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進京的場面非常盛大,跟那一世陳丹朱記憶里完全不同。
那一世太子進京大家都不知道呢,太子在民眾眼里是個樸素淳樸老實的人,就如同民間家中都會有的那樣的長子,不言不語,勤勤懇懇,擔起家中的擔子,為父親分憂,護弟妹,而且無聲無息。
在皇帝眼里也是吧。
比民間的長子更不同的是,皇帝是在最心驚膽戰的時候得到的長子,長子是他的生命的延續,是另外一個他。
那一世那麼多年,從未聽過皇帝對太子有不滿,但為什麼太子會讓李梁刺殺六皇子?
一個深皇帝喜倚重這麼多年的太子,聽到默默無聞病弱待死的弟被皇帝召進京,就要殺了他?這個弟對他有致命的威脅嗎?
“小姐,小姐。”阿甜張的喊,“來了,來了。”
站在山路上的陳丹朱從胡思想中回過神,看著山下,麻麻的兵終于過去了,現在是一隊隊舉著笙旗的儀仗,然后是員們,其后太監們簇擁著一輛豪華的高車,高車車門閉——
“看不到啊。”阿甜和翠兒等人憾的說。
因為冬天天冷的緣故吧,不像先前皇子公主們敞開車,或者騎馬能讓大家看到。
“太子殿下沒有坐在車里。”竹林在一旁的樹上似乎聽不下去婢們的嘰嘰喳喳,幽幽說道。
沒有嗎?大家都仰頭去看竹林,陳丹朱也有些驚訝。
竹林看著前方:“最早過去的兵軍,太子殿下騎馬披甲在首。”
陳丹朱收回視線,看向前方,那一世也沒見過太子,不知道他長什麼樣。
城門前儀式兵馬,員太監遍布,笙旗烈烈,皇家儀仗一片莊嚴。
當看到一個騎馬披甲的青年疾馳奔來時,端坐在車駕上的皇帝忍不住站起來,急急的下車,皇后隨其后。
“謹容!”皇帝喊著太子的名字。
那青年人看到皇帝和皇后下了車,他立刻跳下馬,疾步奔來,在幾步遠外雙膝跪下叩頭,大聲喊“父皇母后!”
皇帝急步上前攙扶:“快起來,地上涼。”
太子抬起頭,對皇帝含淚道:“父皇,這麼冷的天您怎麼能出來,了風寒怎麼辦?唉,勞師眾。”
皇帝冷臉:“那你到底是擔心朕寒,還是擔心勞師眾?”
太子笑了:“擔心父皇,先擔心父皇。”
他們父子說話,皇后停在后邊靜靜的聽,其他的皇子公主們也都跟上來,此時五皇子再也忍不住了:“父皇,太子哥哥,你們怎麼一見面一開口就談國事?”
皇帝瞪了他一眼:“你也知道國事?”
五皇子嘿嘿一笑,幾步躥過去:“大哥,你快起來,你跪的越久,越啰嗦,父皇越容易風寒嘛。”
太子抓住他的胳膊用力一拽,五皇子形搖晃趔趄,太子已經借力站起來,皺眉:“阿睦,多時沒見,你怎麼腳下虛浮,是不是荒廢了武功?”
五皇子訕笑,還沒說話,金瑤公主在后喊:“太子哥哥,五哥何止荒廢了武功,書都不讀呢,國子監十次有八次不去,不信你考他學問。”
五皇子惱:“金瑤閉,管你自己吧,一天到晚的混鬧,哪里有半點公主的樣子!”
金瑤不怕他,躲在皇后后:“母后,我說的有錯嗎?”
皇后緩緩一笑,慈的看著兒子們:“大家一年多沒見,好容易對你思念幾分,你這才一來就質問這個,考問那個,現在大家立刻覺得你還是別來了。”
皇子公主們都笑起來,太子沒有笑,走到皇后面前又跪下:“孩兒見過母后。”
皇后讓他起,輕輕的了青年人白皙的面頰,并沒有多說話,等候在一旁的皇子公主們這才上前,紛紛喊著太子哥哥。
太子一一看過他們,對二皇子道辛苦了,他不在,二皇子就是長兄,只不過二皇子就算做長兄也沒人理會,二皇子也不在意,太子說什麼他就坦然之。
太子又看三皇子,先端詳面容:“臉比先前好多了,還咳的厲害嗎?藥有按時吃嗎?”
三皇子點頭一一回答,再道:“多謝大哥惦記。”
五皇子在一旁怪氣的說:“太子哥哥你不用那麼心,三哥現在有其他人惦記呢。”
四皇子瞪了他一眼:“大哥剛來高興的時候,你就不能說點高興的?”
五皇子對他也瞪眼:“你管我——”
“阿德管的對。”太子對四皇子點點頭,“阿德長大了,懂事多了。”
四皇子高興的喊聲大哥,五皇子當然沒有真生氣,看到這些兄弟姐妹們戴太子,他最高興。
太子對弟弟們嚴厲,對公主們就和藹多了。
進忠太監忍不住對皇帝低笑:“太子殿下簡直跟陛下一個模子出來的,年紀輕輕老的樣子。”
皇帝看著太子清雋的但嚴肅的神,憐惜說:“有什麼辦法,他從小跟朕在那般境地長大,朕天天跟他說形勢艱難,讓這孩子從小就謹慎張,眉頭睡覺都沒松開過。”再看這邊兄弟姐妹們其樂融融,想起了自己不愉快的往事,“他比朕幸福,朕,可沒有這般好的兄弟姐妹。”
皇帝有兩個兄長,為了皇位拔刀相向,他僥幸得生,那兩位兄長都已經死了。
進忠太監恨聲道:“都是諸侯王惡毒,讓陛下骨相殘,他們好坐收漁利。”
皇帝悵然輕嘆:“無風不起浪,如果心智堅定,又怎會被人挑撥。”
進忠太監不太敢說過去的事,忙道:“陛下,還是進宮再說話吧,太子長途跋涉而來,而且沒有坐車——”
是啊,皇帝這才注意到,立刻來太子呵斥怎麼不坐車,怎麼騎馬走這麼遠的路。
“一人坐車可以多裝些東西。”太子笑道,看父皇要生氣,忙道,“兒臣也想看看父皇親征收回的州郡子民。”
這話還可以,皇帝沒有再責備,員們也上前請回宮,于是下令起駕,皇帝和皇后坐在車中,讓太子走在車前,讓民眾看到他的風采,煊煊熱鬧從城門一直到了皇宮。
回到皇宮,皇帝就讓太子去洗漱,然后等晚宴一家人再說話。
太子被進忠太監親自送到專門開辟出來的東宮,太子妃已經帶著太子府的人都搬過來,們并沒有去城門迎接,此時都等在宮門口,看到太子過來,太子妃和孩子們都哭起來,不得一番夫妻父子們團聚的歡悅。
待把孩子們帶下去,太子準備更,太子妃在一旁,看著太子冷峭的面容,想說很多話又不知道說什麼——一向在太子跟前不知道說什麼,便將最近發生的事絮絮叨叨。
總之都是那個陳丹朱引發的。
太子點點頭:“這些事我都知道了。”視線看門外,“阿芙在嗎?”
太子妃的聲音一頓,再看門外簾子晃,作為婢侍立在外的姚芙垂著頭進來了,還沒張的拿著聲音喚殿下,太子就道:“這些事都是你做的吧?”
姚芙面唰的蒼白,噗通就跪下了。
太子妃一怔,旋即大怒:“賤婢,你敢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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