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儀出去安排下去,徑直往太后住大步過去。
金太后凝神聽陸儀說了整件事,看起來十分慨,片刻,輕輕吐了口氣,“我知道了,這事我就不管了,讓哥兒自己打理吧,要是有拿不準的事,你立刻來找我。這樣的惡鬼……唉!去吧。”
陸儀欠答應,垂手退了出去。
“老黃,你都聽到了?”看著陸儀出去,金太后問了句。
簾幔后,黃太監閃出來,垂手應是。
“哥兒手,竟然是這樣一樁案子,真是……”金太后看起來慨萬千。
“這是天命所歸。”黃太監立刻接了句。
金太后沒說話,沉默了好半天,“你悄悄看著,哥兒畢竟是頭一回。”
“是。”
“去查那個郭勝,查清楚郭勝為什麼去紫溪鹽場,都做了些什麼。從今天起,多派幾個人盯著江寧府。”金太后聲音漸冷,黃太監垂手答應。
………………
李文山總算平靜下來,金拙言十分難得的又溫言安了他幾句,秦王讓古六帶著李文山到他們府上歇兩天再回書院,請個大夫給李文山診一診脈,沒病也最好開幾幅安神的湯藥吃吃。
古六帶著李文山出了垂花門,金拙言看著秦王,笑起來,“這個李五,倒是員福將,這樣的事都能讓他撞到……”
“這事還沒查清,等哥兒查清了再說。”秦王面沉,“這件事要是別人首發,憲司衙門必定不了干系,鹽縣令,橫山縣令,更不得干系。”
橫山縣令……金拙言皺起了眉,隨即松開,“橫山縣要想出來容易,只是,如果林明生再因此事責,這兩浙路……就有些一支獨大了。”
“我和阿娘避居在這杭州城,是為避災星來的,宜靜不宜。”秦王好象沒聽到金拙言的話,沉在自己的思緒里,有一下沒一下的搖著折扇,好半天,才慢吞吞接著道:“既然不想一支獨大,這件大事,就只能到林明生手里了,由他首發,就算不得功勞,這罪責肯定不會有了。”
“嗯。”金拙言應了一聲,眉頭皺的更了,“放到林明生手里,就怕他要借題發揮,先從橫山縣揭起,把橫山縣令作為手,扯李學璋下馬,說不定還能打到明振邦上,橫山縣……”
“不怕,這事是咱們放給他的,先手在咱們這里,一個橫山縣,總還是護得下來的。”秦王有一下沒一下的搖著折扇,“你聽李五說了吧,他爹笨,沒用,只要護下來就行了。”
金拙言想笑卻沒能笑出來,這個李五,這樁案子……
………………
郭勝一口氣跑回橫山縣衙,把馬牽到馬房,剛往自己的住走了兩步,又忙頓住,轉往縣衙進去,他昨天和李縣令說舅舅有事,要去一趟杭州城,現在回來了,一來要先跟李縣令打個招呼,二來,他還是先看看姑娘有什麼事沒有。
郭勝和李縣令打了招呼說回來了,剛出簽押房,就看到二門里,李夏跳著繩,一路蹦跳出來。
郭勝急忙站住,拐個彎往茶水房,到了茶水房門口,左右看了看,見四下無人,閃從茶水房邊上溜過去,從茶水房后面,閃進了二門里。
李夏正好跳到他面前,停下,“去一趟江寧府,就說五爺的話,阿娘請教大伯娘,該怎麼準備送往京城伯府的節禮,立刻就去,立刻就回。”
李夏說完,甩起繩子,蹦蹦跳跳的又一路跳回去了。
郭勝咽了口口水,一口口水沒咽完,就抬手猛一掌拍在自己額頭上,懊惱不已。他混帳了,竟然沒想起來,還要姑娘提醒。
明濤山莊里,有的是明到頂尖兒的聰明人。
五爺和王爺說了祀的事,明濤山莊里,只怕頭一個,就得先查到自己頭上,必定會查出他到了溪口鎮,先打聽的是老趙家,他是順著老趙家,發現的祀那件事,他還去了橋頭鎮……這個鍋,得有個人背起來。
郭勝直奔簽押房,一臉懊惱倒正好用上,連連拱手和李縣令告罪,說他急糊涂了,竟然把放著印信的荷包落在舅舅那里了,還得趕再去一趟拿回來。
李縣令是個忠厚大度的,讓他別急,今天來不及,就別趕回來了,明天再到衙門也行。
郭勝出來,直奔馬房要了另一匹馬,出了橫山縣,直奔江寧府。
………………
江寧府漕司后宅,嚴夫人正看著人挑年宵花兒,聽說橫山縣五爺打發人來,請見,忙命請進來。
郭勝一大早從杭州城趕回橫山縣,再從橫山縣一路快馬急鞭趕到江寧府,風塵仆仆,熱汗騰騰。
嚴夫人見他趕這樣,心就提了起來,趕讓人遞了壺溫熱的茶水給他,提著心看著他一杯接一杯喝了一壺茶。
郭勝喝足了茶,長舒了口氣,站起來,先躬謝了,才將李夏吩咐的話說了。
嚴夫人聽完,直瞪著郭勝,“就這事?就說見我?沒說見老爺?”
郭勝覺出一不對,垂下頭,“五爺就是這麼吩咐的。”
“您先坐一會兒,這事兒,我得問一問我們老爺,你也知道,京城伯府,老太爺是個挑剔的,這事,我們老爺最清楚,您請寬坐片刻。”嚴夫人一邊說,一邊站起來,沖郭勝客氣的笑著,出了花廳。
嚴夫人一口氣走出幾十步,轉了兩個彎,急人過來吩咐,“立刻去前衙,跟老爺說,請他立刻回來一趟,不管他正忙什麼,立刻回來一趟。”
婆子急急去了,片刻功夫,李漕司就跟著婆子大步過來。
嚴夫人示意李漕司,幾步進了旁邊一間小暖閣,屏退了仆婦丫頭,低低道:“老爺,才剛那個郭勝來了,說是奉了五哥兒的吩咐,請見我,說是,五哥兒的吩咐,讓他過來請教我,該怎麼給京城伯府準備節禮。”
李漕司眼睛瞪大了,嚴夫人看著他,“我也是,嚇了一跳,小三房那份節禮,咱們備下,十天前就跟咱們的節禮一起送出去了,這事,早就打發人跟秦先生說過,難不,秦先生沒跟五哥兒說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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