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間香料鋪子是誰家本錢這事,出門一問,簡直無人不知。因為那間香料鋪子剛開業沒幾天,就有個潑皮上門訛詐,徐家那位老太太給了幾次之后,忍無可忍,就在鋪子門口,一刀捅死了那潑皮,這件事兒,當時轟全城。
姜尚文聽清柳說完,好半晌,嘿了一聲,徐家那位老太太,真是爽利。
“讓人看著徐解元,他幫過咱們,不能不謝。還有,小心謹慎,這徐家,不能小瞧。”姜尚文又想了一會兒,吩咐清柳。
徐煥是個在家呆不住的,又不喜歡應酬自己不喜歡的人,宦富商更不會說了,請他的文會雖多,可他愿意去的卻不多,姜尚文盯了兩天,就又有了機會。
這天,城外靈山寺請了位有道高僧講法施福,徐煥對這位高僧聞名已久,對施福沒興致,對講法有興趣,早飯后,就帶著木瓜,出門了輛車,往城外靈山寺過去。
姜尚文得了稟報,急忙坐了車跟在后面,姜尚武最討厭坐車,可他姐本不想帶他,騎馬肯定是不用想了,就是坐車,姜尚武也是全憑著一把力氣,一屁上去,坐死不,才在車上,跟他姐一起出了門。
徐煥那輛大車走的不不慢,離靈山寺山門外還有將近一里路,就開始車車人人,徐煥帶著木瓜下了車,拉活兒的大車掉頭回去,徐煥和木瓜跟著人流往山上上去。
姜尚文一路上挨車門坐著,車門推開兩三寸寬,挑著簾子,盯著徐煥那輛車,見徐煥下了車,也急忙示意車夫停車,車子還沒停穩,就推開車門跳下車,姜尚武跟在后面跳下,姜尚文盯著徐煥,姜尚武盯著他姐,清柳明葉等人跟在后面,一起往靈山寺上去。
徐煥剛下車走了沒幾步,木瓜就扯了扯他的袖,“爺,那個……”
“看到了,先別多想,今天這靈山寺,半座城的信男善都來了。”徐煥抖開折扇有一個沒一下搖著。
“嗯。”木瓜嗯了一聲,想回頭看又趕收住,跟在徐煥后面,隨著人流進了山門。
徐煥從跪滿天王殿,虔誠磕頭的信男善后面繞過,從天王殿后門出來,沿著游廊,直奔最后一重的藥王殿。
“爺,跟上來了。”過了觀音殿,木瓜再次和徐煥嘀咕道。
“看到了。”徐煥手里折扇不不慢的搖著,頭也不回的應了句,進了藥王殿,仰頭看著慈眉善目的藥王菩薩,仿佛看出了神。
姜尚文一步邁進藥王殿,再往前兩步,站住,下意識的往下拂了把子,又拉了拉襟,輕輕吸了口氣,正要一步上前去搭話,徐煥嘩了收了折扇,往藥王菩薩后面過去。
徐煥這一抬腳,幾乎和姜尚文同時,姜尚文站到他剛才站的位置,他已經轉到了藥王菩薩后。
姜尚文抬腳進藥王殿時,順手一推,將姜尚武推在門檻外,不過姜尚武也就頓了一頓,他姐抬腳準備上前和徐煥搭話時,他就急忙抬腳邁進了藥王殿。
姜尚文跟著徐煥,姜尚武跟著姜尚文,清柳明葉跟在姜尚武后面,一串兒跟著徐煥,從藥王菩薩面前繞到后,再從后繞過來,徐煥抬腳進了旁邊一扇極小的門,木瓜跟進去,姜尚文在門前頓住,瞪著那門,想抬腳,可直覺告訴,這不合適,極其不合適!
姜尚武長脖子,從姜尚文側探頭看著那扇小門,咯一聲剛要笑出來,急忙用手捂在上,直噎的差點又要嗝起來。
清柳前一步,越過姜尚武,輕輕拉了拉姜尚文,又往前推了推,示意趕走,在這里站長了,可不合適。
姜尚文知道清柳的意思,沉著臉往前,從藥王殿殿門出來。
出了殿門,姜尚武咯一聲笑出了聲,“姐,你干嘛老盯著那個長衫,看上人家了?不會吧?那個弱,一瞧就是個真正手無縛之力的,你真……”
“閉!”姜尚文手里團扇豎起,敲在姜尚武額頭上,敲的姜尚武立刻閉上了。
徐煥從那扇小門進了間推雜的小屋,從小屋出來,穿過間寮房,從另一邊游廊,進了講經的大殿,在一眾僧人后面,找了個角落坐下。
這經,他是很想聽一聽的。
木瓜也跟著坐在一眾僧人中間。
姜尚文出來,站在藥王殿前的大銅香爐旁,捻了支香,盯著整個藥王殿。
他進去了,總要出來,站在這里,只要他出來,必定看得到。
姜尚武這會兒看明白了,往他姐邊湊了湊,捅了捅他姐,“姐,我替你進去看看?反正我小,要是到人,我就認個錯。”
姜尚文斜著姜尚武,姜尚武的臉討好的笑,“姐你放心,這種大事你弟弟我從來不會出錯。”
“嗯,那你去看看,看看就行,別多事。”姜尚文猶豫了片刻,就點了頭。
“姐你放心。”姜尚武愉快的應了一聲,跳起來幾步竄上臺階,竄進藥王殿,片刻功夫,姜尚武就竄出來了,“姐,那小門進去,一個小間,小得很,一片黑乎乎,堆了好些舊團,出去就是間小屋子,也不大,那小屋關著門,我從門里看了看,象是間僧房,沒有人,什麼都沒有。”
姜尚文臉沉下來了,轉著圈看了一遍,又看了一圈,聽著前面宣告講經開始的鐘磬聲,轉往外,“出去看看。”
前面,鐘罄聲落,和緩和講經聲響起,周圍安靜下來,觀音殿和大雄寶殿,以及中間那片寬闊的空地上,坐滿了前來聽經的信男善,姜尚文站在觀音殿后門口,看著坐的麻麻的聽經信眾,繞向右邊的游廊,又轉向右邊,兩邊的游廊上,也都坐滿了人。
姜尚文看著眼前的信眾,聽著簡直一句也聽不懂的講經,悶氣無比。
姜尚武長脖子,從這邊看到那邊,再從那邊看到這邊,湊到他姐耳邊,嘿嘿笑道:“姐,我看過兩遍了,沒有,人家躲著你呢,嘿嘿。”
姜尚文一團扇砸在姜尚武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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