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老夫人對兒媳發威的時候,陸玄去找了國公。
國公對孫兒的來意心知肚明,卻不挑破,笑呵呵問:“玄兒找祖父有事嗎?”
想當年他這麼大的時候,打死都不承認稀罕母老虎,這方面別扭著呢,如今終于到他看孫兒別扭了。
想想就有趣。
陸玄可不知道老祖父存了看笑話的心思,直接道:“我想早點娶馮大姑娘過門。”
國公震驚得都歪了。
大孫子臉皮為何這麼厚?一點不像他!
見國公遲遲不語,陸玄微微皺眉:“祖父覺得不妥?”
國公回過神來,心復雜道:“妥,當然妥。”
國公府可不是落井下石的人家,何況皇上對國公府一直心存忌憚,嫡長孫娶個娘家失勢的媳婦還能寬一寬皇上的心。
“那您是不是……帶著孫兒去馮府說說?”
陸玄對牛老夫人的勢利有所耳聞,心知以他的份跳出來護著馮橙不過是孩子氣的舉,盡早登馮府的門下請期禮才是讓那位老太太安分的好辦法。
所謂請期,便是去與方商定婚期。在馮家出事的這個時候去下請期禮,無疑表明了國公府認定這門親事的態度。
“看你急的。”國公忍不住調侃一句。
陸玄面不改:“孫兒畢竟老大不小了,確實著急。”
想一想馮橙不是氣的子,萬一忍不住打了祖母,平白添一個惡名。
國公:“……”這小子真的不隨他!
“安心等著吧。”國公擺擺手把厚臉皮的孫子趕走,去與國公夫人商量。
國公夫人盤坐在熱炕上,聽完后忍不住笑了:“平素瞧著玄兒子冷清,沒想到是個癡的,這就急上了。”
國公附和:“是呢,小小年紀也不知道這麼著急娶媳婦做什麼。”
國公夫人白他一眼:“不急著娶媳婦,急著挨揍不?”
國公老臉一紅,不吭聲了。
轉日,尚書府下人飛奔稟報:“老太爺,老太太,國公府來人了!”
馮尚書了白,牛老夫人的誥命自然沒了,“老夫人”的稱呼就不能了。
牛老夫人聽著“老太太”就覺刺耳,再聽是國公府來人,不由心頭一跳,小聲嘀咕著:“該不會是來退親的吧?”
馮尚書睨一眼,氣定神閑問:“來的是什麼人?”
報信的下人因為跑得急,氣吁吁:“國公、未來姑爺,還有人!”
“把人請去待客廳。”馮尚書吩咐完,看向牛老夫人,“收拾一下,隨我一道過去。”
牛老夫人神怔怔:“國公府不是來退親的?”
馮尚書氣笑了:“你家去退親還帶著孫子?送上門給方揍嗎?”
“那他們是來——”
“還能來干什麼,帶著孫兒與人,定然是來請期的。”馮尚書起往外走。
牛老夫人慢了一步,慶幸與國公府的親事沒黃的同時又有些不是滋味。
那死丫頭要得意了,以后定然更不把這個祖母放在眼里。
馮尚書與牛老夫人前后腳走進待客廳,一眼就看到了如一株青松般筆直站著的年。
倒不是五大三的國公不起眼,實在是清俊無雙的年郎抱著一對大雁太吸引人目。
“馮老弟,趁著你們還沒搬家,咱們先把兩個孩子的婚期定了吧。”一見馮尚書,國公便朗聲笑著說明來意。
牛老夫人角猛然一。
什麼趁著還沒搬家?
若不是國公面上笑容還算真誠,會以為對方是故意登門辱人的。
陸玄則規規矩矩向馮尚書與牛老夫人問好。
馮尚書看著陸玄心中滿意,面上卻矜持著:“玄兒也來了。”
這麼正式的場面,老頭兒一時不知與未來孫婿說什麼,沒話找話問:“大雁沉嗎?”
陸玄險些維持不住淡定表。
第一次正式登岳家的門,他設想過許多況,自信不會張失態,萬沒想到馮尚書問這麼奇怪的問題。
沉默了一瞬,年才若無其事接話:“不沉。”
懷中嘟嘟的大雁掙扎起來。
馮尚書樂了:“這對雁還神的,這個時節不好尋吧?”
國公笑道:“是不好尋,不過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嘛,這是玄兒早就準備著的。”
“玄兒有心了。”
國公給人使了個眼,人把禮書奉上。
“婚期定在了六月初六,二位覺得如何?”
馮尚書看向牛老夫人。
牛老夫人自是求之不得,著心頭喜悅矜持點頭:“這個日子不錯。”
“還是親家太太有眼!”國公笑著拍板,“那就這麼定了啊。”
這邊商議著,馮桃得到消息飛奔到晚秋居。
“大姐,國公府來下請期禮了,聽說陸大公子親自抱著大雁來的!”
看著神采飛揚的妹妹,馮橙莞爾一笑:“知道了。”
“那你不去看看啊?”馮桃心雀躍。
昨日還在替大姐的親事擔心,沒想到今日國公府就來請期了,大姐沒有嫁錯人。
馮橙也想見見抱著大雁的陸玄是什麼樣子,大大方方起:“那就去看看吧。”
反而是馮桃遲疑了:“直接去見不好吧,聽說國公也來了,咱們可以悄悄看。”
馮橙笑了:“過去再說吧。”
想想國公連扮男裝與陸玄“鬼混”都見過,似乎就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了。
姐妹二人趕過去時,正見到陸玄跟在國公后出來。
馮桃手疾眼快,忙把馮橙拉到廊柱后。
“好險,差點被瞧見!”馮桃拍了拍脯,一顆心撲通撲通跳。
與小姐妹們雖然經常看年,可看年的祖父就不一樣了。
被發現多尷尬呀。
國公久經沙場,一眼就掃見廊柱后出來的角。
他是不拘小節的人,當即拍了拍陸玄:“你媳婦來送你了,還不去打個招呼。”
馮尚書臉一僵,牛老夫人亦臉一僵。
陸玄揚著角就走過去了。
躲在廊柱后的馮桃嚇傻了,結結道:“大,大姐,過來了!”
以后再也不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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