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手肘支著椅子扶手,手托下看著李文山,一臉的我知道你蠢,但我沒想到你蠢到這樣的神。
金拙言一臉怪相,看樣子已經無語之極,陸儀背過臉,拼命忍著笑,古六不停的眨著眼,李五這話好象不對吧,他爹沒人照應?
郭勝瞪著李文山,下意識的瞄了一圈,淡定盯著鞋尖拼命看,這兒沒他說話的份兒,好吧,這大約就是所謂的赤子之心吧……
半晌,金拙言長嘆一言,折扇猛捅著李文山,“羅仲生要是聽到你這話,非得一頭撞死不可!”
陸儀忍不住,噗一聲笑出了聲,“五郎,你阿爹這里,從你大伯到羅帥司,到……咱們幾個,可真是都照應的很呢。”
“就是啊,我就說,你這話越聽越不對!你說你,一聽說你家里有事,陸將軍就擔心的不行,肯定得打發人過去看看,李五,你說這話,虧不虧心哪?”古六跳起來,一掌拍在李文山頭上。
“別跟他計較了,不管什麼事,只要一沾到他家人,特別是阿夏,他指定蠢不可及。”秦王放下胳膊,看著郭勝,“李五既然抱怨了,我總得照應照應,橫山縣衙里的這點小事,你多費心。”
郭勝急忙躬,“不敢,王爺言重了,在下份之事。”
“你一個人,只怕顧及不周,從現在起,和橫山縣衙有關的事,”秦王看向陸儀,“知會他一聲。”
陸儀欠答應。
“你現在就趕回去吧,那尸首的事,說事發就發出來了。讓人送他出城。”最后一句話,秦王看著陸儀吩咐。
郭勝忙再跪告退,秦王沖李文山手指,“你去,送送你這位師爺。”
陸儀帶著李文山和郭勝出了小院,將郭勝待給承影,沖郭勝拱手笑道:“我就不遠送了,讓五郎送你出去。”
郭勝長揖到底謝了陸儀,和李文山并肩往前,見承影等幾個小廝也遠遠退開,心里明白,這是留點空兒給他們這一對賓主說私房話了。
“家里一切都好,五爺不必掛心。”時間不多,郭勝直截了當,“有兩件事,一是江寧府那邊,在下已經自作主張,走過一趟了,提醒了李漕司,五爺放心。”
李文山長舒了口氣,他急著病好,也是急著想找一趟秦先生,讓他提醒大伯一聲……
“第二,這樁案子,今天這事,不必和秦先生多說,他不用知道這事,跟誰都不可多說,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不知道的,都是不該知道的。還有,以后,你在王爺邊聽到看到的事,一個字都不要往外說,記牢。”郭勝頓了頓,“所謂臣不喪其。”
李文山不停的點頭,“先生放心,這我懂。先生,阿爹那里,您一定要多費心。”
“五爺放心。”郭勝角出笑意,往那間小院努了努,“都這樣了,吃不了虧。家里……五爺還有什麼好擔心的?盡管放心就是。”
“好,那就多多拜托先生了。”李文山沖郭勝就要長揖,剛拱了手,就被郭勝一把托住,“五爺不必客氣。趕回去吧,這樁案子了結之前,五爺萬事聽王爺安排,不要出門,不要見外人,不要自作主張。所謂瓜前李下。”
“我知道,多謝先生。”李文山再謝了一句,還要往前送,卻被郭勝推著停住,看著郭勝大步流星很快就走遠了。
………………
看著陸儀帶著李文山和郭勝出了院門,秦王看向金拙言,金拙言也正看著他,兩人幾乎同時,笑起來,古六一臉茫然,“你們笑什麼?笑李五?”
“笑你!”金拙言不客氣的嫌棄了古六一句,看著秦王道:“鄭漕司那里,就從這里手?”
“嗯,這個李五,那個郭勝,真不錯,正發愁呢,送上門來了,讓哥兒去安排,哥兒安排這樣的事兒,真是拿手極了,聽說是家傳的功夫?”
“他家家傳的功夫不是扮人麼?”古六接了一句。
秦王噗一聲笑噴了,點著古六,“你這話,一會兒我一定得告訴哥兒。”
………………
漕司府長隨馬三大步流星進了漕司衙門后角門,進了門,一溜小跑直奔二門,請見鄭漕司。
鄭漕司剛剛用好了早飯,吩咐進馬三,馬三見了禮,瞄了眼四周,“老爺,要的事。”
鄭漕司嗯了一聲,抬手屏退眾丫頭仆從,“說吧,查到實信兒了?”
“是,也是巧了,在南城一帶混飯吃的幫閑侯七,今兒一早過來尋我,說昨天中午,他在翠山茶樓吃茶,正巧坐在橫山縣衙李五爺的長隨梧桐旁邊,說梧桐剛坐下,茶還沒上來,就有個漢子坐到梧桐對面,梧桐就從懷里了個紙筒遞給了那漢子,那漢子打開了看,梧桐又從袖子里出個小紙條,推過去讓那漢子對,說他在刑房翻遍了,就那張上的名字跟紙上的名字兒一樣,肯定不會錯。
正巧茶博士送茶上來,那張小紙片就被帶掉到了地上,那漢子幾眼看好,遞了一張銀票子給梧桐,就走了。侯七說人來人往,那張小紙片就到了他這邊,他趕拿腳踩住,拾起來一看,上面竟然是趙宏慶的名字。
侯七說,趙宏慶跟他是文友,從前常在一起會文,趙宏慶是橫山縣溪口鎮人,趙宏慶的大姐,嫁的是鹽縣橋頭鎮胡家老大,胡家老三,現在憲司衙門做書辦。”
馬三說著,捧著張紙片遞上去。
鄭漕司接過紙片,站起來吩咐道:“去請袁先生,立刻到書房說話!”
袁先生到的很快。
小廝給袁先生沏了碗濃濃的茶湯端上來,退到門外守著。
“你看看這個。”鄭漕司將紙片推到袁先生面前,三言兩語將馬三的話說了,“……只怕不是好事。”
“東翁,山縣那樁案子,說是寧安寺方丈和楊陳氏私通,殺了撞破好事的小沙彌,我總覺得,這中間只怕另有。”袁先生凝神聽了,片刻,說的卻是山縣的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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