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撓撓頭，有些不解得問道：“小周啊，你以前干過加油站？”

　周雅搖頭。

　“那你和地煉有關系？”

　“地煉是什麼？”周雅問道。

　“地方煉油廠！”王輝輕聲道。

　“嘖！”李明郁悶道，“你說你本沒干過這一行，怎麼就想弄加油站了呢？錢就那麼好掙啊？”

　周雅看了王輝一眼，囁嚅了幾下，勉強笑道：“以前，我家鄰居開加油站，一年就買了別墅，然后干了五年，就移民了。”

　“他們兩口子，也沒什麼文化，就能掙不，我想著，我做事兒細心，干這個也錯不了！”周雅道。

　王輝自顧自吃菜。

　周雅跟他說過，真的很想去運營加油站。

　原來子在這里。

　算了，不勸了。

　什麼事兒都得有門的時候。

　如果李明愿意幫忙，事之后哪怕給干也行。

　“佩服！”李明朝周雅豎起大拇指，“我可不是說反話啊，真是佩服！”

　“加油站這一行的水可深著呢！你說你們直接找到我頭上，應該也沒什麼圈里的關系。”李明嘆息一聲，“我換個問法，你們備了多錢？”

　王輝和周雅對視一眼。

　王輝點點頭。

　周雅道：“我和王輝湊一湊，大概能湊出三百多萬吧！”

　“三百萬？”李明的聲音忽然拔高。

　“怎麼了？”周雅疑道。

　李明樂了：“哎呀，王輝兄弟啊，你們可真敢想啊！”

　“三百萬？就想盤個加油站？”李明直接無語，“不說買，你知道租一個月多錢麼？”

　“多？”王輝問道。

　李明出五手指：“五十萬！而且，油價越便宜，租金越高！”

　王輝和周雅對視一眼。

　都有些傻眼。

　隔行如隔山。

　如果不是周雅強得想要這一行，王輝也不可能找李明淌路子。

　這一頓飯吃得，一驚一乍啊。

　“當然了，我說的是繁華地段的加油站，人家掙得也多。”李明看到唬住了王輝，心中小得意。

　小樣的，終于也有你不知道的事兒了吧？

　“不過，就算再偏，只要這加油站不倒，一天萬把塊錢還是有的。你說你們三百萬能干嘛吧？”

　“人家一年就掙出來了，干嘛要轉手給你們？”李明毫不吝嗇自己的鄙視。

　中油公司可被王輝這小子弄慘了。

　華杰總經理被搞得灰頭土臉。

　幸虧找了上面給保住了位置。

　要不然，李明這個辦公室主任說不定也要挪挪窩。

　“那我把房子抵押，找銀行貸款，能再湊到六七百萬。”周雅道。

　把王輝嚇了一跳。

　我天啊，這姑娘是要孤注一擲啊！

　到底為了什麼啊？

　加油站的吸引力就這麼大麼？

　“也不用這麼狠！”李明笑道，“你們如果錢不多，那就找些便宜的加油站接手。”

　“可是……哪里有啊？”周雅苦惱道。

　“李哥，你說的是沒手續的？”王輝問道。

　“不是！”李明沒好氣兒道，“我說的是那些不合規矩的。”

　“加油站和居民區，得拉開足夠的安全距離，這個你們都知道吧？”李明道。

　王輝和周雅，一起點頭。

　“有些加油站建的早，后來改過地庫，這距離就不合要求了，但是上面不認真檢查的話，本查不出來。”李明邊吃邊道，“類似的小問題一堆的，懂行的看罐車的送油頻率就能猜出地庫的容量來，如果有問題，一舉報一個準！”

　“關門了，我們還怎麼買？”周雅一愣。

　“運氣！”李明道，“這麼干的風險很大，有的吧是接過來干了幾年掙夠了，就倒手轉讓的，加油站有貓膩，價格就低，要不然沒接盤的。

　“那我們……就等？”王輝道，“可是，這要等到啥時候？”

