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被說的事,許九能夠理解。
特別是當他得知,安東居然在田稅上所得寥寥無幾后,他不得不去思考怎麼弄錢。
錢這個東西,沒有人能離得開。
尤其是對於他這個新上任的都護府都督而言,怎麼想辦法弄一大筆錢,在他得知自己將出任安東都護府都督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在想了。
因為他需要錢來刷政績。
修道路要錢,鑿渠道要錢,就連安頓百姓,組織開荒也需要錢。
更不提,新上任,必須要給下面的人發福利。
南郡郡守張湯,為什麼在南能立得住?
拳打土豪,腳踢僚,幾乎將南經營了法家的大本營和老巢?
除了他背後站著天子,擁有對全郡上下生殺予奪大權之外,最重要的是——他能給下面的人發各種各樣的福利。
今天的南員,生病府醫療;休沐之時,國家公款休假、療養,甚至每年可以申請一次長達一個月的探親假!
甚至就連子的教育問題,郡守衙門也全包了。
所有吏的子,全部可以免費讀由郡守衙門開設的私塾,接教育。
且所有私塾,都是由法家學者出任蒙師。
員子,只要表現的稍微好一些,就可能被推薦,讀法家的各大學苑。
正是因為有著這麼多福利和優待,南員,才能忍張湯的種種高政策和嚴苛的政績指標。
不然,沒有好,沒有優待,誰會給張湯賣命?
而張湯能發這麼多福利,靠的就是南的財稅收冠絕天下。
過去五年,南郡的財稅收不斷飆升。
去年,南郡報告朝廷,僅僅是鹽鐵一項,其歲就高達兩萬萬!
張湯的經歷,用鐵一般的事實,告訴了天下員——想陞,想發財,沒有錢,你就不要做那個陞的夢了!
天下無數人紛紛學習南模式。
河東郡郡守袁恢是第一個跟進的,袁恢在擔任河東郡郡守時,大力發展河郡的泥炭和冶鐵。
甚至以郡守之尊,親自下場,多次鼓勵和提倡『賢大夫及良紳,作泥炭之業』。
果然大獲功,河東郡從元德四年開始,泥炭開採與冶鐵業大暴。
河東上下,都吃的滿流油。
袁恢連續三年,考績為殿,幾乎預定了下一界的河南郡郡守,甚至可能被調長安,出任某部主。
雖然,許九約聽說了,河東郡被袁恢這麼搞,財稅是提上來了。
但是,每年都有上千民眾,葬於礦之。
數千個家庭,因此妻離子散。
但誰在乎呢?
河東郡起來了,上上下下的吏都得到了他們想要的東西——政績與嘉獎。
就連列侯們,也因為封國之中的泥炭資源與冶鐵業而發財。
幾個泥子的喚和非議,自然被淹沒在了一片歌功頌德的逢迎之聲中。
就連最保守的儒家,也不得不給袁恢的政績點贊,都說他是『治世之能臣』。
與之相反,故尚書令丞異,外放會稽郡郡守。
上任之後,這位儒家的大才,面對會稽郡上下的複雜問題。
他既不願意揮起屠刀,斬斷一切問題,也不敢大刀闊斧的進行革新,尋找財源。
但長安方面,卻又催很急。
丞相和史大夫衙門,甚至直接給會稽郡定了任務指標,規定一年要毀盡多座祀,抓多神巫婆,栽種多株夾竹桃,清理多畝水田。
異沒辦法,只能將力往下面傳遞。
但問題是,會稽郡的財稅收的可憐。
沒有錢,他別說收買員給他買命了,就連基本的栽種夾竹桃的命令,都難以推行。
畢竟,你連好都不給下面的人,就想讓下面的人去冒著生命危險,去做種種事,這可能嗎?
