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請在此稍後,一會殿下會一一接待諸位!」一位宦領著異等人到一個宮殿之中,在那裡,囑咐了一聲就告退了。
進了殿中,異發現,這裡竟然已經有一個人在等候了。
「在下周遠,見過諸位同進……」這人看到異等人進來,立即起抱拳自我介紹著:「在下曾化名張進,參加考舉,有幸被點為十二名!」
周遠其實此刻心中是頗為懊悔的。
他家向來不管是在朝堂里還是在宮廷中,都是不偏不倚,保持中立。
如今他貿然攙和進考舉,還被卷進了劉德的陣營里。
回去以後,說不定要被父親痛責一番!
可是,事已至此,後悔也是沒用了,只能是既來之則安之!
誰不知道在政壇上,只要站隊,哪怕是無意的,立即就是劃分了陣營!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那有那麼簡單!
這又不是過家家!
這可是關係著家命,宗族興衰的大事!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劉德這位皇子目前來看,前途明有問鼎的潛力。
「尊駕可是郎中令周翁之子?」有人忽然問道。他父親的年紀自然是不配稱翁的,但是,誰當世的聖人乃是周公呢?為尊者諱,因此他人基本是稱其父為周翁。
周遠驚訝了一聲,因為自小喜歡算和醫道,周遠常年都在關中以及關西遊學,貴族中知道有他這麼一個人存在的很。
周遠看過去,只見那人出一口潔白的牙齒,笑著朝他作揖:「在下蠱臬見過世兄……」
見到周遠不解,他自我介紹著道:「我父曾與令尊昔年一道拜在徐公前輩門下,學習黃老之說……」
他這麼一說,立刻就讓周遠滿面春風,兩人父輩有同門之誼,如今同殿為臣,真是天然的盟友!
於是,其他人也各自相互通報了姓名來歷家世,然後就各自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安心的等候著劉德的召見。
只是,各自所找的位子頗有意思。
蠱臬、周遠、靳石、吳祿、衛信、公孫賀等人就像磁鐵一樣不自覺的坐在了一起。
而異、寧、司馬相如、主父偃、鄭當時等人則十分自覺的坐到另外一邊。
階級就像一條無形的河流,將這十二人分為兩派。
劉德站在門口的小窗前,看了看,也沒說話。
這只是開始,接下來,政見、學派與理念、利益,會將這些人目前的格局完全打,自然而然的分一個個小山頭。
對此,劉德本不想制止。
部的良競爭有助於提高工作效率。
作為上位者,他只需要控制並嚴惡意攻忤與彼此傾軋就夠了。
同時他也是想拿著這十二人練練手,看看自己的掌握手腕與能力怎麼樣。
倘若連這十二個人他都擺不平,他覺得自己就可以洗洗睡了,別想著當什麼太子,做什麼皇帝了。
「傳召吧……」劉德吩咐王道。
「先傳誰?」王道問著。
「從第一名開始吧……」劉德揮揮手道。然後他就向前走去,準備著接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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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在一個宦引領下,走到一座大殿之前。
「殿下這裡面等候著先生……」那宦幫異推開大門,解釋道:「奴婢就只能陪您到這裡了……」
「有勞了……」異微微頷首,然後就邁進大殿之中。
一進殿中,異就發覺了,寬敞的大殿之中,空無一人,只有在殿中的上首,坐著一位頭戴象徵著皇子份的旒冠的一位年。
這位年殿下,大約十六七歲,雖然稚,但神奕奕,看上去頗有些英姿發的味道。
「臣異拜見殿下……」異連忙一拜。
「先生請起……」劉德起微微一笑,問道:「先生在長安可還習慣?」
「有勞殿下關懷,臣尚還習慣……」異再拜道。
「我聽說,先生祖上是回……」劉德問道:「恭敬忠信這四字,先生家族可還秉持著?」
當年,回將要遊學,臨行前請教孔子,該用什麼作為準則來要求自己,孔子就賜了『恭敬忠信』四字給回。這個典故,劉德自然知道。
「回殿下,先師所教,臣家族上上下下,祖祖輩輩,不敢一日或忘!」異卻是激的拜道,這可是他從小接的教育中最讓他驕傲之事,亦是他的榮譽。
「如此甚好!」劉德微微笑著,走下坐位,拿著一個職的令符對異拜道:「我漢家向來推崇恭敬忠信之人,我願拜先生為謁者,還先生儘力輔佐,提點,查補!」
說完,劉德就對異深深一拜。
這讓異大為,連忙也跪下來對拜道:「殿下快快請起,臣可當不得殿下如此厚!」
漢家傳統,兩千石以上,君王必拜之。
將軍丞相,更是要鄭重其事,登臺而拜。
這是因為漢家天子深知兩千石以上大臣的重要,不說九卿,就是一方郡守,那也是掌握著一郡數十萬甚至上百萬人生計的重責,更不提肩上要擔負軍國未來,社稷安危的將軍丞相了。
只是,劉德如此鄭重其事的要拜他異這麼一個小人去做一個小小的謁者,這就讓異生出一種被重視和被關注的。
文人需要的就是這樣的神糧食。
於是異叩首道:「即蒙殿下看重,臣當盡心竭力,不負殿下之!」
劉德聽了,站起來,將那個代表著謁者份的職鄭重的到異手中,沉聲道:「謁者,威儀也,察我得失,見我,四時謹慎,君今印,當謹記謹記!」
「諾!」異深深一拜,已是激的淚流滿面,只覺得自己終於遇到明主了,心中一時竟然不知道是個什麼覺:「臣當謹記殿下教誨,必不敢有負所託!」
然後,他就像對待一個價值連城的寶貝一樣,輕輕的將那個謁者的令符收進懷中。
「卿下去吧……」劉德用著一種鼓勵的眼神看著異,道:「汲黯有古代君子的風範,卿先在汲卿邊學習,翌日,我還有重任託於卿!」
「諾!」異深深一拜,然後弓著子退出大殿。
劉德等異一走,卻是了額角的汗。
跟君子說話就這麼累!
好在下一個人就好對付了!
「傳召寧吧!」劉德對站在門口的王道吩咐。
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
寧應該就很好收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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