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長安城外。
劉德騎在一匹白馬上,目視著前方。
「父皇車駕現在到那裡了?」劉德問著伺候在一邊的王道。
「回殿下,奴婢打聽過了,陛下現在車駕應該已到了弋!」王道回答道。
「知道了!」劉德點點頭。
所謂弋,就是後來的陵縣,等到兩年後,便宜老爹的陵寢主工程竣工,就會改為陵,為天子陵園。
「皇兄,母妃讓您過去一趟!」這時候,劉閼也騎著馬來到劉德邊。
「嗯!」劉德點點頭,同時在心裡深吸一口氣,也確實該做個了斷了!
只是,說話的方式還是要注意一下的,否則,當著滿朝文武,外戚徹侯的面,鬧出一個母子不合的笑話出來,那就真的丟死人了!
兄弟倆騎著馬,來到了不遠的一片樹林之旁。
林中停滿了大大小小的各式馬車。
劉德下馬,帶著劉閼前行,沒多久,就走到了粟姬的馬車前。
「兒子劉德、劉閼拜見母妃!」兄弟倆躬跪下來,再怎麼樣,粟姬也是生母,就算是真過繼給了薄后,這面子還是要維繫。
「起來吧!」一個多月沒見,粟姬的樣子顯得憔悴了許多,只是表面上,還是裝出一副強的模樣,板著臉對著劉德兄弟。劉榮滿臉憤憤不平的站在一旁,沉著一張臉看著劉德,彷彿劉德欠了他幾千萬一樣。
劉德將這一切收在眼裡,心中自然是嘆了一口氣,何必呢!
劉德站起來,問道:「母妃喚兒子過來可是有事?」
「劉德啊,都是一家人,何必顯得這麼生分?」這時一個男子笑嘻嘻的走到劉德邊,扯了扯劉德袖子,親熱的道:「有什麼話,不妨扯開來說,一家人,母子之間,哪裡有什麼化解不開的誤會?」
「舅父大人!」劉德見了此人,躬一禮,此人正是粟姬的從弟,他的親舅舅粟冉。
不要看此人一臉和氣,慈眉善目的樣子,就以為他是什麼好鳥!
前世劉榮做了太子之後,他這個舅舅在長安跳的那一個歡。
今日搶民,明日搶民田。
一年之就被廷尉和史大夫彈劾了三十次……
直接打破了漢家外戚被彈劾的總記錄。
他自己作死也就罷了,偏偏每次還要打著劉榮的旗號,劉德前世是為了給他收拾爛攤子,避免事態惡化,就已經心力憔悴,竇嬰更是頭髮都愁白了許多。
粟冉見到劉德對他還有禮貌以為自己的面子起了作用,於是就想拉著劉德到粟姬邊,坐下來好好說和說和。
但劉德豈會給他這個機會?
「舅父大人不在家安心鬥走狗,來這作甚?」劉德抬起頭,看了一眼粟冉,慢慢的道。
這話一出,粟冉就發現,眼前的這個外甥真的變得陌生而冷酷了。
先前可不是這個樣子的啊!
被劉德這話一堵,粟冉立時就啞了。
劉德直腰桿,冷冷的道:「母妃若是無事,兒子就現行告退了,皇祖母那邊還要兒子去伺候呢!」
為了避免事態擴大,劉德轉上馬,對劉閼道:「閼弟,跟我來去給皇祖母請安!」
劉閼看了看自己的母親與舅舅還有長兄,一咬牙,跪下來拜別道:「母妃,兒子失陪了!」
劉德、劉閼兄弟一走,粟姬就氣的幾乎都要發狂,一腳踢開地上的一個件,氣呼呼的道:「逆子!逆子!」
但能有什麼辦法?
太后在上面頂著,就算再怎麼鬧騰,也起不了什麼作用,最多是給劉德添堵而已。
再說,若是胡攪蠻纏,到時候太后出面,說得了失心病,直接關進永巷。
這可不是沒有先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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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您何必跟母妃鬧的如此僵?」騎在馬上,劉閼也忍不住勸道:「母妃固然有錯,您難道不能原諒一二?」
劉德嘆了口氣,看著劉閼,道:「你不懂……若能挽救,我豈會行此險著?」
過繼皇后,這本就是一個巨大的賭博,要擔的風險,不是一點兩點,稍有不慎就會前功盡棄。
可是,粟姬也好,粟氏外戚也罷,真沒有一個能讓劉德能稍稍安心的!
對劉德來說,重生以後的選擇真是太簡單了!
逃離粟氏巨坑,固然有各種風險,還會讓人說閑話。
但是,留在這個天坑裡,卻是肯定會死的!
劉閼張了張,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吞回了肚子裡面。
兄弟倆騎著馬,到了竇太後車駕所在一片樹林之中,然後下馬,立刻就有一個小姑娘跑了過來。
「皇兄,皇兄,帶我去騎馬好不好?」一個小丫頭扯著劉德的袖子,聲氣的問道,劉德低頭一看,好半響才勉強認出這是他N個妹妹中的一個,好像後來被封為弋公主。
時間太過久遠了,劉德的記憶難免出現紕。
更何況他的便宜老爹一生有十三個兒子,差不多二十個兒……劉德能把兄弟們的名字、樣貌記清楚已經很不錯了!
「劉德表兄應該帶我去騎馬才對!」陳阿不知道從那裡鑽了出來,霸氣的推開弋的小手,趾高氣揚的宣布著。
「嗚嗚嗚……」弋覺自己了委屈,馬上施展小丫頭的終究武——哭。
劉德嘆了一口氣,蹲下子,一隻手抱住陳阿,將放到馬背上,又一隻手抱起弋,也將放到馬上。
好在,劉德所騎的那匹白馬是經過嚴格訓練和篩選的專門供給皇室騎乘的,十分溫順,而且非常聰明,懂的配合。
弋一上馬,立刻就不哭了,又笑嘻嘻的跟陳阿在馬背上嬉鬧了起來。
劉德沒有辦法,只能牽著馬,帶著這兩個小傢伙前行。
劉閼也沒有辦法,只能跟在劉德後面,慢慢的走著。
好在沒多久,弋的生母唐姬就找了過來,將弋給帶走了。
於是,陳阿獨霸了劉德的白馬,對此,陳阿特別得意,就像個公主一樣驕傲的坐在馬背上咿咿呀呀的哼唱起了不知名的歌曲。
「弋?」劉德卻是看著唐姬遠去的背影,開始沉思了起來。
王娡姐妹失寵已定局,以便宜老爹的尿,估著再過兩個月就要有新的寵妃出現了。
然而,因此產生的蝴蝶效應卻讓劉德有些把握不住了。
前世,王娡姐妹風無限,所以王娡長平公主後來嫁給了平侯曹壽。
正因為有了這個關係,後來劉徹才常常去河東串門一來二去才看上的衛子夫,有了衛子夫,才會有衛青的出現和霍去病的崛起。
沒有這樣的關係,衛青霍去病想要崛起,談何容易?
而現在,平公主肯定不可能嫁給曹壽了。
平侯食邑萬戶,豈會娶一個不寵的公主?
而且,曹壽也漸漸長大了,將要到婚配的年紀了,萬一要是他忽然頭腦發熱跟別的公侯聯姻,這將來的衛子夫、衛青、霍去病怎麼辦?
於是,劉德對劉閼問道:「唐妃的公主可曾有人家了?」
「沒有吧……」劉閼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皇兄問這個做什麼?」
「沒什麼……」劉德笑了一聲,唐姬的兒,這確實一個不錯的替代品呢!
嗯,從今天開始,就跟多親近一些,等以後就可以借口去河東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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