許九離京前,已經聽到風聲,異很可能會被調離會稽了。
接任他的,將是一位法家的後起之秀或者乾脆是一位雷厲風行的將軍。
異的未來,本是輝的。
但如今,卻已經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霾。
就連儒家,也不敢再吹異的賢明和道德了。
公羊派甚至直接開始給公孫弘造勢和宣傳了。
袁恢與異,兩者最初的地位相差巨大,一個不過是出生於河南的士紳子弟,袁恢的祖父,不過至雒尉而已。
而異,則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世家之子。
他的祖先,是孔子七十二門徒之中數一數二的大賢回。
他自飽讀詩書,年紀稍長,就在齊魯一帶頗有名聲,不過十八歲就已經為了儲君的左膀右臂。
二十歲出任尚書令丞,二十二歲為郡守。
但,在今天,袁恢卻依靠政績,逆襲上位,而異則可能遭遇他人生最大的挫折。
許九看著這樣的結局,自然不免唏噓。
而唏噓之餘,則是無比警示。
在這個政績為王的年代,他必須刷政績。
不管用什麼辦法!
哪怕是如同袁恢那樣,政績帶,也得刷!
而要刷政績,就得有錢。
很多很多錢!
沒有錢,就不可能大興土木,沒有錢,就更不可能給下面的人發福利,讓他們跟著自己走,沒有錢,他甚至可能令不出都護府衙署。
但怎麼搞錢呢?
許九就不得而知了。
他在出任都護府都督之前,從未有過基層的履歷。
他甚至不知道,都護府的整個系時如何運轉的!
他只好將求助的目投向伍被,希伍被能給自己一個答案。
…………
伍被此來,本就是來給許九送政績的。
自己人嘛,不給他鋪好路,那雜家還怎麼繼續在這安東獨霸?
要知道,從去年開始,法家、儒家甚至是墨家,都開始了打算在安東找個山頭,樹塊招牌了。
法家巨頭張恢和楚詩派的巨頭申公,甚至都有意派遣自己門下最得意的學生來安東經營。
伍被笑著道:「兄長可以去找安東各地的列侯子侄談一談這種植園的稅賦嘛……」
今日安東,除了捕鯨和捕魚業以及淘金業外,最大的產業,莫過於列侯封君們的種植園產業了。
這些列侯子弟,手裡有著大量土地,種植了大批大批的棉花、大豆。
尤其是安東出產的大豆,因為質量高,出油率高,廣好評。
榨油剩下的豆渣,甚至可以被用來作為飼料。
連戰馬都可以食用這種優質飼料。
但在過去,他們基本上沒有向都護府繳稅。
這顯然是不合理的。
許九也考慮過向這些人徵稅。
可是……
「賢弟以為,他們會同意嗎?」許九無奈的嘆道:「他們是不可能同意此事的……」
想要列侯老爺們從自己兜里掏錢出來?
這難度可比當年天子加征商稅還要困難!
別說是他許九了,便是前任都督薄世,估計也不可能讓這些人同意繳稅。
許九甚至覺得,只要他敢提議,列侯子弟們就敢拆了他的都護府衙門!
開玩笑!
漢室列侯們,都是群鐵公!
特別是舊列侯們!
他們連獻給宗廟的酌金,都要想方設法的摻雜質,缺斤短兩。
地方封國的田稅,也是極盡一切手段截留。
要錢不要命的人,更是一抓一大把。
當初,河侯怎麼死的?
就為了賴掉別人十萬錢而已!
許九敢打賭,他只要敢把主意打到列侯們的加恩封國以及種植園上面,保證他們會跳起來,將自己拍死!
伍被卻是神的一笑,道:「列侯子侄們當然不會同意……」
這是一定的。
列侯貴族們,寧願把錢拿去購置猛犬,蓄養蒼鷹,甚至買人,也不會把錢平白無故的給府。
原因很簡單,只要被府收一次稅,以後就為慣例了。
他們年年都要,每年都會被割羊。
更麻煩的是——人人都知道,府是會得寸進尺的。
今年能收一千萬,明年肯定會想收兩千萬、三千萬!
主爵都尉不就是這樣的嗎?
