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聽著他老子在那罵罵咧咧，低著頭不說話。

　何舟看著他這樣子心里不是滋味，笑著對曲父道，“叔，你甭愁，你看這樣，我這有一點，我現在就去取給你。”

　“什麼跟什麼？”曲父一把拉住他，“我娶媳婦，你做他兄弟，倒是看得起他來給他撐個場面就行，我要你什麼錢？”

　何舟笑著道，“我是借給胖子的，他什麼時候有錢什麼時候還我。”

　曲父道，“別撿好聽的說，借什麼借，跟你說實話，這錢我有，本來就是預備著給他結婚用的。真一下子給這麼多，我是舍不得，可你這兄弟況你也知道，找個合適的真不容易。

　另外呢，我真看上這丫頭了，中午來的時候，要做飯，我沒攔著，故意端著了一點，曲阜要去給幫忙，我都沒讓，你別說，那麻溜勁誰瞧著誰喜歡。

　吃好飯，鍋碗瓢盆收拾的利利索索，眼力勁也有，井口邊盆里泡著的服，也讓給洗了。

　真沒得挑剔啊。

　你叔我沒文化，年齡大了，可腦子不糊涂，你想想，你嬸子是那麼個況，跟你嬸子馬上到年齡了，人家沒嫌棄咱，咱就該知足。

　丫頭有心的話，我跟你嬸子到老也能落個好，要不然到時候苦的是曲阜。”

　何舟心下默然，老頭子確實不糊涂。

　他認可老頭子的說法。

　這也是他不反對胖子找這個孩子的原因。

　外面的孩子確實多，漂亮的，聰明的，文兩開花，各的都有，他有錢，他要是愿意，自然能替胖子娶一個不錯的。

　但是有幾個能真心實意的對待胖子呢？

　適合曲家的不多。

　曲家的況不是一般的復雜，只有胖子這一個兒子，還不甚機靈，胖子老娘是常年的藥罐子，曲阜正是花錢的年齡，要是娶錯媳婦，包容不了這一家子，那問題就大了。

　他笑著道，“叔，你想明白就好，上午倆人去肯德基，我親眼看到那丫頭搶著付錢的，現在的所謂正常姑娘都不能這麼做。”

　很多孩子別說搶著買單，就連簡單的AA都做不到。

　總之，那個丫頭這麼一個簡單的舉，便得到了何舟的認可。

　兩個人坐在一起，靜默的沒有一句話，但是他能覺到兩個年輕人的慌張，不安，當時的空氣粘稠的化不開，容不下第三個人。

　以至于他放下心，轉回家。

　曲父道，“花點錢就花點錢吧，丫頭好，我也認了。其實啊，我是這麼計劃的，等倆人結婚，我就給們起新房子，跟們分開過，曲工資雖然不高，但是養活倆人不難，等有孩子了，我再拉扯一點，就差不多了。

　他這攤子任務完了，就曲阜了，四年大學念下來，我頂多出點學費，剩下全靠自己了。說句不好聽的，孩子我不著急。

　不是你老叔偏心誰，你這兄弟腦子不好使，我不幫著他，啥都不中。”

　至于自己的養老問題，他還沒邁到那一步，現在還不在他的考慮范圍中。

　何舟笑著道，“叔，現在哪怕是起幾間瓦房也要十萬八萬的，還不如去買一套，給個首付，剩下的貸款，這樣會不會好一點？”

　“說的容易，誰不知道小區房子好，那要給現錢的，一次拿那麼多首付，我們家可給不起。”曲阜手里拿著一本書，突然出現在何舟后，笑著道，“地基是現的，沒本錢，房子可以慢慢蓋，今天挖好地基，明天不一定非急著砌墻，有多錢趕多大進度，錢方面不會那麼張。”

　曲家不完全是老子當家的，有什麼事，老子也會和商量，偶爾也做半個主。

　曲父道，“我就是這個意思，我家這房子就是這麼蓋的，城南那邊全在拆遷，拉點磚回來就能用，不用花多錢，貴就貴在人工，打地基我得找人，然后水泥現在漲價，沒個萬把塊錢水泥也不行。”

　何舟聽他們這麼說，也不再多言。

　曲阜要回學校，曲父推出來三車要送，何舟剛好準備回家，笑著道，“走吧，跟我走，我送你到學校。”

　曲阜猶豫了一下，把書包和一罐子醬從三車提下來，正要坐后排，卻被匡珊珊攔下來。

　匡珊珊拉開副駕駛的門，笑著道，“姐，你坐前面，我坐后面。”

　說完，搶先坐到了后面。

　“咱倆坐一起吧。”曲阜把往里面推了推，挨著坐在一起。

　匡珊珊笑著道，“都一樣。”

