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百姓現在對尼僧可敏著呢。

　一看到年輕尼僧就想到了梅花庵，一想到梅花庵就想到了吳王。

　正愁吳王這麼大的熱鬧過去后會無聊空虛，難不又有新八卦？

　不路人默契跟了上去。

　兩名尼僧一心追趕靜塵，并沒留意到這些，這一追就追到了順天府衙門。

　靜塵一邊回頭看，一邊敲響了衙門外的大鼓。

　渾厚的鼓聲傳開，咚咚咚，落在兩名尼僧耳中恍若驚雷。

　“靜塵，你干什麼！”年長尼僧喝問。

　年輕尼僧沖上去拽住靜塵胳膊：“靜塵，快跟我們回去！”

　靜塵面惶恐，對著圍觀眾人求救：“救救小尼，他們要害我！”

　眾人一聽這還了得，紛紛開口相助。

　“天化日之下怎麼脅迫人呢？”

　“就是，還是在衙門口，還有沒有王法咧？”

　“差爺們快管管啊，一看這兩個尼姑就是梅花庵的，定不是好人！”

　兩名尼僧：“……”

　聽到鼓聲的差走出來，一看三個尼僧就冷了臉：“是哪位敲響的鳴冤鼓？”

　靜塵掙扎喊道：“是小尼。”

　“進去吧。”

　年輕尼僧拽著靜塵胳膊不放，對差道：“師妹犯了錯，為了才敲鼓。”

　犯了錯？

　圍觀眾人一聽，更興趣了。

　這小尼年輕又貌，難不和那位靜心的尼僧一樣，都與吳王——

　被這些揣測的目打量著，靜塵怒火滿腔，揚聲道：“小尼沒有錯，錯的是梅花庵！”

　一聽靜塵喊出梅花庵，兩名尼僧氣得眼冒金星，年輕尼僧怒道：“靜塵師妹，你太過分了，明明是你盜經書逃出梅花庵，現在反而倒打一耙！”

　盜經書？

　圍觀眾人有些失。

　如果只是這樣，那就浪費了。

　誰關心一個小尼姑經書啊，又不可能是唐僧九九八十一難取回來的。

　“我沒有經書，是庵主要殺人滅口！”

　眾人登時豎起了耳朵。

　梅花庵庵主殺人滅口？

　兩名尼僧也愣了。

　們怎麼都沒想到靜塵會說出這種話。

　差不耐煩道：“大人已經在堂上了，到底是盜經書還是殺人滅口，都進去說吧。”

　靜塵迫不及待走進衙門。

　兩名尼僧心頭糟糟，跟著進去了。

　圍觀眾人爭先恐后進去一部分，沒搶過的人連聲嘆氣，只好在外面眼守著。

　就算進不去也不能走。

　靜塵被帶到公堂上，順天府尹一見是尼僧頓覺頭大。

　那名與吳王私通的尼僧還在大牢里關著呢，怎麼又來一個，哦，不，三個！

　“爾等何人，為何擊鼓？”

　靜塵忍住張，回道：“小尼乃是梅花庵的尼僧靜塵，前來告發梅花庵庵主罪行——”

　年輕尼僧一聽，急急打斷的話：“靜塵，你不要胡說！”

　順天府尹眉一皺：“你又是哪個？”

　年輕尼僧回道：“小尼也是梅花庵的尼僧，法號靜善。前些日子靜塵盜取藏經樓經書逃出梅花庵，庵中一直在四找。今日我與師叔無意中看到就追了上去，沒想到為了跑到衙門胡言語。”

　順天府尹看向靜塵：“靜塵，靜善所說可是真的？”

　靜塵垂眸，平靜道：“假的。小尼自在梅花庵長大，近來被安排在藏經樓做事，從沒聽說藏經樓有珍貴經書。庵中放出這般風聲，不過是為了正大明把小尼找回去殺人滅口。”

　“你說殺人滅口，又是怎麼回事？”順天府尹覺得不妙。

　吳王與梅花庵尼僧私通的事鬧開后，沾上梅花庵就讓人頭疼。

　靜塵咬了咬，一字字道：“三年前，小尼被庵中師叔帶去藥園，本以為是侍弄草藥，沒想到是以小尼為藥——”

　這話一出，頓時引起陣陣議論。

　以人為藥——是理解的那個意思嗎？莫非聽錯了？

　“這是何意？”順天府尹追問。

　話已開了頭，后面就說得更順暢了。

　靜塵按著手腕上馮橙送的沉香佛珠，字字清晰：“每隔十日，慈寧師叔就會來藥園給我割放，這般日子小尼整整過了三年，直到不久前終于能離開藥園……”

　無數驚呼掩蓋了靜塵后面的話。

　抱著聽八卦心思進來的百姓一臉震驚，委實不敢相信耳朵聽到的。

　高坐堂上的順天府尹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可他同樣被靜塵所言震驚，一時沒反應過來不妙在何。

　“肅靜！”

　堂中安靜下來后，靜塵繼續說著：“那日小尼離開藥園，迎面看到慈寧師叔帶著靜純師妹走來就明白了，這個噩夢并沒結束，只不過是由靜純師妹接替小尼來做，而再過三年一定還有新的師妹害。小尼被安置在藏經樓做事，整日不得安寧，生出了告發梅花庵罪行的念頭。庵主察覺后來到藏經樓，警告不，突然用麻繩勒住了小尼脖子……”

　氣聲此起彼伏，議論震天。

　兩名尼僧聽傻了眼。

　“靜塵師妹，你是在說夢話嗎？”年輕尼僧覺得荒謬極了。

　靜塵突然掀開袖，高舉胳膊。

　十六歲的小尼，袒出來的手臂瘦弱白皙，累累傷痕格外目驚心。

　靜塵盯著年輕尼僧問：“靜善師姐，你覺得這些傷痕是我自己弄的嗎？”

　年輕尼僧死死盯著那些錯疤痕，所有憤怒質問一下子堵在了嚨里。

　突然覺得從小生活的梅花庵變得陌生，仿佛與認知中的家隔了一層紗。

　年輕尼僧無措看向年長尼僧。

　年長尼僧并沒鎮定到哪里去，口中連連念著佛號。

　順天府尹一拍驚堂木，住那些吵嚷：“你說庵中尼僧給你割放，們為何這麼做？”

　旁聽百姓議論起來：“就是啊，怎麼會給大活人割放呢，難道庵中住著喝人的妖怪？”

　靜塵面蒼白，渾抖著：“小尼只知道是為了做一種藥。”

　頓了一下，微微抬頭對上順天府尹的眼，緩緩道：“一種能令人青春常駐的藥。”

　此話一出，滿堂嘩然。

　順天府尹眼皮猛跳，腦殼生疼，終于知道不妙在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