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矩。”陳丹朱攥了手爐,“什麼規矩?”
徐之邊有一個助教冷冷道:“國子監讀,要有黃籍,要有當地中正定品薦書,這是歷來的規矩,很可惜,張遙沒有。”
張遙是寒門庶族的確沒有,但這個理由本不是理由,陳丹朱嘲笑:“這是國子監的規矩,但不是徐先生你的規矩,否則一開始你就不會收下張遙,他雖然沒有黃籍薦書,但他有你最信任的老友的薦書。”
這件事倒是知道的人不多,只有徐之和兩個助手知道,當日驅逐張遙,徐之也半句沒有提及,大家并不知道張遙國子監的真實原因,聽到這樣說,安靜肅穆冷冷注視陳丹朱監生們些許,響起嗡嗡的議論聲。
“徐之。”陳丹朱冷冷問,“你連承認是因為我的名聲而遷怒驅逐張遙都不敢?你們國子監,都不敢承認自己早就違背了圣人的有教無類!”
這種指責就大了,就好像是質問皇帝是不是明君,但,皇帝可以質問,面前的國子監諸人卻并不怕這個——
三皇子輕嘆一聲:“他們是各種質問理法的制訂者啊。”
丹朱小姐啊,你跟他們斗論理,哪里論的過啊,他們是祖師爺。
徐之果然笑了。
“丹朱小姐,你還是誤會了。”他淡淡說道,“品籍薦書的確不是我的規矩,因為故人所托我收下張遙,考察了他的學問,經過這一段的考察,他的學問不足以能在我門下,能在國子監讀書,所以才請他離開,到其他的適合他的地方去再學習,這樣對他來說,才是最合適的。”
他看著陳丹朱,面容肅穆。
“陳丹朱,這才是有教無類,因材施教,讓一棵劣苗留在國子監,揠苗助長,可不是圣人教化之道。”
“陳丹朱,關于圣人學問,你還有什麼疑問嗎?”
他不說厭惡因為陳丹朱的劣名,不說鄙夷張遙與陳丹朱相,他不跟陳丹朱論品行是非。
他只說學問。
學問的事,陳丹朱,你有什麼資格來論?
烏泱泱的黑的穿著儒生袍的人們,冷冷的視線如雪花一般將站在門廳前的子圍裹,凍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