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昭帝冊封的皇后，昭帝用年號作為我的封號，從古至今，也只有我一人！”容氏的聲音里飽含著無限眷念，目投向窗外，似乎那里，不遠，昭帝也在深地著，“為了這份義，這些年，我忍辱負重，差點將襄王府拖下了水，我就只想等一個結果，我想看看，上天是不是真的如此不公，是不是從來就是邪不正？”

說完，扭頭看向皇太后，“看到皇太后這樣，看到蕭璴這般，我也就放心了。原來，果真如老話所說，天理昭昭，疏而不。皇太后，這皇位，就在這兒擺著，您想要就拿去吧！”

皇太后大駭，渾抖得越發厲害，一張臉，就這一瞬間，老了十歲，原本保養得極好的臉上，老態龍鐘，皺紋層層疊疊，顯得極為猙獰。

盧容昭皺了皺眉頭，看向皇帝，“蕭璴，我還記得，你以前就很喜歡這張榻，每次來東暖閣，你都喜歡歪在這榻上，你知不知道，這張榻的下面，有一條道，通往城外？”

蕭璴的眼睛瞪得老大，他不知道，從來沒有人跟他說過，這意味著什麼？

東暖閣里很靜，外面的朝臣們心中卻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宮里的道，是何等機的大事，應是只有上一任皇帝對下一任皇帝口口相傳才會知曉。

“呵，我忘了，這皇位是你搶來的，父皇自然不會告訴你這些，阿瑯也不會告訴你，你當然不知道了。我今日告訴你，是想讓你明白一個道理……”

“你住！來人，將這賤人拖出去……“

蕭恂臉漆黑，正要走上前去，卻聽見盧容昭一笑，“皇太后，朝臣們還在外頭跪著呢，有些話，我不說，大家伙兒就想不到嗎？”

輕輕地拂了拂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塵，柳眉輕鎖，就好似那貶謫人間的仙子，這東暖閣是委屈了了，聲音輕緩得好似在和相多年的好友聊天一般。

“蕭璴，我不說你也明白了，當年阿瑯不是逃不掉，我讓他逃，他說，他若是逃出去，勢必會召勤王之師，將來京城乃至整個大雍必將陷戰之中，為了這皇位，兄弟相殘，卻要連累百姓流離失所，大雍將士們兵戈相向，他實在不忍。”

“他說，西有西涼虎視眈眈，北有北契狼子野心，一旦大雍陷，西涼和北契必將侵。他說他一命不足惜，若能用他一命換百姓十年乃至五年太平，也足矣。”

殿外，有人的泣聲傳來，盧容昭本來平靜的神，此時也不得不容，眼中閃現了淚花，猛地扭頭，瞪著皇太后，什麼話都沒有說，皇太后卻是被神得無路可逃。

盧容昭嘲諷地一笑，“皇太后，這道，我走過，當年我懷著孩子，從這道里逃了出去，你知道，那時候我在想什麼嗎？”

“哀家怎麼知道？”皇太后別開了眼。

“我在想，皇太后等了這麼多年，終于等到了云開明月現，老太爺可憐見，也讓我能有這一天吧？想必，老天爺是聽到了我的心愿了，阿瑯為這天下百姓過的委屈，總不能白了吧？總要讓老百姓們都知道，讓朝臣們知道，將來的史書上也要記上一筆。”

“你做夢！”皇太后咬牙切齒地道。

盧容昭卻不把皇太后說得當回事，做不做夢的，既不是皇太后說了算的，也不是說了算。

抬了抬袖，垂下眼瞼，角微微上翹，一抹笑意溢出來，卻讓人看著覺得格外諷刺。

皇太后的臉格外難看，從前就不喜盧容昭，現在越發不喜。不由得看向襄王，可真是養了個好兒子啊！

麟德殿外，文武百中，很多老臣們都還記得當年那個雄才偉略的昭帝。

年輕的臣子們多也聽說過昭帝，此時他們的腦海浮現出，那個有著拔的姿，俊朗的面龐，用他的賢明開創過盛世開端的皇帝來。

他們似乎看到了他，站在這宮門前，橫劍自刎時，臉上那抹冷傲倔強的神，那一刻，宮火倒映在他的眼里，熊熊燃燒，決絕而又激烈。

沒有人的心底是平靜的。

當年韓進益與當今皇帝勾結，五萬大軍將京城圍得水泄不通，大約也正是因此，而篤定昭帝翅難飛。

可若是昭帝從地道逃了呢？

昭帝乃是正統繼位的皇帝，一呼百應，勤王之師必然會應召而來，一場戰難免。

也正是因為想到了這一點，西涼先與蕭璴合作，故作侵犯。皇上命蕭璴令三萬軍出擊西涼，蕭璴虛晃一招，于西京折回，最終圍攻京城。

一旦蕭璴與昭帝對上，西涼便是那只黃雀了。

想到這里，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蕭璴，你當年是以清君側，讓阿瑯拿出傳位詔書的名義圍攻京城，軍四大統領均是你們用詭手段除去。可是你們想過沒有，若阿瑯離開了京城，振臂一呼，你們會有多勝算呢？“

盧容昭長長的嘆息聲傳來，所有人的心都為之一痛，“不是不能，而是不愿，是不忍為之而已！”

皇太后似乎到了朝臣們的緒，只怕此時，所有人都忘了這些年來，的兒子們給大臣們的恩典了，都為那個只當了三年皇帝的昭帝而惋惜。

“你說你是盧容昭，哀家已經忘了盧容昭長什麼樣子了，你說蕭恂是蕭瑯的兒子，又有什麼證據呢？當年，多人都說，死于大火中的是昭皇后，若那人是你，你又如何證明蕭恂就是蕭瑯的兒子。這麼多年，你可是頂著蕭珗側妃的名義活著，到底如何，只有你們心里清楚！”

皇太后義正嚴詞，只差指著盧容昭的鼻子說，蕭恂是盧容昭與蕭珗的兒子了。

盧容昭抬起眼朝皇太后看去，“皇太后，您忘了七星蠱毒了嗎？阿瑯上的七星蠱毒有多嚴重，別人不知道，對阿瑯慈有加，視若親孫的皇太后難道不知道嗎？世人只以為腳踏七星乃是真命天子的命格，皇太后難道不知道，七星蠱毒天下只獨一份，傳子不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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