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看到沈淵的神如此鄭重,都知道事關重大,于是所有人全都答應了下來。
……
一直等到下午時分,吳六狗和蘇小棠終于回來了,可是他們帶回來的消息,卻讓沈淵的心靈再次到了一次沉重的沖擊!
兩條線索,居然全都跟丟了!
據吳六狗說,最開始這奇異的臭味和火槍的味道,都是出現在蜀岡去往揚州的路上,直到揚州城北門外,這兩條線才開始分開。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吳六狗不用來回往返,而是在揚州城北門那里,先奔著那奇異的臭味追蹤下去的。
可是不久他就發現,味道消失在運河邊的一堤壩上,顯然運送它的人在這里連人帶貨上了一艘船,就此揚帆遠去,再也追不上了!
之后吳六狗急忙又返回揚州城北門,順著明顯的火藥氣味追蹤那批火槍。
這一次火槍的蹤跡繞城而走,一直順著揚州城墻外的大道,走到了揚州城東面的運河邊……火槍的氣味,在這里同樣是突然消失了!
這條滔滔滾滾的大運河,竟然兩次截斷了吳六狗嗅探的線索,這件事讓大鼻子極為沮喪,回來報告的時候,吳六狗臉上也是滿面憤慨。
沈淵雖然表面上沉靜一如往昔,但他心里卻猶如一團烈焰,騰騰燃燒了起來!
這些案犯轉移火槍的時機十分蹊蹺,他們逃避追蹤的手段更是讓沈淵難以置信!
運河……運河!
這究竟是巧合,還是案犯真的知道,自己手上有吳六狗這樣的能人異士?
這說明什麼?我……該怎麼辦?
……
從下午到黃昏,沈淵一直在房間里靜靜地坐著,像尊雕像般一不。
大家誰也沒有敢打擾他,眾人從沒見到過他們這位沈爺,對一件事如此認真過。
直到黃昏時分,屋里的線漸漸暗淡下來。藍姑娘兩次順著門看過去,卻發現端坐在那里的沈淵幾乎融了黑暗之中,還是一未。
一向謀定而后的沈爺,顯然是遇到了極大的難題。藍姑娘知道,雖然沈淵靜默的就像一塊石頭,但是他的心里卻不知正在掀起怎樣的狂波巨瀾!
直到天徹底黑,這位沈爺才終于從房間里走了出來,這時大家的目全都向著沈淵的臉上審視了過去。
這家伙的神無悲無喜,看起來就和他平時讀了一下午的書,從里邊出來的模樣一般無二。
“怎麼樣沈大哥?”這時終究還是小王爺朱常津首先開口,向著沈淵問道:“那批火槍,咱們還能找得到嗎?”
“火槍從來就不是問題,”沈淵一邊往外走,一邊隨口答道:“我已經知道它藏在哪兒了……”
“啊?”在這一刻,大家全都是一驚!
幾個人面面相覷,臉上都是難言的震驚詫異。
原來這位爺想了半天,思考的容卻居然跟火槍無關,而且他還說已經知道了火槍在哪里,那他想的是什麼?
而沈淵一句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走出了屋子,他信步穿過院落,到了父母的中院里。
沈瀾正和趙小尋一起,把籃子里的幾個通紅的大柿子放在自家的窗臺上擺一排。
眼下揚州的天氣,正是一年之中最為寒冷的時候,這柿子在窗外一凍,用調羹舀著吃的時候,就會格外甜冰涼。
沈淵向著兩個小姑娘點了點頭,信步走進了父母的房間。
這時沈淵的父母已經吃完了晚飯,母親正在燈下做著針線,見到沈淵過來,隨即就笑著把手里正在制的衫放下了。
沈玉亭坐在桌前,一手端著茶杯,一手拿著一幅魏碑拓片,在那里細細揣上面的筆。
沈淵過去向二老問安,在大明朝這個時代晨昏定省,早晚問安,是他這個兒子的責任。
沈淵的父母自然是笑著答應,母親又要拿起針線,沈淵卻把那件沒做完的服放到了一邊,不讓母親去。
然后他站到沈夫人的后,用手幫夫人按雙肩。
沈淵一邊知著母親的肩膀上哪里比較僵,不斷調整著手上的力道,一邊笑著向沈夫人說道:“晚上燈不亮,這些針線母親就不要做了。”
“要不然的話再過幾年,眼神就會衰退得飛快,別到時候您連您自己大孫子長什麼樣都看不見!”
沈夫人也知道兒子是在哄自己開心,于是笑著對沈淵打趣道:“真就那樣,還不是怪你自己不上心?”
“淵兒你要是從現在開始努力,估計我到今年年底就能抱上孫子,說不定還不止一個呢!”
沈淵知道母親說的是他院子里那倆艷的伴,他知道這個時候要是解釋什麼,老人家不一定會高興,于是便笑著把頭轉向了自己的父親。
“父親衙門里的事務,最近可還順手?”
沈淵的老爹沈玉亭,現在掛的名銜兒還是縣丞,但干得卻已經是縣令的工作了。
沈淵知道憑他爹的才能,只怕比之前那些縣令不知要強上多。
更何況他清廉自持,從沒有禍害百姓之舉,對江都縣的況更是得不能再。所以縣里的事務,他老爹置起來應該是毫不難。
果然沈玉亭笑著點了點頭道:“最近倒是沒什麼煩難的公事……你怎麼問起這個來了?”
“沒事,”沈淵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我看父親紅滿面,旺運當頭,看來您必定要升遷了。”
“你這小子!”這對兒老夫妻聞言,一起笑了起來,沈淵也跟著笑。
不過沈玉亭看他兒子的笑容,為啥怎麼看怎麼有一小狐貍的味道呢?
……
沈淵回到自己院子的時候,兩只袖子里裝滿了柿子,這家伙居然把自己妹妹剛晾好的一窗臺柿子了個。
之后他這邊院子里的人,一人手里抓了一個調羹,舀著冰涼甜潤的柿漿來吃。
沈淵吃完了柿子,找出他那袋煙葉用宣紙卷了,自顧自了一。
這煙霧的味道在屋子里彌散開來,讓人聞著忽然就覺得很安心……不過也有點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