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玉林重重地哆嗦了一下,又用力咽下一口唾沫,抖著嗓音問:“你、你到底想怎麽樣?”此時此刻,他真有些後悔了。高利貸那些人很可怕,可眼前這個人更可怕!他們這分明是剛離了狼窩又了虎啊!
牧野沒吱聲,直接將向晴簽字畫押之後的那份字據摔在他們麵前。
“啪”的一聲悶響,父倆齊齊閉眼睛重重一瑟,過了才一會兒才睜開眼睛瞪著那份東西,像是等著法審判的犯人。
向晴以前是囂張得不行的人,就算死到臨頭也不改飛揚跋扈的脾氣。但這幾年又是在監獄裏吃盡苦頭,又是進戒毒所,腳殘廢了,連引以為傲的貌都沒了,人也就跟被寒霜打過的茄子似的蔫裏吧唧的。剛剛又被牧野剁掉了一手指頭,這會兒就是想橫也橫不起來了,唯有一口怨氣在裏竄來竄去橫衝直撞,最後全都反映在一雙瞪大的眼睛裏。那眼神,就跟淬了毒的刀刃似的,可惜對牧野沒有半點威懾力。
相比之下,向玉林心裏就隻有恐懼和忐忑,他隻想趕將眼前這尊瘟神給送走,以後都不要再見了。
隻不過有句話說得好,請神容易送神難。
牧野既然手了這件事,就斷然沒有半途而廢的可能。他既然攬下了向晴這顆毒瘤,就非得將治療良的不可。治不了?那也簡單,直接切了就是。
“向晴,你給我好了。一會兒,我就將直接將你送去戒毒所。從戒毒所出來,你就給我洗心革麵好好做人。你也可以繼續作死,但下一次就不是剁掉一手指頭這麽簡單了。”
“你——你憑什麽管我?你是我什麽人?你要管就管向暖那個賤人,我的事用不著你來管!”
客廳就那麽丁點大的地方,餐桌離沙發也沒多遠,所以牧野直接長一就將向晴踹翻在沙發裏,然後鞋底牢牢地住的側臉。他一般不對人手,但對向晴這種人,他毫不會心慈手。所謂紳士風度,那也得給值得的人。
“啊——”向晴拚命地掙紮,卻本一點效果都沒有,隻把自己累得氣籲籲。
“牧野,我求你了!你別折磨了。我、我給你跪下!”向玉林真的啪的一聲跪在了牧野的麵前。“以前的事,我代替想你道歉。以後,我們也絕對不會再給向暖添麻煩,求你放過吧。我們的事,不勞你手了!”
牧野冷笑一聲,收回自己的腳。“讓我不手也行,你現在就將向暖給你那三十萬一分不地還回來。現在。”
向玉林傻眼了。他如今窮得吃飯都快難題了,哪裏來的三十萬還給他?他要是有三十萬,也不用這麽卑微地求到人家門上去,結果換來的還是這樣的辱和傷害!
“沒有是吧,那就老老實實地聽指令行事。不怕告訴你,現在這個人對我來說沒別的份,就是一影響社會穩定的因素。對這樣的人,絕對沒有放之任之的道理。”
也就是說,這件事他是管定了,他們沒有拒絕的權利!
向玉林心裏一急,眼前頓時又開始陣陣發黑,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你、你不得好死!還有向暖那個賤人,你們都不得好死!”
牧野的再次抬起。
“不要!”向玉林趕撲過去,擋在了向晴的麵前。
牧野的到底沒有掃出去,隻是臉沉得可怕,一般人見了都想找個鑽進去躲著。
向玉林在讓人窒息的氣氛裏覺到頭皮發麻,還沒能找到一個鑽進去,向晴的毒癮就發作了。
毒癮發作的時候,就算是天仙也會變得醜陋無比,何況向晴現在本來就跟一隻鬼似的難看。
牧野毫不客氣,直接翻出繩索將向晴在床上捆了個結實。裏再塞一塊巾。那床足夠厚實沉重,可向晴掙紮起來仍把它搖得哐啷哐啷直響。
向玉林見不得自己心的兒罪,也不敢跟牧野唱反調,隻能在沙發的一角默默掉眼淚,看起來瞬間老了幾十歲。
牧野沉默地著煙,看到向玉林抱著自己的腦袋捂著耳朵不願意去聽房間裏嗚嗚咽咽的慘,終於還是無聲地歎了一口氣。
養不教父之過,半點沒錯。
向玉林看著可憐,卻也是自作自,怪不得任何人。
“如果沒有人管得住,就算今天戒了毒癮,日後還是會重吸的。除非你有足夠的經濟能力滿足,否則還會去吸毒,到時候要麽被人直接弄死,要麽去做違法犯罪的事被法律判死刑。”
總之就是一個死。
牧野就說這麽多,不打算再解釋了。向玉林要是想不通,那就繼續在死胡同裏鑽著好了。
可你為什麽要剁掉一手指頭?
