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這和軍隊腐朽的程度有關，這時的軍將已經不是明朝初建時那般勇武善戰。他們的帶兵能力差，也是士兵不能打的主要原因之一。

　你想想和平時期拿你當奴隸使喚，連朝廷發給你的糧食都要克扣，差不多要把你全家都死的軍將，到了戰時你會不會拼了命，和他一起去并肩作戰？

　更何況沈淵看得很清楚，這時的大明軍隊基本上的架構還很完整，也就是說在作戰時，單個的士兵要想離開整齊的隊形，轉朝后邊逃跑，也是需要很大勇氣的。

　因此就像是遼東經略楊鎬那次在抗倭之戰中的蔚山大敗一樣，他想要攻克日軍堅固的堡壘，但是因為對方防守方意志堅決，所以久攻不下。

　然后楊鎬下令撤退稍作休整……就在這個過程中，隊伍在撤退路程上發生了混。

　一旦要是軍隊的陣型和秩序開始套，那個時候誰比誰跑快兩步就并不那麼顯眼了，于是你撤的快，我比你撤的還快，軍隊在后撤的過程中的組織也開始越來越差。

　在這種況下，楊鎬的部隊又被日軍突然襲擊，雖然東瀛軍隊的數量極，但是由于明軍沒有完整的陣型用來抵抗，又缺乏約束士兵的紀律，更何況帶兵的軍將還頭也不回的率先逃跑！

　……于是大潰敗就此產生，弄了幾萬軍隊被幾百日軍一路追殺出好幾十里遠的形。

　眼前的關寧軍顯然就于這樣的況，沈淵也默默的把他們的心理狀態記在了心里。

　只要不在行軍中讓他們陣型混，只要軍將能振士氣，只要當的能率先帶領他們誓死戰，這些關寧軍還是有一戰之力的。

　沈淵想到這里的時候，他深深地吸了口氣。

　在這之后，他又把遠鏡指向了對面界藩山高的吉林崖。

　在吉林崖的堡壘上，偶爾能看到真兵正在探頭向下觀看著關寧軍渡河。

　沈淵看到他們只出一個腦袋，臉頰被頭盔上垂下的棉甲一左一右，合攏之后扣死，只出一雙眼睛，看他們的樣子卻是毫未。

　而這時的吉林崖上，正有幾面藍的大旗急速搖擺！

　完了！沈淵心中暗自嘆，卻只能咬著牙放下了遠鏡。

　在他的后，一個大胖子正坐在地上的馬鞍上，手里捧著一大海碗燉牛拌米飯，筷子上下飛舞，稀里嘩啦吃得正香。

　這哥們兒正是那位保定府總兵王宣，他吃完了一碗米飯，看到沈淵放下遠鏡之后神凝重，王宣不由得好奇地問道：

　“咋了這是？這還沒開打呢皺什麼眉啊？”

　沈淵若有所思地看了王宣一眼，然后他用手里的遠鏡，緩緩地指向了一個方向。

　就在這一刻，當王宣的目隨著沈淵的遠鏡，看向了渾河和蘇子河匯的方向之際……他陡然間恐懼地睜大了雙眼！

　在那里的河面上，正有一條白的水線急速奔行而來。

　這是渾河河水暴漲，蘇子河被倒灌，一道洪峰正在奔涌而至！

　“臥槽！杜總兵！”王宣一下子便跳了起來，連手里的碗都摔了，他起自己的戰甲下擺就要往河邊的方向跑！

　“杜總兵還沒上橋！”沈淵一把拉住了王宣，淡淡地向他說道：“我告訴過他的，讓他注意河道洪峰……這不就來了嗎？”

　此時的王宣被沈淵拉住之后，本來就白的一張臉早已變得一片煞白。他驚駭絕地看著眼前的場面，然后一把死死地抓住了沈淵的手腕。

　沈淵只覺得他那張汗津津油滋滋的大胖手正在哆嗦……沈淵自己也搖了搖頭。

　遠那道洪峰越來越近，遠傳來了猶如萬馬奔騰一般，嗚嗚作響的波濤怒吼聲！

　……

　河面上的軍一片大，剛踏上橋的關寧軍正在慌忙回頭向后退，而橋上的人則是玩命往前跑！

　最絕的是正好在河道中間，大批正在泅渡的軍。他們在水中無法快速奔行，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遠比房子還高的白水浪，向著自己的頭上呼嘯而至！

　無數軍發出了大聲呼救，絕的慘嚎聲在河道上此起彼伏，此時的蘇子河上猶如一鍋沸騰的米粥。

　所有的軍都丟棄了自己的服和鎧甲，拼了命一樣拍打著河面上的水花，向著兩側的河岸掙扎。橋面上的弗朗機炮和火藥箱子炮彈筐，就像下餃子一樣往橋下的水里扔……

　隨即，洪峰猶如山嶺一般在河面上掠過！

　所有人的耳朵中都已經聽不到了任何聲音，只有河水奔騰的怒吼咆哮聲，水中大片的關寧軍瞬間就被洪峰沖走了！

　沈淵臉凝重地看著這一切，對這場災難的發生，他也是無可奈何。

　……

　原本在軍議的時候，沈淵已經向杜松提起了要小心渾河突然漲水。因為在他的記憶中，歷史上的杜松正是在渡河的過程中，被上游這真兵突然掘開了水壩導致洪峰降臨，給關寧軍造了嚴重的損失。

　而那時的杜松不但沒有聽從沈淵的建議，反而還對沈淵暗自心懷不滿。當時的沈淵要是堅持說下去的話，非但杜松絕不會采納他的意見，反而還會對沈淵執行軍法。

　這樣一來就造了眼前的慘相，沈淵明知道會發生這一切，卻沒辦法阻止！

　而當洪峰過后，蘇子河道上是一片凄慘的景象，到是渾濁的河水在河岸上奔流。無數人正在泥濘的河灘上，凄慘萬分的向著河岸上掙扎爬行。

　這時的王宣咬牙切齒地看著這一幕場景，當他回過頭的時候才發現，他邊的沈淵正地咬住了牙關。

　沈淵從手上的遠鏡中，看清楚地看到了對面吉林崖上的真兵，正在拍著掌大聲歡呼。

　嘲笑聲和笑罵聲在山谷中回響，真兵猖狂至極的放肆大笑聲，就像是狠狠扇在臉上的掌，讓沈淵怒不可遏！

　在王宣驚訝至極的目中，就見沈淵轉跳上了一匹戰馬，撥轉馬頭就向著渡口的方向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