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歡知道這話裏有對白芷的維護，也有白蘇自己的忐忑，笑瞇瞇地道：“咱們如此相甚好，你們跟了個不著調的主子，嫁隨，嫁狗隨狗。”

“奴婢們都萬分慶幸，能跟著您，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現在說還太早，等我給你們都找了好人家，風風地把你們嫁出去，才不枉你們跟了我一場。”蘇清歡道。

白蘇麵紅耳赤：“姑娘，奴婢說正經的呢！”

“我也說正經的。”蘇清歡笑嘻嘻，“等我問問大爺，他邊有沒有合適的人，不過你們放心，我不會點鴛鴦譜，總要你們自己看上才行。”

“不跟您說話了。”

過了片刻，白芷跑回來，道：“終於知道怎麽回事了！”

原來，忠意伯府的大姑娘明珠，半年多前嫁給了淮州候世子雲揚。

雲揚有個青梅竹馬的表妹，從小寄居在侯府中，兩人眉來眼去，對彼此都有些意思。

明珠進門後，雲揚便納了表妹，雖然明珠大鬧，也無濟於事，夫妻關係張，雲揚索搬到了表妹院子住。

這對怨發生了什麽的事不得而知，但是很多人都知道明珠在白蓮花表妹那裏吃了不暗虧，眾人也看不起淮州候府這種縱容妾室欺負主母的做派。

“奴婢到前麵，聽說是那表妹暗中推了世子妃，世子妃倒地之後再沒醒來，了個活死人。”白芷唏噓道，“忠意伯先夫人早逝，隻留下明唯明大人和世子妃，繼夫人和妾室雖然後來也生了不兒，但是都不及這兩人出。”

“明唯？”蘇清歡重複著這個名字，“有點耳。”

“明唯現任兵部尚書，深得皇上寵。”白蘇提醒道。

“怪不得這麽耳，想來是錦奴跟我提過。所以，今日是明大人帶人來侯府鬧？”蘇清歡道。

“嗯。明大人與世子妃兄妹深，據說當初明大人很不讚同這門婚事，但是世子妃喜歡雲揚，一意孤行，幾乎與明大人決裂才嫁侯府。”白芷道。

蘇清歡想，就算兄妹單薄，聽說自己同胞妹妹被一個妾室欺負，為植人，那明唯但凡有點男人的，也要鬧個翻天覆地。

“現在鬧又有什麽用？”白蘇歎了口氣道，“難道不該先想辦法治好世子妃嗎？”

“強扭的瓜不甜，明珠暗投，可惜了。”蘇清歡慨道。

“淮州候府也怕出事，和忠意伯府都遍訪名醫，可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聽說明大人早就按捺不住，是忠意伯強按著不許他鬧事。但是前兩日，世子妃邊的人回忠意伯府哭，說是淮州候府的人對世子妃照顧不好，世子妃上都生了褥瘡，明大人這才拍案而起，帶人圍了侯府。”

蘇清歡想了想，這渾水不敢輕易趟，等問過世子之後再做決定吧。

本隻想做個救死扶傷的大夫，然而棋局之中，進退便不由自己。

一著不慎滿盤皆輸，甚至連累於人。

這種覺，真不好。

但是終究很難做到袖手旁觀，便開口道：“你們兩個不是認識世子妃邊的武婢嗎？下去看看在不在，可以提點一下，讓他們去請我師傅幫忙。”

薛太醫名聲十分大，便是證實是不治之癥，別人也隻能說確實神仙難救，不會為難他。

白蘇應了聲。

白芷卻低下頭，聲音黯淡：“奴婢剛才見到白婉，侯府把推出來，說是護主不利，忠意伯府若是非要一個代，就杖斃。忠意伯府說替死鬼，他們不接，雙方現在正在僵持著。白婉跪在一旁，……無論如何護主不力的這個責任都擺不了，兇多吉。”

兔死狐悲，白蘇麵上也有戚戚之。

“隻有千年做賊的，沒有千年防賊的。”蘇清歡道，“別人刻意傷害，別說一個武婢，就是邊親衛無數，難道就能安然無恙？確有失職倒也罷了，就怕盡心盡力，還被推出來做替死鬼。既然你們也算同門，去提醒一下，幫開開。若是我師傅能救回世子妃，估計就沒事了。”

白蘇道：“咱們走。”

白芷卻有些害怕，遲疑地道：“裴大爺也在。”

白蘇的作也頓住了。

蘇清歡問：“誰？”

“大長公主的嫡孫裴璟，也是我們這輩子都不能違抗的主子。”白蘇道，麵上也出踟躕之。

們與白婉，不過點頭之，加上些同門之誼罷了。若說仗義執言，或許可能，但是倘使要冒著生命危險，那定然還是自保為先。

蘇清歡有些奇怪：“可是不是說，我才是你們唯一的主子嗎？”

白蘇苦笑：“您別忘了，我們都出自大長公主府。要牢記於心的第一條便是，大長公主府的主子，永遠是我們的主子。”

“那若是有一天，與你們之後的主子有利益衝突呢？”

“兩方主子都不能違抗，”白蘇苦笑，“所以我們可選的路隻有一條……”

自殺。

蘇清歡明白過來，心裏悶悶的難：“所以，如果裴璟對你們，也有置的權利？”

“是。”白芷咬著道，“裴大爺在外麵喊，白婉要打死，侯府的人也不能放過。”

裴璟最是混不吝的，說得出做得到。

蘇清歡看著兩人踟躕的模樣，大概就能想出那位裴璟，到底是個什麽樣的霸道子。

“那我下去吧，反正置不了我。”蘇清歡道。

“那可不行。”兩人齊齊反對。

“總不能見死不救，提醒一句，我有這個。”蘇清歡拿起手邊的帷帽，嚴嚴實實地遮住自己的臉。

“姑娘——”

“你們別下來，”蘇清歡笑著道，“我可舍不得你們兩難。”

可是下去，白蘇白芷兩人也跟著下去。

蘇清歡也沒有太反對，如果沒記錯，杜景在裴璟那裏有麵子，大不了搬出杜景來救場。

人群不知為什麽開始退散，蘇清歡在白蘇白芷的保護下，艱難地逆著人群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