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就進了十月,走上京城街頭已有了初冬的凜冽。
梅花庵庵主仿佛憑空消失了,就如曾經失蹤的陸墨。
而比陸玄、林嘯等人更急切的是蘇貴妃。
瑤華宮中,紅曳地的人兒坐在梳妝鏡前,盯著鏡中人目不轉睛。
漂洋過海來的琉璃鏡把面上每一寸都照得清清楚楚。
越靠越近,幾乎要到鏡子上。
“小梁子,本宮眼角是不是有皺紋了?”蘇貴妃著臉頰,涼涼問。
小梁子忙道:“娘娘就如二八,怎麼可能有皺紋呢。”
“這里,這里你看到沒?”蘇貴妃指著眼角,聲音高揚。
小梁子仔細看了一眼,心中一咯噔。
若是細瞧,娘娘眼尾還真的有了一條細紋。
紋很淺,落在人兒眼角卻格外目驚心。
蘇貴妃一看小梁子反應心就涼了一截兒:“看到了是不是?”
“娘娘,真的沒有——”
蘇貴妃揚手打了小梁子一耳:“混賬東西,本宮問你呢,你看到了是不是?”
小梁子跪下來,咬死了不承認:“真沒有,娘娘天生麗質,得天獨厚。”
蘇貴妃招手示意抱著白貓的宮婢上前來:“綠珠,你看到了嗎?”
綠珠是頂替綠的宮。
聽了蘇貴妃問,下意識看了小梁子一眼。
小梁子微不可察搖頭。
“奴婢沒有看到。”綠珠得到提示,這樣回答。
“都滾出去!”
蘇貴妃發了火,小梁子與綠珠彎腰退了出去。
屋中只剩蘇貴妃一人獨坐,明亮線下,鏡中人眼尾的那細紋騙不過人的眼睛。
蘇貴妃雙手撐著梳妝臺,長長吸了口氣。
需要雪丸。
沒有了雪丸,很快會老的,皇上就再也不會來了。
不知過了多久,小梁子站在門外提醒道:“娘娘,該喝燕窩羹了。”
燕窩養,蘇貴妃每日雷打不都會喝。
盡管心中煩躁,蘇貴妃還是讓小梁子進來,在他的服侍下一勺勺吃著燕窩羹。
極品的燕窩,加了潔白如雪的冰糖熬,蘇貴妃吃著卻味同嚼蠟。
完任務般把一盞燕窩吃完,站起來:“陪本宮去花園走走。”
花園中花千姿百態,肆意盛開。
皇宮的花園,哪怕是冬日也不許見殘敗凄涼。
大紅的擺拂過鮮花,令鮮花紛紛低頭。
蘇貴妃抱著白貓,漫無目的走。
小梁子亦步亦趨跟在后邊,識趣保持著安靜。
他比誰都清楚,這兩個月來娘娘的心糟了。
皇上不來,娘娘心不好;皇上來坐坐就走,娘娘心更不好。
那個傳聞對娘娘確實造了極大的影響。
“太子妃,您慢點兒。”
蘇貴妃停下,定定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腹部高高隆起的太子妃被一堆宮人簇擁著慢慢往前走,看方向應是從皇后寢宮出來的。
容秀的年輕子,面上掛著溫的淺笑。
蘇貴妃從那笑容中看到了底氣。
扶著高高的花樹,目送太子妃一行人過去,臉越發沉了。
那種底氣曾經也有,源于自己的貌,而太子妃的底氣是腹中孩子。
的底氣沒有了,太子妃的底氣卻越來越足。
假如再得不到雪丸,而太子妃順利誕下龍孫,的兒子就再難翻了。
“小梁子,去打聽打聽太子妃來這邊做什麼。”蘇貴妃著花枝,語氣冰冷。
“是。”
蘇貴妃寵冠后宮多年,在宮中各經營了不人脈,小梁子很快就打探到了消息。
“回稟娘娘,今日太子妃去給皇后請安。”
“給皇后請安?”蘇貴妃揚眉,“本宮記得太子妃許久沒出來了吧?”
小梁子道:“許是如今八個來月了,覺得穩當了,所以來給皇后請安了。”
蘇貴妃冷笑:“倒是孝順。”
一個年老衰與皇上鬧僵的皇后,是要風起來了麼?
“你且派人盯著,看太子妃這幾日還去不去。”
“坤寧宮那邊的人說,皇后讓太子妃不要去請安了,安安穩穩在東宮養胎。”
“過幾日皇后的壽辰,太子妃總該出來的,給本宮留意著太子妃的靜。”
小梁子忙應了。
“綠珠。”
綠珠抱著白貓上前來。
蘇貴妃張開手,白貓就跳懷中。
“雪團可真乖啊。”蘇貴妃輕笑,一下一下替白貓順。
白貓瞇了瞇眼睛,沖蘇貴妃討好著。
綠珠下意識了手背上的抓痕,盡管這番景已經見了多次,還是覺得稀奇。
莫非一只貓兒也知道娘娘是貴人,只能哄著捧著?
到底是異域來的貓兒,真有靈啊。
陸皇后的壽辰在本月中,每年都不會大大辦。因為帝后僵的關系,各宮嬪妃去請個安,送個禮,也就回去了。
陸皇后樂得清靜,只在晚上設一場小宴,與前來賀壽的太子、太子妃吃頓團圓飯。
東宮中,太子妃穿戴妥當,走向太子。
許是近來順心,太子氣看起來比以前好不,總是蒼白的臉頰有了幾分。
“母后說了,你就好好歇著,不必去賀壽了。”
太子妃一笑:“那怎麼行,平時也就罷了,這可是母后的生辰。”
見太子視線落在隆起的腹部,太子妃笑道:“已經八個多月了,太醫說很穩當了,殿下不必擔心。”
“那好吧,我們一同過去給母后賀壽。”太子挽住太子妃的手往外走去。
太子心疼母親平日孤寂,壽辰這麼重要的日子夫妻都能去給母后慶祝當然好。
坤寧宮燈火通明,絹花紅綢裝點出幾分喜慶。
聽聞太子與太子妃到了,陸皇后面喜悅。
很快一對年輕夫婦攜手而,恭恭敬敬給陸皇后拜壽。
陸皇后親自把太子妃扶起來,嗔道:“不是說了,好好在屋中歇著。”
太子妃笑道:“母后生辰兒媳怎能不來?母后別擔心,太醫說月份大了多走走有好。”
“主要是天晚了,回去路上一定要多加小心。”陸皇后不再多說掃興的話,招呼太子夫婦用膳。
最親近的家人一起吃飯,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皇后雖然不舍,還是催二人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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