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臺大人凍得不輕,賈總巡當然知道現在不是廢話的時候。他已經讓人到山下的村子里,把昨天挖墳的村民抓了幾個過來。
現在他把村民提過來一問話,立刻就確認了昨天特別好挖的那個墓的位置,賈總巡隨即讓人把填埋好的墳墓重新刨開。
這一下,被抓來的村民全都對賈總巡怒目而視……人家剛土為安,他就要把人刨出來,這小子未免也太缺德了點兒吧?
趙宏圖看著十來個捕快拿著鐵锨刷刷地挖土,心里面也暗自默默向天祝禱。這一次最好能把四百五十支火槍,全都挖出來才好!
現在人犯抓不抓住還在其次,火槍是國之利,丟失了卻是責任重大。
至于那些案犯,真要是抓不著的話,他知道那個賈總巡必然會給他找一些案犯來,讓他這位臺大人能有辦法在京城里差。
所以真正聰明的員,手下不能全是忠正耿直之士,也得有賈總巡這樣善于揣上意之輩才行!
正在趙宏圖想到這里時,卻見一輛馬車來到了墳地附近,沈淵帶著幾個人下了車。
有巡趙宏圖在場,沈淵就讓藍姑娘和蘇小棠都在馬車里別出來,畢竟帶著兩個大過來破案,未免顯得沈淵對差使過于怠慢了。
還有那位崇王世子朱常津,他說巡趙宏圖拜見崇王的時候,也曾見過自己,于是他索也在馬車里待著了。
所以沈淵這次帶下車的是龍小羽、秦玉虎、此外還有個漢子生得相貌堂堂,臉上卻扣了個豆包兒那麼大的鼻子,正是大鼻子吳六狗。
“呦!”見到沈淵過來,賈總巡心中暗自憤恨,他皮笑不笑地向著沈淵說道:
“我還以為沈先生在哪兒忙著破案呢,沒想到您的消息倒是靈通!居然追著臺大人趕到這兒來了!”
沈淵本沒搭理他,自顧自地走過去向趙宏圖行禮,而龍小羽在他后,經過賈總巡邊的時候,卻是對這家伙怒目而視!
“看來這小崽子,知道是他自己失言了!”見此景,賈總巡的心中暗自笑道:“可是現在,再說什麼都晚了!”
“沈淵說是他的書找到了案子的蛛馬跡,我還說是我派出去的手下發現的呢!反正今天是我先匯報給臺大人的,又搶先帶著大人來到了這里。你就是說一千道一萬,還能搶走我的功勞嗎?”
可是出乎賈能的意料,沈淵卻臉上卻本沒有憤怒之。
他在向趙宏圖巡行了禮之后,說自己是聽說了這里正要起獲火槍,所以他才聞訊跟過來看看的……這家伙看來,居然像是認命了!
賈總巡的心中暗自驚喜,心說看來這個沈淵也算是個識時務的。要是他剛才當場質問起來,他們倆人之間免不了一場劇烈的沖突!
此時趙宏圖看著沈淵臉上淡然平和,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想的是什麼。至于沈淵,就淡淡地站在一旁,跟著巡一起觀看現場起獲火槍。
巡大人都在天地兒里被大風灌了一肚子了,此時的衙門上下,誰還敢有毫的怠慢?只見十幾把鐵鍬上下飛舞,很快就把棺材刨了出來。
賈總巡連忙讓人用繩子把棺材拽出來,丟到一邊兒之后,讓眾人接著往下挖。
這時可要到關鍵時刻了,此時的賈總巡心里,也在“嘣嘣”地直跳!
要是這個地方一直挖下去,挖到了從沒被挖開過的堅土層,卻還沒有火槍的蹤跡。他卻忽悠得巡大人親來到這里,那他賈能可就不是丟人的事兒了,弄不好挨一頓板子都是輕的!
可是反過來說,要是真能把火槍挖出來,那今天就是他賈能一舉名之日!
此時的賈總巡心中患得患失,臉一會兒滿懷希,一會兒又暗帶猙獰,七六全都寫在了他的臉上。
同一時刻,趙宏圖披著貂裘冷冷地站在寒風中,神凝重一語不發。
至于沈淵,則是任憑山風吹著自己的襟,靜靜地看著那個越挖越深的大坑!
……
“看見那個賈總巡了吧?”這時過車廂窗簾的隙,向外看去的藍姑娘,笑著向崇王世子朱常津說道:
“我從來沒見過沈先生把自己的敗托給命運,從這一點上就可以看得出來……”
“這世上的大部分辱,其實就跟那個姓賈的一樣,都是自己找的!”朱常津毫不猶豫地說出了藍姑娘后面的半句話。
他知道這個藍姑娘明里是在贊賞沈先生,實際上卻是在用這話來提醒自己。朱常津也向著藍姑娘笑了笑,收下了這份好意。
而這時,坐在旁邊的蘇小棠姑娘也嘆了一口氣。
從袖子里拿出了一把扇子……在這個季節還能把扇子帶在上,也就是這位腦路清奇的蘇姑娘才能做得出來。
見到邊的兩個人全在驚訝地看著自己,就見蘇姑娘把扇子打開,向著朱常津和藍姑娘展示了一下上面的字跡:
“心不貪榮……不辱!”
“這是那個壞蛋寫的,”蘇小棠姑娘嘆了口氣說道:“直到剛才,我聽見你們倆說的話,我才知道這七個字是什麼意思!”
“這是先生的筆跡?”朱常津眼睛一亮,就要去拿那把扇子,卻被蘇小棠“刷”的一聲將扇子合上,順手塞回了袖子里。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姑娘臉上一紅,估計在心里,又想起了某個壞蛋當初說過的話……
……
而這時在馬車的外面,賈總巡看著那個越挖越深,卻是一無所獲的坑。他只覺得自己的前后背都要被寒風冷了。
“娘啊……這次十有八九,我怕是要丟人了!”
眼看著賈總巡的角,不斷地朝著兩邊兒使勁兒,咧得越來越大,臉上那副苦相就像吃了黃連似的!
不但他是這樣,就連巡趙宏圖臉上,一片鐵青之也是越來越重……可是就在這時,卻聽“咚”的一聲!
這是挖土的鐵鍬,一下子到了木箱上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