做好被十來個頂級殺手圍攻的準備！”

　“沒問題，回頭我把我那些兵全都帶上。”這時的蘇小棠拍了拍脯……頓時好一陣。

　一說起“那些”兵，沈淵就是滿臉黑線！

　這位蘇小棠姑娘上的武功，簡直就像萬花筒一樣千變萬化，今天是短刀、明天是長劍，后天是流星錘，基本上拿什麼兵就看今天的天氣和本人的心，而且好像從來沒重樣兒過！

　這種況，也弄得沈淵除了輕功和暗，想跟學點啥都學不。

　沈淵正在嘆氣，藍姑娘擺了擺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隨即向沈淵問道：“那接下來，你打算怎麼查？”

　“還用問嗎？”沈淵搖了搖頭說道：“咱們得找個人打聽一下，從沈家的家底到徽商集團的底細，還有他們在商界和場上，最主要的敵人是誰。”

　“那還用找人？問我就完了唄！”聽到這話，藍姑娘立刻便是嫣然一笑。

　就見轉過，在石凳上穩穩地端坐下來，潔白的手掌向前一攤，示意沈淵可以發問了。

　……

　“你？這些事兒你都知道？”

　沈淵驚訝地問了一句，就見藍姑娘點了點頭道：“有關這些事，揚州城里但凡有些地位的人都能知道，就是令尊沈先生，只怕也所知不。”

　“不過是沈大爺之前興趣不在這里，所以您對自己家族的事，都不怎麼清楚。”

　聽到藍姑娘又夾槍帶棒地諷刺他過去斗蛐蛐泡妞的浪生涯，沈淵苦笑了一下，示意藍姑娘從頭講起。

　在這之后，藍姑娘整理了一下思緒，坐在那里把有關徽商的事，一點一點地娓娓道來。

　原來這件事的歷史，還能追溯的這麼遠！沈淵一邊聽著，一邊慢慢地陷了沉思中。

　……

　自從明太祖朱元璋推翻元朝之后，敗走漠北的蒙古殘余勢力仍對中原虎視眈眈，伺機反撲。

　由于邊關危險，當時的大明不得不把三分之二的財政收用在西北邊軍上。

　明初的時候，朝廷沿長城設立了九個邊鎮，以拱衛關中，保護京師。

　這九個邊鎮當中，固原、寧夏、延綏、甘肅四鎮就在陜西境。當時的四鎮邊軍有大明軍隊二十余萬，戰馬十余萬匹。

　他們的防區是，東起延綏皇甫川（陜西榆林以北）、西至嘉峪關、西南至洮岷（今甘肅南部）綿延數千里。

　但是邊關人煙稀，數量龐大的邊防軍，每年耗費的軍糧不計其數，從地向邊關運糧費時費力，大明朝的財政也不堪重負。

　于是在明洪武三年（1370年），朱元璋采納謀臣建議，實施“食鹽開中”的新政。

　這項政策，實際上就是讓民間商人往邊關輸送糧食，來換取食鹽經銷的許可證“鹽引”，大約三十斤糧食可換一份“鹽引”。

　而且這些鹽引還是當時質量最好、最能賺錢的淮鹽引……所謂的淮鹽，其實就是出自揚州一帶的食鹽。

　于是當時的陜西商人和當地的地主樂得一蹦多高，他們開始瘋狂地向著邊疆運送糧食，邊防軍需的難題一舉得到了解決。

　就是這條“食鹽開中法”一舉造就出了天下馳名的秦商集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