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蕓腦袋一片空白，懵了幾秒，才遲疑地抬起頭看向他，心頗為忐忑：“這……我這個月，月事確實，確實還沒來……”

上次謊報了軍，雖然陸懷安沒說什麼，但還是非常難過的。

因為也一直很想要一個孩子……

為了避免再次出現這種烏龍，后面特地看了不相關的知識。

仔細想想，最近胃口是不大好，吃啥都沒意思……

聞不得魚腥味，也不行……

睡得倒是香，有時寫著試卷寫著寫著就睡著了，還老睡不醒……

下意識著自己的小腹，咬住：據書里的信息，這回反而有點肯定了！

只是……抬起頭看向陸懷安，頗為猶豫：“你，你覺得……”

陸懷安盯著看了兩秒，緩慢地低下頭盯著平坦的小腹。

“嗝……”

他搖搖腦袋，擺擺手：“咱家沒到這份上，你想吃啥直接買就是，就別扯這個來騙吃騙喝了，昂。”

啊！！！

沈如蕓炸了。

在說這麼嚴肅認真的事，他居然說……

騙！吃！騙！喝！

沈如蕓生氣了，后果很嚴重。

為了讓自己更師出有名一點點，特地費功夫跑了趟醫院。

確定自己真的懷了寶寶，買了一個大大的蘋果回去。

陸懷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一睜眼，看到沈如蕓坐在桌邊發呆。

他一頭霧水，起穿服。

聽到靜，沈如蕓抬起頭看他。

目很平靜，但又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陸懷安在詭異的目里，洗了臉刷了牙，熬不住了，忍不住回想了一下。

他昨晚做了什麼？

實在想不起來……

好像回來就睡了吧，沒什麼奇怪的啊。

“你……”

沈如蕓跟他同時開口：“你嗎？”

不說倒好，一說他還真是的。

昨晚顧著喝酒了，菜是真沒吃多的。

陸懷安也坦，點點頭：“。”

家里有啥吃的麼？好像最喜歡早上下面條了。

“看到這個蘋果了嗎？”

這麼大個蘋果在那，瞎子才看不見，陸懷安未明所以，點點頭：“看到了，咋了？”

沈如蕓抓起來，狠狠咬了一大口：“你，惹唔森氣唔！一唔都唔給你次！”

“……”

陸懷安看著鼓起的腮幫子，咋這麼想笑呢。

他一笑，沈如蕓更生氣了，咽下蘋果，瞪著他：“你不生氣嗎？”

“我，我該生氣嗎？”瞅著這微紅的臉，陸懷安都覺好奇：“你腮幫子不酸麼？”

還別說，真的有點酸痛。

沈如蕓哼了一聲，放下蘋果，回首掏出個大寶貝。

“啪！”往桌上一拍，格外豪邁：“你說我混吃混喝！我沒有！我憑本事吃喝的！”

陸懷安還以為這是什麼考試的卷子呢，笑呵呵的拿起來。

一看，傻眼了。

“這咋……咋回事啊？”

不帶這麼一驚一乍的……

“喏，就跟你看到的這樣，我，這回不是詐胡了，是真的有了。”

陸懷安真是，歡喜得手都有些抖。

“太好了，太好了！”

高興著，陸懷安又有些遲疑：“這個，懷孕三個月是什麼況？你上個月不是……”

“那個啊，醫生說也有這種況的，就是假月事……不影響的，上個月確實量很，一天就沒了。”

當時沒太留意，想著自己謊報軍了，后面一天就沒了也只以為是自己心里太張的緣故。

三個月了……那豈不是再過六個月他就有孩子了？

陸懷安真的很高興。

午飯？面條？

呸！他得親自做飯才行！

見他這麼大干戈，沈如蕓反而不自在了：“呃，不用了吧，就，我覺現在都沒啥覺啊……”

除了聞不得味道重的東西以外，確實沒啥不舒服的。

這話大概是說得太早了，很快就打臉了。

午飯吃了沒反應，陸懷安出門談事去了，自己在家里一進廚房就想吐。

油煙味一熏，直接吐了。

不行，這吃不下去。

正發愁呢，外頭喇叭響，崔二跳下車：“嫂子！陸哥讓我送些水果來！”

沈如蕓靠著水果續了命，胃里確實舒服了些。

人逢喜事神爽。

陸懷安徹底來了勁兒，卯足了力氣，竟然真的讓他在四月初就把南坪市第一個農副產品批發市場給搞起來了。

不，不是南坪市第一個。

這是全國頭一份兒！

對于這個農副產品批發市場，大多數人不大看好。

市里邊的人呢，覺得這市場實在有些多余。

工人天天吃廠里的住廠里的，自己做飯的時間能有多啊！

就算買菜，那也就是怎麼方便怎麼整唄，誰還專門跑市場去買個菜。

跑市場，那怎麼也得是買裳買電視才對。

農村里的，就更加不看好這啥市場了。

按有些人說的：“那啥，大家全都擺一塊，你賣個白菜，我也賣個白菜，你便宜一，我便宜兩，最后哦豁，賣了一天下來，全虧本兒！”

