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歡看著他水汪汪的大眼睛,手他的頭,道:“跟你沒關係。”
那就是他了,陸棄看著蘇清歡。
他道:“錦奴,你出去找白蘇,讓給你的野兔做個籠子。”
世子嘟囔著道:“野兔養不活,我就是想給娘看看……”說著,倒是站起來往外走。
“說吧,為什麽生氣?”陸棄看著蘇清歡道。
蘇清歡冷笑一聲:“我哪裏敢跟你生氣!”
陸棄不了這怪氣的強調,著下道:“好好說話,要不我就教教你!”
力行地教!
蘇清歡用力甩開他的手:“果然是要回京起複的人了,說起話來都不一樣了。”
陸棄心虛,隨即道:“原來是為了這事。我並沒有想瞞著你……”
“可是你也沒告訴我!”蘇清歡咄咄人。
並不是想綁住他,可是更不想被當傻子。
從別人口中才能知道他的打算,這才是真正生氣的。
“是我的錯。”現在的陸棄,已經不是從前一筋的秦放,他積攢了和人相的智慧——生氣的時候,不要和講道理,認錯就是。
蘇清歡扭過子不理他。
陸棄道:“事是這樣的。西夏那邊,皇權更替,新王篡位,怕是今年秋冬會有異變。宋將軍打算聯合叢將軍,再和九哥的人一起舉薦我,到時候以戴罪立功的名義,皇上多半會起複我。我這些日子一直猶豫如何安頓你:跟我回京,怕你為別人眼中釘,我不在你邊,護不住你;不跟我回京,我又見你許多日子,舍不得……”
“我不走。”蘇清歡道,“我在這裏等你回來。”
“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誰說我是一個人了?”蘇清歡按下心中酸道,“錦奴不是還陪著我?”
白蘇、白芷,在陸棄那裏估計確實算不上人了。
“我隻等你一年,兩年也行……”蘇清歡沒骨氣地道,“最多三年!三年你再不回來,我就嫁給鎮上的張屠戶!他還等著我呢!”
陸棄終於忍無可忍狠狠在頭上鑿了個栗:“再敢胡說,信不信剝了裳打!”
蘇清歡的淚水簌簌而下,捂著臉不想讓陸棄看到。
陸棄的心,瞬間酸。
他把抱在懷裏,雖然心中不忍,卻還是不得不說:“呦呦,你聽我說。我要走了,錦奴也要走了……”
蘇清歡忽而停止了噎,紅著眼睛盯著他:“錦奴要回雲南了?”
“不,他要進京為質。”陸棄道。
蘇清歡滿臉不敢置信,拉著他的袖子:“怎麽會這樣?從前他也沒有進京啊!誰陪他?鎮南王妃還是其他人?”
“他已經七歲了,皇上會替他開府,也會派人教導他。”陸棄艱難地道,“你把他教得很好,他可以應對的。”
“他才七歲!他還是個孩子!”蘇清歡緒崩潰了。
“這是他的使命,每一任鎮南王世子都要承。”
“可是當年,你九哥邊有親娘,他呢!他親娘早就死了!”蘇清歡說著,淚水就控製不住了。
陸棄離開,舍不得,卻知道他是為了前程,可以安自己說,這是好事;可是世子離開,等待他的,卻是孤獨和黑暗。
質子能有什麽好日子過!皇上一個不高興,他命都保不住。
“娘,你別哭。”世子衝了進來,撲到蘇清歡懷裏,一邊流淚一邊替拭淚,“我不怕。我有娘,我想您的時候就給您寫信,您也可以給我回信,每天都寫……”
蘇清歡摟住他,放聲大哭。
“娘,您別哭,別哭……”世子笨拙地哄著,“我不難,我早就知道,我必須要回去。和您在一起這麽長時間,我很滿足了。我不會忘了您的,您也別忘了我。等過兩年,爹娶你進京,咱們就重新再見了。”
蘇清歡止住哭聲,衝的話語口而出:“我跟你去,我陪你進京!”
“不行!”陸棄斷然拒絕,“你不能進京。”
進京後,的份若是被揭出來,知道自己生母乃是花魁,何以堪?他又不在邊,如何開解,保護?
他在京中沒什麽朋友,卻四麵樹敵。若是知道是自己的人,會有多暗箭向襲來……陸棄不敢想。
時間太倉促,他還沒想好如何應對這一切,不想讓進京。
世子眼中希升起又落下,帶著哀求看著陸棄:“爹,真的不行嗎?”
蘇清歡冷聲道:“為什麽不行?難道你京城中藏了人心虛?放心,我不去你府裏,錦奴既然開了府,我去給他做嬤嬤!”
“不行,我說不行就不行。”陸棄蹙眉,“你們兩個不許任,要不我一起罰!”
蘇清歡抱著世子,橫眉冷對:“你瞞著我的事我還沒跟你算賬,你橫什麽!”
“這事沒得商量。”
“長在我自己上,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世子見兩人鬧了起來,忙道:“娘,您說幾句。我來跟爹說……”
正好衛夫人在隔壁喊蘇清歡,恨恨地看了陸棄一眼,放下錦奴出去了。
“原來鶴鳴沒跟你商量,倒是我多了,讓你們生了嫌隙。”衛夫人歉疚地道。
“夫人別這麽說。”蘇清歡有些不好意思,“他走的事,難道瞞得住嗎?我早晚都得知道。”
“京城你確實不適合去。你心思單純,心地善良,去了怕是被人吞得骨頭都不剩。要不,你隨我去遼東吧。”衛夫人道,“遼東民風淳樸,產富,也沒有想象中那麽苦寒。咱們可以騎馬打獵,帶著阿一起出去玩……”
“夫人說的令我心馳神往,日後有機會我一定去。”蘇清歡道,“隻是我舍不得錦奴,而且……我也想第一時間得到他的消息。”
除了京城,哪裏又能最快得到戰況?
甚至想跟著他去戰場,但是又不想為他的累贅。
蘇清歡低下頭,淚水在眼眶裏打著轉兒。
衛夫人拍拍的肩膀,看見燭臺上的殘燭,歎道:“思君如明燭,煎心且銜淚,我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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