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的時候，也被嚇了一跳，我依稀還記得當時的畫面。”藍姑娘這時也一臉鄭重之說道：

　“據我看，好像不僅僅是武功的問題，惡虎灘上那些人像是在命令下一起行的。他們作迅猛凌厲，出手就是殺招！”

　“好家伙，”此時沈淵也贊嘆地說道：“惡虎灘上的這幫人，看起來還真是不簡單啊……哎？那是不是二虎的腦袋？”

　聽到沈淵這麼說，大家一起向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就見他們船舷前方幾丈外的江面上，秦玉虎在水下出了頭。

　這小子咧一笑，出了滿口的白牙！

　這個時節江面上過往的船只很多，大部分順江而下的船，都行走在鎮江航道這邊。

　沈淵他們這艘船的距離并不近，離遠了連人影都難以看清，所以并沒有引起惡虎灘上那些水匪的警覺。

　當沈淵接到秦玉虎的時候，他們連人帶船已經順流而下，沖出了好幾里水路那麼遠。等到他們遠遠地離開了惡虎灘匪徒的視線，趙原又在沈淵的命令下北渡長江，重新兜了個圈子回到了揚州。

　秦玉虎渾淋淋地上了船之后，趕回到船艙里去烤火，還換上了趙原的一舊棉。這小子在江水里撲騰了好一陣，把他給凍得也是面青白。

　趙小尋姑娘在聽說秦玉虎下水那時，就在后倉里熬了一碗姜湯。這時把姜湯剛端到船艙里，就看到朱常津笑嘻嘻地端著一大碗黃酒，正往秦玉虎的手里遞……

　“不行！”小姑娘一看當時就急了！

　把黃酒搶過來，把姜湯碗塞到了秦玉虎的手上，然后急忙說道：“這時候不比下水之前，可萬萬喝不得酒！”

　“現在秦先生寒氣，得用姜湯把臟腑里的寒氣出來才行！”

　朱常津被趙小尋姑娘說得臉一紅，他原本也是好心才給秦玉虎端酒的，這時他知道自己做錯了，只好臊眉耷眼地端著這碗酒，跑一旁自己喝去了。

　秦玉虎笑著謝過了趙小尋姑娘，一揚脖把這碗姜湯“咕嘟咕嘟”一飲而盡，然后向著沈淵說道：“爺，您剛才都看清楚了嗎？”

　“我看清楚了，惡虎灘島上這幫家伙好厲害！”

　沈淵笑了笑，他看到趙小尋姑娘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自己手里的遠鏡，于是笑著把遠鏡向小姑娘遞了過去。

　就見這孩子鄭重地雙手捧過，然后連忙跑到船艙外邊，拿著遠鏡跟他爹看景致去了。

　“那你怎麼看，沈爺？”藍姑娘向著沈淵似笑非笑地問道。

　“這幫家伙殺伐凌厲，出手狠辣，行蹤也很詭。”沈淵點了點頭說道：“他們很可能就是在蜀岡殘殺軍那幫家伙。”

　“那接下來，咱們通知臺趙宏圖，讓他派兵過來圍剿？”朱常津也在旁邊向著沈淵問道。

　“怕是不行……”沈淵搖了搖頭道：“從揚州到惡虎灘，是一定要路過那個茶棚的，可是茶棚里卻沒有火槍火藥味兒。”

　“萬一咱們要是撲了個空咋辦？兵好不容易剿滅了水匪，又不免要被惡虎灘上那幫家伙打死三五十個，結果卻沒能找到火槍……那可就丟大人了我跟你講！”

　“也對哈！”朱常津立刻點了點頭，他當然知道要徹底了結這件案子，最重要的就是人贓并獲。

　可是現在火槍還沒有下落，要是這個時候手，恐怕局面真的會像沈淵說的那麼難看！

　……

　他們下了船之后，重新又到了馬車上，這時的沈淵和藍姑娘心中都在暗暗思索著案。

　而這時的馬車里，崇王世子朱常津卻笑著向秦玉虎說道：“這回再跟你睡一個屋，就不用再忍你那大臭腳味兒了，沒想到你這家伙大冬天的還洗了個澡！哈哈哈！”

　看見朱常津這小子，就像是占了多大便宜似的，沈淵不由得也在心中暗自嘆。

　話說這位小王爺，可是在崇王府里錦玉食慣了的。可是到了他這邊，卻要和秦玉虎這些人到一張床上睡覺。

　你別看朱常津這小子，平時又有排場又有面兒，里卻是個能屈能的格。再加上他生聰明，說不定這家伙將來還真的會有一番作為！

　秦玉虎聽朱常津在那里笑話他上有味兒，這小子笑嘻嘻地說道：“你那個王府里多香噴噴的大姑娘，等著往你這位崇王世子的床上爬？”

　“可是你卻偏偏往我的床上湊，說明你還是喜歡我這腳丫子味兒……”

　“啊？”這話別人聽也就罷了，卻是嚇了那位趙小尋姑娘一跳！

　小姑娘驚駭道：原來天跟在爺后的這個年輕人，居然是崇王世子？

　“我的天！”姑娘心中暗道：“剛才我還嗆了人家好幾句……我不會是惹禍了吧？”

　可是這時，卻看到那位崇王世子一邊把秦玉虎過來的腳，接二連三地往外踹，一邊兒笑著說道：

　“我爺爺總給我講，我們祖上帶兵打仗的時候，趕上冬天都恨不得摟著熱乎馬糞取暖，就我這點罪算得了什麼？”

　“我父王子朗，等過兩年我年了，說不定還有機會在軍中擔任個將什麼的，到時候開兵見仗，我還有機會上陣打上幾場……”

　“到時候，我準保把熱乎馬糞給你預備好了！”這時的秦玉虎在旁邊接了一句，隨即就和朱常津兩個人哈哈大笑起來。

　“不過等我當上王爺就沒戲了，咱們大明的祖訓，藩王不許出城！”

　“別說打仗了，就算是今天這樣的事兒，我想再過去看看熱鬧也沒戲……”此時的朱常津說起這件事兒來，臉上也不免帶出了幾分憾之。

　看起來這個朱常津，居然并不怎麼盼當王爺。

　聽到他們的對話，沈淵笑了笑對朱常津說道：“場也是戰場，里邊的味道也并不比秦玉虎的腳好多。”

　“你在我這兒，當然可以怎麼痛快怎麼來，但是回到王府之后，就不能僅僅為了痛快活著了……這是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