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姮姮點點頭，低頭看著碧波漾的水麵和勇奪食的錦鯉們，忽然問，“燕淙，你喜歡你哥哥和妹妹嗎？”

“說實話嗎？”燕淙一愣，隨即下了很大決心的模樣開口問道。

這個問題，實在太有難度了。

姮姮點點頭：“對，說實話，真心話那種，如果你把我當朋友的話。”

這招激將法果然很奏效，傻白甜的燕淙恨不得拍著脯表達自己對的拳拳之心。

“那還用說，我當然把你朋友了，比我親妹妹還親的表妹。”

姮姮笑得眉眼彎彎。

“一點兒都不喜歡！”燕淙看看四周無人，這才低聲音，用手遮在耳邊道，“簡直是討厭。”

姮姮麵有些僵：“我是說真的。”

“誰跟你說假的了？”燕淙小聲嘟囔道，“我妹妹就會告黑狀，見不得我好；我大哥偏聽偏信，要是將來做了皇帝還這樣，一定是個昏君。”

“哦。難道你哥哥嫉妒你？”

“嫉妒我？”燕淙像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一般，用“你沒發燒吧”的眼神看著姮姮，“我全上下，什麽比他強，有什麽能讓他嫉妒的？我倒不得讓他嫉妒呢。”

可是最讓人生氣的是，他什麽都被大哥著打。

人艱不拆。

為了姮姮的不開心，他把自己的傷疤都揭開了。

“你看我逃學，他抓住打一頓；我不習武，他抓住打一頓；我被人欺負，他抓住還打一頓……反正就沒有我不挨打的時侯；這時候，燕念該做個人，幫幫我吧。不，一定火上澆油，唉！”

說著說著，燕淙覺得這日子沒法過了。

他能長這麽大還沒有心理扭曲，真是全靠天生純良了。

姮姮歪頭問道：“他為什麽總打你？”

“嫌我不出息唄。”燕淙晃著腳，因為太氣憤用力過猛，腳後跟砸到欄桿上，疼得齜牙咧。

“那你被欺負，為什麽還打你？”

“還是嫌我沒出息。說除了父皇和他，誰都在我之下，竟然還能被人打了，活該被收拾。”

真是一把辛酸淚。

偏偏姮姮還說：“那要這麽說起來，其實你大哥很疼你了。”

燕淙瞪大眼睛：“你耳朵壞了還是腦子壞了？這是很疼我？那我疼疼你？切……”

這人間到底還有沒有溫暖了，氣炸。

姮姮笑道：“你說的這些都是對你好，你自己也知道的，就是不承認而已。”

“這個倒是，隻能說他用的方法，我真是消無能。我多希我母後再生幾個出息的弟弟給他管教，省得天天盯著我。”

“燕淙，那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你不是太子，而他僅僅因為早出生幾年就占據那個位置了？”

燕淙驚訝地看著：“我為什麽要有那種想法？我又不傻。讀書習武多累啊！別人說這話也就算了，不知道做皇帝多累，咱們倆可都是龍子，可都看著自己父皇那麽累，誰那麽想不開要當皇帝？”

姮姮若有所思。

“你這是沒兄弟姐妹沒辦法，隻能趕鴨子上架。”燕淙想想的境，又開口道，“但是我不一樣，我有哥哥，為什麽還自討苦吃？我父皇最英明的一件事，就是生我的時侯已經給我哥哥定了太子的名分。”

姮姮低聲道：“格也是能養的。”

如果不是燕雲縉和蔣嫣然故意把他養這樣，說什麽都不信。

“你說什麽？”燕淙沒聽見。

“那你哥哥要是出了意外呢？”

燕淙頓時警醒：“賀姮，你什麽意思？你們不會想要害我大哥吧，那不行，我會撕破臉的！你是我表妹，親妹妹也不行！”

“我就是隨口一說，其實你們還是很好的。”

“湊湊合合吧。”

燕淙才不會承認，自己和燕川好呢，那豈不是說他又以被為樂？

“我的意思是人生無常……”

“要真有那一日，我肯定很難過。”燕淙道，臉上難得有幾分傷之，“就像我從來不去想我和父皇母後終究有一日也會生離死別，我也從來不想我和大哥、燕念分開。我們一家子，就應該這樣吵吵鬧鬧在一起。”

“你大哥真幸運。”

“我最幸運。”燕淙道，“我們不是一個娘，他還肯管我，不是我幸運嗎？要是不我讀書練武就更好了。但是他說過，如果他將來走在我父皇前頭，希我撐起來，替嫂子，替他的兒，要我像他對我一樣對他的兒。”

“如果將來我有弟妹，我會向你大哥請教的。”姮姮鄭重道，臉也輕鬆了許多。

為什麽一定要想弟弟妹妹會和作對呢？

和燕川相比，什麽都不想付出，隻擔心自己利益被損害，多麽小人之心！

兄弟姐妹之間相互扶持，即使吵吵鬧鬧，也很好吧。

將來也會有一個弟弟或者妹妹，一邊罵一邊不餘力地維護著吧。

“你母後，懷孕了？”燕淙後知後覺地問。

“或許。”姮姮點頭，“將來的事，誰能說好呢？”

傻白甜的好就是，當覺得生活有些苦悶的時侯，可以用來甜一甜。

“對了，怎麽說起這些了？你找我來有什麽事？”燕淙問。

“這還不是正事嗎？”姮姮笑瞇瞇地道，手扶住欄桿，手敏捷地跳進水榭之中，把盤子放到一邊，拍拍手道，“走，咱們吃點心去。”

“這算哪門子正事？”燕淙嘟囔一聲，抬起長想要邁進來，卻不知怎麽一個趔趄，竟然“撲通”一聲，掉進了水裏。

姮姮愣住，隨即笑得直不起腰來。

已經到了春末夏初，水並不涼。

“表哥你太笨了。”

燕淙在水裏撲騰著，浮浮沉沉，形容狼狽，聲嘶力竭：“救命，救命，我不會鳧水。”

姮姮拍著欄桿大笑不止。

燕淙急地大罵：“賀姮你好狠的心，你今日的正事就是害我不……咦？”

他驚訝地發現，自己的腳竟然夠到了池底。

等他站起來，才意識到，水剛剛到他的腰部而已。

“我天天在這裏玩，水怎麽能淹死人，哈哈哈哈!表哥，你可真是我的開心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