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涼殿裏，劉徹坐在座前，看著各類奏疏。

這些，都是各地繡衛的報告。

看似上面只有簡單的幾句話，但實則，卻是將整個天下的變化，尤其是民間民眾和市井百姓的議論焦點、熱點展現給劉徹。

譬如，劉徹手裏拿著的這個安東地區的報告上，就寫著『民皆以為海中有黃金，相顧約而乘船出海，以求得捕鯨魚……』這樣的文字。

這就讓劉徹知道了，至在安東地區，民眾劃個小舢板或者坐條小船出海捕鯨，已經為了風氣。

反正，鯨魚這種生，確實很聰明。

但再聰明也只是野而已，並不懂得利用自己的智慧來博弈。

而且，他們的天是必須要到水面換氣的。

這就使得，古老的寓言有了現實實行的可能。

守株待兔的故事，似乎為了可能。

更重要的是，捕鯨，真的不需要技！

後世某些荒島上的部族，就是持著胳膊，劃著獨龍舟進行古老的捕鯨作業。

一把標槍就是他們的所有，照樣可以獵殺鯨魚。

更何況現在，海洋的鯨類多的都快泛濫災了。

只要運氣好一些，就可以捕到一條鯨。

雖然這些人不可能跟陳的捕鯨船隊一般，擁有在大洋捕殺大型鯨類的能力。

但中小型的鯨魚，卻也是可以捕殺的。

哪怕只是捕到一頭鯨，也是賺的。

當然，像一般的小船小舟，出海捕鯨，風險也是很大的。

一個不小心，就可能再也回不來。

「有必要強化捕鯨業的許可進制度啊……」劉徹托著腮幫子想著。

雖然現在，大洋的鯨魚似乎怎麼殺也殺不完。

但劉徹知道，在後世，連海里的魚蝦都幾乎被人類捕的凋零了。

至於鯨魚什麼的，早就為了保護。

所以，可持續發展是有必要的。

至，哺期的母鯨和鯨必須得到保護。

陳和季心還有衛信等取得了捕鯨許可的人和他們的手下，當然不會去捕殺這些鯨魚。

事實上，中國士大夫貴族，自古以來就不會去殺害那些哺期的野和崽。

甚至，就連很多底層獵人，自古以來就遵循著春天不捕獵的傳統。

但這民間私人捕鯨，就很難止了。

為了賺錢的遊俠和人民，劉徹覺得，道德是約束不了他們的。

所以，必須要加強一下相關令了。

於是，劉徹提起筆來，在一張紙上寫下一條命令，給汲黯：「去，送給樓船將軍！」

汲黯剛剛接過命令，正要去傳遞，去忽然聽到天子說道：「卿且慢一下，將詔命拿回來……」

汲黯連忙停住腳步，將那命令送回天子手裏。

劉徹拿著那個命令，看看了，然後想了想，笑著道：「卻是朕小家子氣了！」

「朕乃中國天子，八荒六合，皆朕之土也，不可如此狹隘……」

於是，他將那個命令丟進了垃圾桶，然後，再找來一張正式的詔命用的帛布，在其上寫了起來。

寫完后，他仔仔細細的審查了兩遍，然後才給汲黯：「卿拿去給尚書們潤，然後明發天下，尤其是各樓船港口，務必佈告及時！」

「諾！」汲黯連忙恭敬的跪下來，雙手接過那封帛書。

因為，這是天子制書，必須如此鄭重。

天子制書，制天下法度、世界規則。

汲黯接過這制書，走到殿門口，然後悄悄的打開瞥了一眼，然後，他就『虎軀一震』，久久不能自已。

思量再三，汲黯拿著制書在殿門口猶豫好久，終於忍不住，走了回去，對著劉徹一拜，問道：「陛下，這制書，會不會太過啊……」

「過嗎？」劉徹微微一笑，不以為然。

「陛下，此制，以臣之愚見，恐怕未來可能要出子……」汲黯老老實實的叩首拜道：「依陛下之制，從今往後，萬國艦船，皆不可無詔離其國土二十里，不如令，則許樓船便宜行事……」

「若未來，有五萬里之外之夷狄，不曉陛下之令，出海二十里，遇樓船，樓船當如何？」汲黯問道。

這也確實是一個問題。

因為漢律有一個原則做——不教而誅是為罪。

沒有曉瑜和教育過人民，就誅殺他，是在犯罪。

引申到整個法律系和天下來說，就是法律宣佈后，必須告訴百姓——這樣做不對，只有在告訴了百姓這樣做不對后，百姓依然犯法律，才可以用法律治罪。

而這個政策，是行之於整個世界的核心理念。

便是夷狄也是適用的。

於是，這就有問題了——現在的漢室威權，能夠通行的地方，大約也就是長城之，四海之間。

再遠，就是在放屁了。

而劉徹的這個命令，卻是要求樓船衙門從現在開始，擊沉一切沒有得到許可就出海二十里的所有船舶，並且授予樓船衙門在大洋上執法的權力。

對如今的中國來說，這道律法無所謂。

因為大多數漁民甚至包括了樓船艦隊的活範圍都是在近海。

只有陳的大型捕鯨船隊會深大洋。

但未來，當樓船走向深海，遲早會遇到哪些萬里之外，甚至幾萬里之外的國家的船隻。

而這些國家肯定是從來不會知道大漢天子的存在的。

這就會產生一個悖論——天子下令要求樓船擊沉所有離開其港口深海洋二十里的船隻，而這個國家的人從未知道這條法律，那麼樓船到底是擊沉還是不擊沉？

除此之外，這個命令在汲黯看來，太霸道了一些。

但……

劉徹看著汲黯，微微笑起來：「卿，想法太過於君子了……」

他站起來，面肅然：「朕乃天子，天命朕以率天下元元，蠻夷夷狄，縱然距朕十萬里，也當從朕之令，守朕之法，不如法，則以王師破之！」

若未來，大漢帝國控制了海洋和航道，那肯定要定規則。

而這個規則，劉徹知道，越霸道越好。

什麼自由航行，什麼無害通過原則，統統去死！

劉徹就是要在一開始，就將所有可能的競爭對手，扼殺在搖籃里。

誰違反他劃下的這條紅線，就擊沉誰。

而如此一來，好好當然是數不清的。

首先，整個大洋，全部都會為中國的。

大洋的魚群，也屬於中國。

而且，劉徹覺得這樣的做法，是對於自然和人類的雙贏做法。

海洋資源，只有中國用，這就不會太過於破壞資源結構。

至於其他國家和民族的權益？

你覺得，對於帝國主義來說，別人家的孩子是個什麼形象？

當然，在現階段來說，這樣一條令，也將大大增加國家收。

旁的不說，以後，民眾想要出海進行大規模捕撈或者捕鯨，就必須給劉徹稅。

不然，樓船艦隊有權力將之擊沉。

當然，近海地區，還是隨便往來的。

而通過這個法令，只要日後中國建立起獨步全球的超級艦隊，就可以毫不費力的獲得全球海權，順便強制的將所有其他國家，閉關鎖國。

或者，換句話說，這是在迫其他國家閉關鎖國。

而在目前來說，這個法令，則可以將樓船衙門和以陳為首的捕鯨利益集團捆綁在一起。

更可以給樓船艦隊找到工作和經費來源。

簡直就是完的政策！

汲黯見劉徹態度堅決，沒有辦法，只好恭拜道：「聖明無過陛下……」

「對了……」劉徹住他：「齊王到了，就立刻通知朕……」

劉將閭這個傢伙，對劉徹還有用。

而且，他肯定會非常樂意配合劉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