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努爾哈赤發現形不對，趕撤回自己的部隊時，卻是為時已晚。

　鑲黃旗和正白旗兩支騎兵已經折損了大量兵力，在這場暴的狂沙之中，又有三四千真戰士死于非命。

　一直到中午風沙才逐漸過境，重新出那片山坡上的陣地，此時敵我雙方的將帥全都極目向著近衛軍那邊看去。

　只見山坡上依然還是整整齊齊的一個方陣，可是圍繞著方陣的二三十丈以外，卻是層層疊疊，數之不盡的真騎兵尸！

　那片陣地就如同一個無論如何也打不死的巨人，在這場風沙過后重新顯在眾人眼前，它還是和以前一樣，猶如一把銳利的鋼刀，毫沒有折損它的鋒刃！

　界凡城上歡聲雷，所有的大明將士全都高興地跳了起來。他們力揮著自己手中的火銃與刀槍，大吼著宣泄自己的興。

　在他們心中，這些黑戰士和統帥沈淵，早已了勝利的代名詞！

　而這時的努爾哈赤卻越發神郁，在他的心中，似乎醞釀著下一個巨大的風暴。

　……

　一直到下午時分，真人才再一次展開了攻擊。

　這一次他們遠遠地繞開了近衛軍的方陣，不再使用騎兵而是以重步兵向突進，再次向界凡山三大堡壘進攻。

　可是這次進攻沒有打太長的時間，又是以匆匆撤退而告終，那個近衛軍陣地的位置，實在是太討厭了！

　真兵攻打近衛軍陣地的時候，他們的側后方會到城墻上明軍火槍手的支援。現在當它們繞過了近衛軍陣地，在攻打城墻之際，后面卻會被那些黑兵不停的殺。

　陣地距離城墻六十丈遠，也就是一百八十米，這個距離對于大明制式火槍來說，肯定是無法確瞄準擊的。但是對于近衛軍將士而言，卻完全于步槍的程之。

　由于他們需要節省彈藥，所以并沒有全軍向著那個方向擊，而是由近衛軍統領呂化龍帶領著一隊神槍手，向著城頭上做支援擊。

　他們陣地里穩穩地架起槍朝著城墻上開火，那真是再容易不過了，因為現在的界凡城和扎喀關城墻上，都架設著真人的云梯。

　云梯上麻麻連著一串兒都是真兵，爬的速度又本快不到哪兒去，所以對于呂化龍他們來說，基本上就和打靶的難度是一樣的。

　這隊神槍手抱著步槍不慌不忙地瞄準，然后沿著直上直下的云梯，從上到下一個一個把真人殺，任憑他們沉重的尸砸下來。

　這些重步兵上穿著沉重的鎧甲，因此經常是打掉最上面一個，一大串人就全都會連帶著被砸下去，這樣的場面立刻就會讓近衛軍的方陣里，響起一陣陣歡呼。

　沈淵在方陣里一邊幫著戰士們包扎傷口，一邊聽著這些歡呼聲暗自好笑。

　這場面讓他想起了后世的保齡球館里，一群朋友當中有人打出一個全中時引起的歡呼……還真是一模一樣！

　久攻不下之后，真人只好收兵，結束了下午這場虎頭蛇尾的攻城之戰。

　眼看著天近黃昏，沈淵也隨即帶領著近衛軍戰士，從方陣里返回界凡城。

　……

　此戰沒有人員陣亡，五百戰士中有二十七人傷，大部分都是肩頭和胳膊中箭。

　因為在戰壕之中，他們的部并沒有暴在外面，而且頭部還有頭盔保護。但是在漫天箭雨的對當中，還是有不戰士了傷。

　好在重要部位都在防箭鋼板的保護之下，由于弓箭是遠距離拋，所以傷勢也都并不太重。

　不過這些戰士進城的時候，黑戰斗服上醒目的白紗布，還有上面斑斑點點的跡，還是讓大明關寧軍的將士看得目驚心。

　真正讓他們吃驚的，卻是這些黑戰士的神……這些戰士的眼神平靜如水，既沒有過于，也沒有毫的自傲。

　好像是他們并沒有在萬軍之中打了整整一天的防戰，而是在晚飯后出門遛了一圈，回家時的那種平靜。

　說實話這些江南兵真是讓關寧軍將士們暗自心折，以至于當沈淵帶隊返回之際，整個界凡城堡壘里所有的大明軍，都默不作聲地讓開了一條路。

　他們無聲的向著這些黑戰士行注目禮，似乎是在以此來表達他們心中的尊敬。而沈淵見到這樣的景，心里也是微微一笑。

　……

　等到他們回城之后，杜松總兵連忙和眾位將出來迎接沈淵。沈淵笑著向杜松一拱手……這一下倒是立刻讓杜松心里的尷尬了幾分。

　雖然說這位“花滿樓”營施禮的樣子，幾乎和之前一模一樣。但是沈淵為江南統帥，居然先向杜松施禮示意，這就是給足了杜總兵面子了！

　要不然你讓杜松在自己這一萬多部隊面前，該向沈淵怎麼施禮才好？

　杜松松了口氣，端端正正的向沈淵行禮鄭重道謝……話說這次要不是沈淵帶領的近衛軍來支援，他和關寧軍還真是難以幸免。

　這時那位跟隨沈淵一起歸隊的錦衛千戶江寒凌，當他見到這樣的場面，心里也是暗自嘆。

　其實沈淵做了什麼，他心里再清楚不過了。表面上看起來，統帥只是救下了杜松這支軍團，但實際上這件事造的影響卻再怎麼高估也不過分。

　因為江寒凌的心里清楚，一旦杜松軍團潰敗，剩下的其余幾路軍全部會在努爾哈赤的主力進攻之下，一一被敵人殲滅。

　在這之后努爾哈赤不但會聲勢大漲，而且在此戰中山海關以東地區，大明所有的軍隊也都被調一空。所以楊鎬帶領大隊人馬倉惶回防，必是大勢所趨。

　這就意味著大片的國土淪于敵人之手……這還不算。

　除此之外，關寧軍銳要是在這一戰中死傷慘重，那麼朝廷就會陷極其不利的境地。

　畢竟軍餉軍糧可以想辦法籌措，但是大量有戰斗經驗的老兵和作戰勇猛的將領被殺之后，這樣的損失卻是難以彌補。

　所以大明朝一定會因為這場大戰的失敗，長時間緩不過這口氣來。到那個時候努爾哈赤和大明之間的攻守之勢，事實上就已經逆轉了。

　被防守的變了自己這一方，咄咄人的卻變了人家。而且這場大戰對大明的稅收、財政、國力、都會形難以估量的惡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