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軍已經醒了,看到李和進屋,挪了下子,說,“倒是麻煩你了,真是不好意思。其實沒什麼大事,床上躺躺就好了”。
李和說,“李軍同志,你要真有什麼事,我也不會吝嗇那份花圈錢的。”
李軍說對著李小妹說,“病房空氣不好,你出去氣。還有你三車鎖好沒有,別讓人順走了”
一聽到三車,李小妹哎呀一聲,慌里慌張的跑了出去。
待李小妹出去,李軍問,“醫生怎麼說?”
“循環阻塞,營養不良,又加上冒,你可真能扛得住。”
李軍把被子掀開,看著那空的,“都是這害的,沒鍛煉,人就廢了。”
李和說,“別啊,哥們,這可不是你格。苦不苦,想想紅軍二萬五,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輩。不過昨天的事,我要跟你道歉,是我說錯話了。”
“跟你沒關系,只是喝了幾杯貓尿,扛不住事。”
“有啥想法,說說,能幫得上忙,義不容辭。”
李軍苦笑道,“沒啥事,就是想的太多,看著別人發發熱,自己守個破攤子,心里不平衡罷了。就是不知足而已。”
李和可以理解這種心,繼續說道,“很正常,人往高走,水往低流。不過你這完全是端著金飯碗尋木碗,你自己可是守著一門手藝呢,可以往這方面發展啊。既然你會修鞋,就會做鞋吧?”
“你說廢話,總共就那麼幾道工序,能有多難?”
李和把腳翹起來指著棉鞋給李軍看,“你瞅瞅,咱北方大部分人是不是冬季還穿著棉鞋呢?沾點水就乎乎的。你要是能做出冬季的皮靴,你李軍就發財了。哪怕只做軍勾鞋,你李軍至也是個萬元戶。”
李軍聽李和這樣說,想了想,覺得非常可行,非常激的說,“你還別說,你不知道有多老客到我這修皮鞋,抱怨皮鞋不保暖,要是能做出冬季鞋子,一準不愁賣。下料、夾包,開楦、砂、刷膠,復底,這些都沒什麼難的,塑料鞋底、皮子也好找。“
這話說完,又提出了一個疑問,”可是里面保暖的材料不可能用棉花吧?”
李和突然想到了綿,可是這也是計劃質,本弄不來,只得試著問道,“皮一?這樣本會不會太高?”
李軍興的把單人床拍的啪啪響,“就用羊皮,春羔皮便宜,春羔皮是羊的頭茬皮子,雖然次了點,只能穿個三四年,可不是沒辦法嗎?”
李和了解皮鞋的市場規模,只要不傻,不管怎麼做都是賺的,哪怕胡建這樣的產鞋王國,這個時候頂多就是做拖鞋一類,“別說穿三四年,你哪怕讓人家只穿夠一年,你回頭客都能從東門排到西門。”
“那怎麼行,要是穿個一年就壞了,人家還不得指著我鼻子罵。那不行。”
李和說,“行,我的意思是開個門面店,你不可能再去擺攤了吧。”
“那得多錢啊?我補每個月加上擺攤掙的,可沒多,還是不行,這生意的本錢攤大了。”
李和一拍李軍肩膀,“沒事,哥借你,哥最不差的就是錢。你好好掙錢,到時候咱去香港,去國給你裝個假肢。讓別人瞧瞧,咱還是好漢一條。再說,沒總比沒腦子好。也不耽誤你拱妹子,娶媳婦生娃娃兩不誤啊。”
李軍臉一紅,氣惱的把李和手撇開,“你給誰做哥呢?別嬉皮笑臉,你扯娶媳婦干嘛,誰還能嫁給我。跟你說正事呢,你真借我錢?”
“借,咱什麼,不過你要麼不做,要做就做大。形工藝流程作業。現在還是賣方市場,只要產品好,你不會瞅賣。”李和認真的道。
李和把流水化作業解釋了一遍,其實很簡單,先到市場上把針線和其他原材料買回來,給鄰居家去做鞋。鞋子做好了,就上門收鞋,然后,就把鞋子自己店里賣。
李軍為難的說,“估計沒幾個樂意的吧?”
李和說,“你先把店開起來,自己做,只要你賺著了錢,到時候不需要你開口,反而人家主會開口找你。你想想你一個人累死累活,才能做多鞋子?是不是這個理。你先找位置。”
見李軍點了點頭,李和從口袋點了500塊錢,“這你先拿著,不夠再找我。”
“你給這麼多干嘛”
“還是那句話,要麼不做,要做就做最好。”
李軍父母過來的時候,對李和自然千恩萬謝,非要留著李和去吃飯。
李和自然要走,可不想給這家人添。
夫妻倆慌忙把李和墊付的住院費給了,李和沒推遲,也就直接接了,出門的時候對李軍道,“好好休息,我就先走了。”
出了醫院的大門,天被厚實的云得很低,西北風冷嗖嗖的吹著,李和用手捻了天上飄下來的白花花的雪花。地上已經鋪上了白白的一層,好像銀的地毯。
1983年的第一場雪。
風吹得蒼勁有力,馬路上稀稀疏疏的人流,車站牌下等車的人左手與右手互相著取暖,滿地的樹葉飛飛揚揚。
李和騎著自行車,迎著寒風,走到半道,恨不得把自行車給扔了,手都凍的張不開了。
回到家,何芳戴著一個帽子,在院子里開荒地里拔胡蘿卜,付霞挑到后院的井里洗,都是一些家常的時鮮菜。四周順溜都種上了一些大白菜、大蒜。
李和進到菜地的時候,幾只了驚嚇,哆嗦著進了旁邊的小竹子林里。
也不說不清自己家現在像什麼樣子了,說是農村吧,外面卻是一清的石板路、水泥地,屋里更是木地板,紅木家,擺的致。說它像城里的豪宅吧,書香氣和臭混和了,屋檐下還擺著糞筐。
何芳問,“你去哪了?一整天沒瞅見你人,你看你凍的,還不趕進去暖暖,這麼冷的天溜達,可真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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