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大姑娘出什麼事了,大嫂如何說?”肖氏毫不退讓,這是個很好的機會,若自己不能把握這個機會,那真是年齡都活到了狗上了。
“湄湄是我的兒,若出什麼事,我會一直陪著,死,我也領著走黃泉路。”袁氏雙眸圓瞠,“二弟妹,你還是不要在這里詛咒湄湄了。”
肖氏還要說,門口傳來丫鬟的聲音,“二姑娘來了!”又說,“四爺來了!”
謝家四爺謝季柏是馮氏的老來子,是馮氏除了薛婉清捧在手心里的寶,掛在心頭的,一聽說老四來了,擺擺手,讓兩個兒媳不要吵了,忙道,“還不快請進來!”
謝季柏年方十五歲,生得面白如玉,一蓮青圓領長袍襯得他長而立,快步走到老太太跟前,先行禮,“給母親請安!”
“快到我這里來!”
馮氏向兒子招手,謝季柏卻并不著急,給袁氏和肖氏兩位嫂嫂見禮之后,才在下面的椅子上,規規矩矩地坐下。
馮氏有些無奈,這個兒子,別的什麼都好,就是太重規矩了。
要怪,也只能怪老太爺,兒子不到五歲,就被老太爺帶到前院養著,非逢年過節,不得到后院來,后來大些了,老太爺又把他送到崔家的家學里去讀書,若非這次要進太學,都不知道多久才能見到兒子一面。
“母親,聽說微姐兒去了城外的莊子上,今日回不來了,不如我出城一趟,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吧,若真回不來,我就在莊子上陪一晚上,明日帶和溪哥兒回來。”
“這怎麼行,你才回來多大一會兒,又要騎馬出城,不行!”馮氏一口拒絕,狠狠地瞪了謝知慧一眼,不傻,當然知道,是謝知慧去把老四請來的。
不過,老四來了也有來了的好。
“清姐兒回了薛家,老四,你明日去一趟薛家,多帶些禮去,把清姐兒接回來,這孩子,我讓二舅母去接,還不肯回來。”馮氏心疼得不得了,若非這次實在是傷了那孩子的心,會跟家里這麼見外嗎?
還說什麼,薛老太太和薛大老爺不答應,這母子二人什麼時候把清姐兒放在心上過?
說起來,也是這個當外祖母的沒有盡心,把好好的孩子給傷著了,但也是沒辦法,若是不讓步,誰知道謝知微會怎麼在皇后娘娘跟前嚼舌,若皇后娘娘發怒了,只會讓清姐兒更加難堪。
這件事,得好好兒跟清姐兒說清楚,掰開了說,讓清姐兒明白,也是迫不得已。
“母親,外甥不回來就不回來吧,終歸是薛家的兒,薛大老爺還活著,薛家的人也沒有死絕,現下,外甥如何,跟咱們也沒有多關系。”
“你這孩子,怎麼能這樣說,是你姐姐留下來的唯一的脈。當年你姐姐是何等疼你,有好吃的給你留著,得了點好的,都惦記著要給你,你怕是都忘了吧?”
謝季柏嬉皮笑臉地道,“母親,我最小,幾個哥哥姐姐對我都很好,我都沒忘。外甥在咱們家的時候,兒子對不也很疼,可再疼,也是薛家的人,外有別,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馮氏再如何,也舍不得罵兒子,嘆了口氣,“同是在家里長大的,你當娘看不出,你待你幾個侄兒就不一樣些。”
“母親,誰一筆寫不出兩個謝字來呢,將來這些侄兒們出閣了,回娘家的時候,不得給兒子買幾斤好酒回來,外甥就未必指得上了。”
謝季柏嘻嘻一笑,拍了拍擺上不存在的灰塵,看向袁氏,“大嫂,還煩請大嫂安排人備一些服用度,我這就啟程趕往城外,今日恐是回不來了,不得要在莊子上住一晚,微姐兒應是用不慣莊子上的東西。”
袁氏忙不迭地應下,迫不及待地給馮氏行了個禮就離開了。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肖氏眼地看著,馮氏氣得兩眼都快翻白了,但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謝季柏瀟瀟灑灑地出了門,他從來不把的話放在心上,倒是老太爺一個眼神,就能把他唬得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
“這個混賬東西,我早晚要被他氣死。”
金嬤嬤可不會把這話聽進心里,多年了,馮氏前腳罵,后腳看到四老爺,還不是疼得一陣兒一陣,笑著忙將一杯消火茶送到馮氏的手邊,道,“老太太消消氣,俗話說,兒都是債。”
馮氏不能拿老四怎麼樣,一橫眼,看到安坐在椅子上的謝知慧,“你把你四叔喊來的?”
肖氏一聽急了,可不能讓老太太對兒不喜,更加不能因為謝知微而對兒不喜,忙問道,“慧姐兒,你怎麼和你四叔一起過來的?”
謝知慧雖然沒有那麼多花花腸子,但也不傻,明知道馮氏是打算找麻煩了,不不慢地道,“回祖母的話,孫來給四叔請安,路上遇到了四叔就一道來了。”
橫豎,老太太也不會去直接問四叔,就算問,四叔也不會出賣,謝知慧也不怕。
把四叔搬來當救兵,是讓丫鬟去給四叔說的,也不是說的。
馮氏雖然不大信,但一直以來,這個孫兒,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小時候教撒謊,也會義正嚴詞地說什麼“人無信不立”“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之類的,子比祖父還要端方,常常把人氣死。
馮氏也覺著,自己今日怕是被謝知微氣糊涂了,竟然跟這個孫兒計較起來了,這不是找氣?想到這里,不耐煩地擺擺手,“去吧,我乏了,不必立規矩了。”
肖氏松了一口氣,連忙起福了福,“既是如此,媳婦就帶慧姐兒先下去了,母親好生歇著。”
出了春暉堂的門,肖氏將謝知慧好一頓責怪,“你四叔是不是你搬來的救兵?你當老太太不知道?你這孩子真是的,你大姐姐如何,與你又有什麼關系?你也不怕你祖母惱上你。”
肖氏說完,就知道自己錯了,果然,謝知慧驚恐地看著,“母親這是說什麼話?大姐姐是我姐姐,怎麼就與我沒有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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