這倒是說的實在的。

因為現在還真不這種，我不好你也甭想落著好的人。

還有很多村民呢，是擔心這市場搭起來了，以后陸懷安他們不收菜了。

幸好陸懷安及時申明，以后他們可以自由選擇，崔二可以去收，如果有哪個村覺得路途不遠，可以自己售賣的，也可以自己來。

“這收菜不是收的好好的嘛，非要弄這個啥市場做什麼……”

“而且魚啊啊小菜什麼的整一塊，這味能聞？回頭上沾了魚腥味，啷個吃？”

“就是就是……萬一人家覺得市場里的菜更便宜更方便，飯店都不收我們的菜了咋辦喲！”

眾說紛紜，不過熱度倒真是有了。

到了農副產品批發市場開張這一天，那可真是人山人海。

蕭明志親自前來，他跟陸懷安一起拿剪刀剪的紅綢子。

這也算是給陸懷安做的一個保，意味著：陸懷安做的這個批發市場，是經過了領導層的準許的！是正規合法的！

不管眾人心里頭怎麼想，明面上大家還都是熱烈地鼓掌。

陸懷安笑著，跟眾領導們周旋了一會，舞龍舞獅隊就熱熱鬧鬧地出場了。

批發市場的大門也逐漸敞開，地上鋪了防水的墊子，大大方方地請人進去瞧個清楚明白。

一走進去，眾人才發現，這里頭別有乾坤。

跟他們想象中的很不一樣。

本以為就是跟黑市差不多的，每人分一塊地畫個線，擺了攤子就賣菜。

沒想到陸懷安還給整了個臺面，劃分了區域。

賣青菜的是一塊，賣的是一塊，賣魚的又是另一塊兒。

不僅如此，口還高高地懸了塊招牌。

【新安農副產品批發市場】

是的，這個批發市場，其他村不大敢相信，所以現在上的菜，全是由新安村的村民們提供的。

他們想的倒是簡單。

反正陸懷安是他們村里的，咋的也不會坑自個兒這些人。

大不了就是虧一批菜唄！錢嘛，回頭再賺就是，菜嘛，他們繼續種就是了。

帶著全力支持陸懷安的心態，村民們那是攢了好幾天的菜。

挑了又挑，選了又選。

今天擺到臺面上來的，全都是又又新鮮的。

還照陸懷安指點的，都拿稻草捆好，小菜一匝一匝的，那一個可人。

老江更是大手筆，直接趕了十頭豬過來。

現宰現殺！

難得的是案板在前頭，殺豬在后邊。

明眼兒都瞧得著的干凈新鮮，但卻一點油星一點都不會沾！

那臟水全從底下挖的小流出去了，水一沖干干凈凈，一點都不臭！

“這……這主意倒是蠻不錯的。”

原先有些瞧不上擺攤的人，此時瞅著那臺面后邊站著的人，好像也不臟嘛，干干凈凈的。

這一瞧不打，瞧著了上邊的菜，眼睛就挪不開了。

“哎呀，這菜還真是啊……”

攤主一早就坐拖拉機過來的，自己親自扎的菜，哪有不悉的：“今早五點多剛從地里摘的菜！瞧！這新鮮的，還扎手咧！”

確實很新鮮。

但這麼好的菜，肯定很貴吧……

平時在黑市里買稍微新鮮點的菜，那價格基本都是要高個一兩的。

“不貴！今天陸廠長說啦，我們新開張，搞活，買一斤送一捆！”

陸懷安也跟眾人許諾過，送的這些菜，他們都記著賬，回頭找龔皓結算就了。

一聽這價格，不人都心了。

“剛好家里菜不多了，誒，這能混著買嗎？”

每樣買一斤，一會子也吃不完，別壞了就可惜了。

“能，當然能！”老板樂呵呵的，給他稱了之后，除了送了的菜，還搭上一棵蒜葉：“加上蒜葉炒著才香！”

那肯定香，這麼便宜必須香！

有了第一個掏錢的，就有第二個，第三個。

尤其是。

這是1984年，沿海一個經濟特區在全國率先取消一切票證，糧食、豬、棉布、食油等商品敞開供應，價格放開。

南坪市跟其后，沒有取消糧票，卻放開了豬。

因此，在新安農副產品批發市場買豬！

不要票！

再三跟老板確認，這些全都不要票以后，人們開始了瘋搶。

“給我來三斤！”

“我要十斤！”

“老板，五斤！豬蹄子也要！”

好家伙，價格都不問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