　“我幫你留心一下！”李明道。

　“那謝謝李哥了……如果事了，給您一……”周雅本想說，給他一干。

　不過，桌子底下，王輝踩了一腳。

　周雅立刻改口道：“咱們到時候詳談。”

　“呵呵……行。”李明笑了。

　大家都是千年的狐貍，唱什麼聊齋啊？

　王輝知道李明可能有些不滿，于是說道：“李哥，您別怪我們慎重，畢竟沒進過這行，水深淺也不知道。不過我以自己的人格擔保，我們絕對不會虧待幫過我們的朋友！”

　這句話，就算是承諾。

　只要李明幫了實際的忙，肯定不了他的。

　李明點點頭：“要是別人跟我這麼說，我早就讓他滾了，算他媽的哪顆蔥？跟我玩這手？不過，王輝，我信你！”

　“你一個人就把我們中油公司搞得犬不寧，我是怨你，但是就沖你這本事，我也不想和你當敵人，咱們公歸公，私歸私！”

　“多謝！”王輝松了一口氣。

　今天沒找錯人。

　李明總的來說，還算是坦。

　“兄弟，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我也不怕跟你再代一下……”李明道，“你打算從哪兒拉油啊？”

　“中油怎麼樣？”王輝道。

　他以為李明是要拉一個生意客戶。

　“錯咯！”李明敲敲盤子，“當然，中油的油品是沒得說，但是進價也貴，你們即便了，攤子肯定也大不了，從我們中油走車，不劃算！”

　李明也算是說真話了。

　坐在中油的立場，卻把人往外推。

　“李哥，指點一下！”周雅道。

　“鄰省，地煉大省，中小加油站的油品，基本上都是從鄰省過來的，你們如果能打通地煉的關系，那回本就是大半年事兒！”

　“行了，說得夠多了，吃菜！”李明開始吆喝。

　事談到這一步，已經可以了。

　王輝相信，李明肯定有關系。

　但是，人家憑啥告訴自己？

　空口白牙就想要最重要的人際關系，那是做夢。

　周雅倒是想要乘勝追擊，卻被王輝用眼神制止。

　做人，不能太貪心！

　“各位，我給你們送兩個菜！”店老板笑呵呵走進來，端上一盤東坡肘子，一盤炸豆腐箱。

　“王老板，您的辦法，真好使！”老板笑瞇瞇道，“那群大媽一聽有錢拿，立馬來神了。說好了，從明天開始，每天跳穿著我們的文化衫，跳四個小時，越是飯點兒，越得跳！”

　王輝笑道：“不是辦法好使，而是錢好使！”

　這頓飯的后半程，氣氛融洽，

　李明或多或得聊了聊行業幕。

　王輝雖然和煉油行業沒什麼往來，但是很多東西都是共同的。

　潛規則？

　哪個行業沒有？

　所以，無論聽起來多麼匪夷所思，王輝總是欣然點頭。

　比如，煉油廠的保安月十幾萬，你敢信？

　再比如，全行業到飛的專家，一堂課幾十萬的勞務，是因為什麼？

　配方！

　不加油站的油，都是按配方兌過的。

　有人說，兌，誰不會？

　呵呵，要是真的人人都會，那專家憑什麼拿幾十萬？

　甚至，不同批次，不同廠家的進口油，需要用不同的勾兌配方。

　這些幕聽得周雅一愣一愣的。

　再也不像飯局剛開始的時候那麼自信滿滿。

　看著王輝和周雅的樣子，李明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小樣的，老子在行業里混了多年，隨便扔點料都夠你們消化了。

　飯局結束。

　王輝送走了李明，和周雅肩并肩遛彎兒。

　“周雅，我有個不明白的地方。”王輝道。

　“什麼？”周揚停下腳步，目灼灼得看著他。

　“你為什麼對開加油站這麼執著？僅僅是因為你家鄰居是開加油站發財的？”王輝真的不懂。

　完全沒道理嘛！

　“龍哲的親生父親，是開加油站的。”周雅攥著拳頭，“我只想證明，我不比他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