向玉林很想質問,可到底沒那個熊心豹子膽,隻默默地在心裏憋著。他不是不明白牧野說的都是事實,但明白歸明白,接卻是另一回事。歸結底,他能看著向暖罪,卻看不得向晴罪!
等向晴這一波毒癮發作過了之後,牧野讓向玉林從櫃裏翻了一套服給向晴換上,然後直接將人送進了戒毒所。
向晴自然是不樂意的,又哭又鬧,知道事沒有回轉的餘地之後,更是用最惡毒的語言來咒罵牧野和向暖。在被牧野狠打了一記耳之後,終於像被堵了口子的喇叭,徹底啞了。
從戒毒所出來,向玉林看著像是又老了幾歲,單薄的影讓人看了心酸,連走路似乎都帶著幾分踉蹌。
牧野知道他現在沒有固定工作,就通過關係給他安排了一份在小區做保安的工作,雖然一個月隻有三千塊錢,但包吃包住也不算辛苦。保安室裏麵還裝了空調,夏天也不用在蒸籠裏呆一整天。
向玉林已經過了退休的年紀,他想找一份工作並不容易,哪怕是保安這樣的活兒,所以他縱然對牧野有再多的不滿,也還是接了份好意。他得養活自己,然後才能照顧向晴。
“那向晴呢,你打算讓做什麽工作?”
“清潔工。要不你以為能幹什麽?”
不學無,脾氣不好,人品不行,還是個殘疾,哪個正常的工作崗位能要這樣的人?就連清潔工這樣的工作,也還要通過關係才能安排,畢竟人家想要的可是忠厚老實又踏實肯幹的人!向晴這樣的,一看就不是好好幹活的。好在,牧野有的是辦法讓乖乖地幹活!
“什麽?”向玉林早料到不會是什麽好工作,但聽到“清潔工”這三個字,他還是驚愕地瞪大眼睛。“你、你……”
夫妻兩一輩子捧在掌心裏的寶貝兒,如今卻要去做清潔工,他怎麽接得了?
牧野又是一聲冷笑。“在你眼裏,是個寶貝。可是在別人眼裏,就是一垃圾,還不是能回收的那種,還有人肯用你就該笑了。”
向玉林哆嗦得厲害,幾次試圖為向晴辯解兩句,可還是一個音節也發不出來。最後他頹然地跌坐在那,將臉埋在掌心裏,肩頭聳了許久,倒是沒有發出聲音。
牧野點了一煙靜靜地吞吐,由著他像個娘們似的哭哭啼啼發泄著緒。對向玉林這種弱懦到骨子裏的男人,他是完全無法理解的。
向玉林用了十多分鍾來平複自己的緒,雖然還沒有完全平靜,但好歹能把控住了。
“你真的不是在替向暖報仇雪恨嗎?”他酸地問道,聲音又低又啞,著一種疲力竭的覺。
牧野懶得搭理他,直接開著車將他送回城中村的出租屋。車子停穩之後,他卻沒有下車的意思。
“不要企圖帶著向晴跑路,否則我不介意打斷另一條。”兩條都斷了,看還能跑到哪裏去!
留下這句話,牧野直接開著車走了。他沒騙向暖,他來湘城是真的有事要理,解決向晴這個麻煩隻是附帶……
向暖今天帶著果果和湯圓一起去了李曉敏那。
帶著兩個孩子不方便開車,所以是司機將他們送過去的。
向暖打算呆上一整天,不好啥意思讓司機一直等著,幹脆就讓他先回去,等他們回去的時候再給他打電話。
貝貝已經兩歲多了,跑起來跟一隻小包子似的特別的迅捷,一不注意就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三個孩子湊在一塊兒,雖然年齡相差有點大,但也能玩到一塊兒去。大多數時候他們其實沒有玩同一個遊戲或者玩,但隻要彼此呆在同一個空間裏,低頭抬頭能看見,哪怕是各玩各的也個個都乖巧聽話得不行。
向暖和李曉敏就靠在沙發裏嗑瓜子吃水果,分一下育兒經,討論一下八卦新聞,偶爾應付一下話癆一樣的果果和貝貝。
一晃眼,時間就已經去到下午四點多了。
向暖給司機打電話,他卻說已經在樓下等著了。等向暖帶著兩個孩子下樓來,卻發現停在眼前的是牧野那輛越野車。穿黑T恤牛仔的男人依在車上,怎麽看都是又帥又酷的樣子。
怦然心。
向暖站在那,看著他甜甜地笑。幸福的覺跟隨著流竄到的每一個角落,直到每一個細胞都被這種覺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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