元德五年,主爵都尉在長安收了一千多萬的商稅,然後就上癮了。
去年,一口氣就收了三千萬……
今年,公孫弘已經放出話來,全年主爵都尉衙門要收一萬萬商稅和車船稅,其中關中地區不會於五千萬……
是以,幾乎不需要用腦袋思考,列侯們必然會抵制安東地方的徵稅,甚至會想方設法的阻撓和破壞,為此他們甚至可能直接將司打去長安,在許九腦袋上按上無數個罪名。
即使長安最終支持許九,他們也可以用盡手段的拖延和轉移。
但,伍被知道,在安東有時候,徵稅並不一定需要針對特定人群。
他笑著告訴許九:「兄長可以從派遣工上著手……」
「安東境有派遣工、推薦工數十萬,每人加征一算,便是數千萬的資財……」
數年以來,安東各地的發展,都有賴於廉價耐用勤勞的夷狄各族人民。
特別是能吃苦耐勞,還不怕寒冷的鮮卑、烏恆、匈奴、扶余之族。
一個派遣工在崇化和順德的售價不過五千錢。
他們可以為主人辛勤勞作五年,然後再為府勞作數年,直到他們被榨乾最後一利用價值。
只有數幸運兒,可以獲得歸化,得到漢家戶口本。
剩下的人,都會在漫長的勞作之中,筋疲力盡,走向死亡。
而過去,因為採用的是派遣模式,所以這些人連算賦都沒有過。
都護府衙門,只能在其上,收點辛苦錢和跑錢。
如今,只需要按人頭徵收正常的算賦,一個人一年一百二十錢,數十萬人就是數千萬。
此外還可以加征其他雜稅。
譬如管理啊、監督啊、培訓啊,都可以收錢。
各地的種植園主,敢不這些錢?
那就廢黜他們雇傭派遣工的資格!
許九一聽,自然馬上就明白了伍被的意思。
這確實是一條財路!
但問題是,一年數千萬,其實不過杯水車薪。
特別是,他許九想要干一番大事的況下,這數千萬錢,恐怕只夠他拿來收買吏,給下面的人發福利。
至於修路和水利這種吞金怪,想都不要想了!
不過,有總比沒有強!
許九點點頭,對伍被道:「賢弟所言,真是讓吾茅塞頓開……只是,這算賦之稅,恐怕能落到都護府手裡的,不過三……」
漢室的稅賦制度,素來是分開的。
稅是給國家維繫政權運作的,而賦則直接進府庫,由天子支配。
用于軍費、帝陵、宮廷以及作為國家建設資金。
算賦,一般都是直接由府拿走的,能夠給地方留下三,已經非常良心了。
「兄長可以先向陛下請求,未來三年,都護府的算賦收劃歸都護府支配……」伍被卻是早已經有所準備,他笑著說道:「三年算賦,至一萬萬……有了這筆錢,兄長就可以修建一條自新化直抵仁川港的軌道馬車線路……」
「然後再以這條線路,向商家徵稅……」
安東都護府過去數年的收大頭,除了捕鯨業和捕魚業的稅賦外,就是各種『養路稅』了。
商人們想要進安東,就得稅。
按照車輛大小和貨數量徵稅。
一年下來,多的時候,可以得到一千多萬,則也有數百萬。
正是因為有了這個進項,都護府才不至於窘迫到連吏俸祿也無法及時發放的地步。
「軌道馬車?」許九聞言,神大振。
若是旁的,他可能不清楚,但一條軌道馬車的收益有多,他卻是清清楚楚的。
師家如今就是躺在關中那條軌道上吃香喝辣。
師氏每年可以從軌道運輸和運營之中,得利千萬,在加上他們自己的買賣,一年下來就是兩三千萬以上的純收益。
幾乎就是躺著發財,張著等著天上掉餡餅。
而安東至今沒有一條軌道馬車,若修建起來,必定可以獲利無數。
都護府衙門,甚至只需要運營好這條軌道,每年就可以獲得不亞於算賦與田稅的收益!
更妙的是,還可以靠軌道來徵稅。
你的商品想要上軌道?那就先稅,完商稅再給運費,才能起運。
如此,得利更多!
而許九知道,只要能夠修這條軌道,那他的政績,就是實打實的了。
長安諸公,再怎麼樣也挑不出他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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