　績不好，但是不妨礙對學霸抱有敬意。

　從進縣一中的那一天開始，們每一科的老師都用曲阜做例子。

　從高一到高三，每次考試曲阜在前三的位置上，從沒挪過窩，甚至在省的地市聯考中，也從來沒掉過前三，簡直是整個學校的教學績擔當。

　在整個縣一中，曲阜是一個傳說，可遠觀可不可近的人。

　要不是因為哥哥，本沒機會和曲阜說話。

　何舟開車進主城區馬路的時候，車多，人多，他放慢了速度，笑著道，“今天什麼日子，怎麼會這麼堵。”

　曲阜道，“今天有個廟會，可能現在才散場吧，回去的人多。”

　“哦。”何舟終于想起來了，笑著道，“差點忘記了。你現在績不錯的，天天也不用這麼張，高考的時候正常發揮就可以了。”

　曲阜道，“你哪里看出我張了？”

　何舟道，“我看你天天書不離手，我高考的前幾個月也沒你這麼用功。”

　曲阜道，“所以，進清北的不是你。”

　“我....”何舟想扇自己一掌！

　沒事找干嘛！

　匡珊珊噗呲笑了。

　樂意看到哥哥吃癟的模樣。

　曲阜道，“進步不難，但是要保持持續進步很難，我用三年時間逐漸調整養的學習習慣，為什麼要輕易改變？關鍵時刻放松自己，再想找回狀態就不容易了。”

　何舟道，“好吧，你開心就好。”

　曲阜道，“謝謝。”

　何舟沉默了一會，最后還是忍不住問道，“其實我覺得，你作為一個孩子沒必要這麼拼，差不多就行。”

　有時候，他不得不承認，在學習上他不如曲阜。

　他自認為自己學習也是夠用功的，但是論自律，論狠勁，他絕對趕不上曲阜。

　他是男人。

　曲阜是孩子。

　兩相比較，簡直是無地自容。

　曲阜道，“我都說了，已經養習慣了，習慣自然，沒什麼大不了的。”

　不去拼，不前進，難道指自己的哥哥嗎？

　指父母嗎？

　那是不可能的。

　由衷的認為，曲家的契機全在上，背負的是責任和希。

　如果不做改變，曲家這輩子是沒有出頭的機會了。

　自小沒有安全，家庭貧困，父親終年勞，母親吃藥住院，哥哥辱，一直陷在無力反抗的環境中。

　想做什麼，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跛腳的男人佝僂著子蹲在門口喝著劣質酒在那抹眼淚，看著邋遢的人在那傻笑，看著胖嘟嘟孩子在那發呆。

　一切都是那麼讓人絕。

　唯一能掌控的是自己的學習績。

　優異的績能讓自己滿足，能得到別人的敬重，能讓父親驕傲。

　最重要的是能改變自己的命運。

　車子加快了速度，漸漸的能看到了學校的主樓，一并排五棟，12層。“知識改變命運”六個鎏金大字鑲在主樓上，每次都要忍不住多看幾眼。

　這些樓是一個李和的校友捐助的。

　學校的獎學金也是以這位校友名字命名的，已經連續拿了三年。

　對這位沒見過的校友，充滿了敬佩。

　有時候，在想，如果將來，自己有錢了，也要捐一棟以自己名字命名的教學樓。

　車子還沒到學校門口，便招呼道，“舟哥，這里停吧。”

　何舟剎車，回過頭道，“行，那你慢著點。”

　曲阜道，“謝謝了。”

　何舟跟著下車，長出一口氣道，“有誰欺侮你，招呼哥一聲。”

　還沒等曲阜說話，匡珊珊便接話道，“誰敢惹著，不用你出手，我們校長都能打死他。”

　何舟氣的翻白眼珠子，真是親妹子！

　曲阜揮揮手道，“走了哈，有時間再見。”

　何舟看著走遠后，才上了車。

　回去的路上，他突然問，“校長還是王永？”

　“不是啊，換了，去當局長去了。”接話的還是匡珊珊。

　何舟道，“哦，早該升了。”

　校長王永是他李和叔的同學，每年都能從李和叔的教育基金會拉一大筆資金，自然是香餑餑，不升都沒有道理。

　車子剛到門口，匡珊珊便驚奇的道，“這次不會真是進小了吧？”

　門是開著的。

　何舟淡定的道，“你媽抓你來了，現在要跑還來得及。”

　知道他鑰匙放在門梁上的不止匡珊珊一個人。

　匡珊珊嘆口氣道，“該來的躲不了，總要挨一刀。”

　還沒來得及開車門，老娘果真已經站在了門口。

　“三姨。”何舟笑著道。

　盼弟問，“是不是又拾掇你帶著出去瘋了，慣著，越來沒邊了。”

　匡珊珊抱屈道，“哪里有，我是跟著去曲師傅家了。”

　何舟點點頭道，“曲相了個對象，我去看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