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趙原審問真俘虜的時候，那幾個人還曾經說過，之前正是真人在渾河上游筑壩攔住了河水，才在第一次戰的時候，將數千大明將士淹死沖走……趙原一下子就明白了事的關鍵。

　其實這也是沈淵剛剛在沖下界凡城的時候，甚至是沈淵在昨夜突圍之前的黃昏時分，屢屢回顧河上那些浮橋的緣故！

　沈淵知道昨日暴雨，可是蘇子河水的水位卻沒有明顯上漲。這就代表著他們當再次采取行的時候，很可能會被上游的真人放水淹沒，而趙原同時也想到了這一點。

　于是趙原立刻放棄了面見沈淵，而是帶領著這支偵察兵部隊，押著俘虜一路趕到了渾河上游。

　他們憑借冷兵無聲地發起突襲，將看守河壩的三百真守軍全部殺死，然后趙原又帶領部隊在薩爾滸附近藏下來。

　因為這個時候，趙原對戰場所有信息的收集，都是基于那幾名真俘虜來的。所以他并不知道城的守軍已經了三天，早就堅持不下去了！

　當時的趙原據現有的況做出了判斷，他以為界藩山上的友軍還能打。于是就想在明天早上觀察敵軍攻城的態勢，然后再決定是不是要在敵人側后發起突然襲擊。

　……

　在這一夜之間，趙原抓俘虜審訊，帶領偵察兵來回兩渡蘇子河，中間又經歷了一場激烈的戰斗。等到他回到自己營地之時，已經都要天亮了。

　正當拂曉來臨之際，趙原卻驚愕地發現，自家統帥帶領著近衛軍和所有的大明軍隊，竟然沖出了界凡城，開始了一場絕死突圍！

　這時候的趙原才知道，原來界凡山三堡的況竟然已經危急到了這種程度。

　不過幸虧他昨夜把看守河壩的所有真人都殺了，才沒有造真人在今天早上掘壩放水，造更多的大明將士被洪水沖走的結果。

　事實上當努爾哈赤發現敵軍開始突圍時，他都已經派戈什哈去渾河河壩那邊傳令了。

　不過那十來個傳令的騎兵趕到河壩時，卻發現守壩三百守軍全部被殺，就憑借他們這十來個人，什麼時候才能挖開河壩啊！

　所以當時的努爾哈赤失去了一個重創明軍的機會，同時又因為弓箭的，無法使用遠程攻擊。以至于統帥沈淵帶領著這支疲弱之軍，竟然憑借著無比悍勇，殺出了這麼遠！

　而在沈淵率軍沖殺之際，發現況不對的趙原也立刻帶領部隊，迅速向戰場靠近。

　當趙原火速迂回到薩爾滸山上，占領了這個小高地之后，隨即開始向下擊，掩護統帥和明軍撤上薩爾滸。

　……

　明白了事的原委之后，沈淵對趙原輕輕點了點頭。說實話自己的這位岳丈雖然來得晚了一步，但他已經不可能做得更好了。

　而這時沈淵也知道，京師那邊雖然出了變故，卻不會影響小七爺徐博的行。

　據沈淵的判斷，煉心道人現在應該已經找到了徐博，而海軍陸戰隊一定正在向著這邊火速進發。

　所以他們應該不需要再堅持多久，就會迎來更多的援兵。這場薩爾滸之戰，終于還是被沈淵等到了一線曙！

　……

　除去近衛軍戰士重傷陣亡的百余人，現在陣地上能作新式步槍的士兵有九百人左右。趙原這支生力軍帶來的彈藥雖然經過攤薄，但目前來說防守還是足夠。

　更何況，那些大明軍人稍稍恢復力之后，還可以挖掘工事參與防守，所以戰局并沒有太過危急。

　現在沈淵手中的兵力是：明軍三千，近衛軍四百，揚州軍五百，構了山頂上的防守力量。

　在糧食方面，趙原因為需要火速增援，只讓自己的部隊帶上了全部彈藥和部分干糧，但山上還有沈淵他們騎上來的四五百匹戰馬，所以暫時吃的也沒問題。

　等沈淵聽完了趙原的匯報之后，隨后就讓他去布置防務，而沈淵自己在核心陣地這里，又見到了自家兄弟們和明軍眾將。

　兄弟們雖然個個上帶傷，但經過了救治包扎之后卻是命無礙，這里面最嚴重的就是被一刀砍斷了胳膊的吳六狗。

　看著這個當初最早跟隨自己的吳大鼻子，已經陷沉沉昏睡，沈淵擔心之余，心里卻是百味雜陳。

　風傾野一度打到力枯竭，因此上也是傷數，張二狗大寨主臉上那道刀疤好像比他臉都長，而且還沒了一支右眼。

　秦玉虎被砍斷了右手無名指和小指兩手指頭，他一見沈淵就嘟嘟囔囔地說，怕是以后沒法痛痛快快地掏耳朵了……

　至于明軍那邊，損失則是更加嚴重。

　鞋墊子臉趙夢麟中了一槍，被人捅穿了大。杜松總兵傷六，好在都是輕傷。

　然后……參將柴國棟、游擊王誥、備楊汝達戰死！

　這里面除了死的，傷最重的就是那位保定府總兵王宣，醫護兵已經將刺進他肩頭上的長槍取了下來，替他清創之后包扎好了傷口。

　如今這位王宣總兵正疼得死去活來……他平日里酒過渡，而一般能喝酒的人都對麻醉藥有過人的抗。

　“沒想到吧兄弟？”沈淵看他沒事，也拍了拍他的胖臉，笑著向他說道……又是這句！

　“這樣的兵，你有多？”沒想到王宣這家伙的第一句話，就問得是這件事。

　“有……”沈淵順便拽過秦玉虎那只傷的手，把秦玉虎氣得一翻白眼。

　當王宣看到紗布外面出的三手指，他眼睛一亮道：“有三千人？臥槽這麼厲害？”

　“還不趕把他們都過來，把這幫真八旗他媽的給我都干死！”

　“三萬！”沈淵沒好氣地說道。

　“臥槽你有病啊！”王宣一聽見這話，氣得他七竅生煙！

　這個胖子捂著肩頭上的傷口吵吵嚷嚷地說道：“有那麼些好兵，你就帶著五百人過來？差點就你就死了知道不？”

　“大部隊就要過來了，”沈淵嘆了口氣說道：“就像你說的那樣，咱們得把他們全都弄死。”

　“這場仗的勝負，不在于打下多大一片土地，而是要把真人全都消滅在這里，不能讓他們流竄到北方。”

　沈淵淡淡地說道：“這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