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北之域，冰天雪地的酷寒世界。

　凜冽的寒風呼嘯著卷過冰封大地，磨盤大小的雪花紛紛灑灑地飄落下來，很快地面上就堆積了丈許厚的雪層，將地表的一切都掩蓋在冰雪之下。

　這種地方本不適合普通人類生存，到都是百萬年無人踏足的原始區域，僅有數實力強橫的異靈禽出沒。不過在冰雪覆蓋的地層深，依舊有著罕見的珍稀礦脈埋藏其間。

　此刻，以天舟樓船為中心，一直徑上千丈的金幕籠罩在被挖開的裂谷上空，將雪花與酷寒擋在外面。

　裂谷中，虞靈舟等長老們正在忙碌，將一種澹黑中著銀紋理的晶狀礦石從巖層中挖出，然后裝進大容量空間法里。

　這是玄銀晶，在太虛星空中是用來打造初品后天靈寶的主要原料之一，也是極度稀缺的靈礦種類。

　“……只有最后十五天了呢！”

　天舟樓船上，婉卿仰首著天際不斷飄落的雪花，興之余又有幾分惆悵：“也不知下次進來是在什麼時候，這里面的好東西實在是太多了。”

　秦沐凌神凝重：“我的直覺告訴我，或許這次不需要等待太久，霧幻境就會重新對太虛星空的修士開放了。”

　雪冰璇饒有興致地問著：“為什麼這樣說？”

　“很簡單，天人族民這次的收獲并不多，”

　秦沐凌解釋著：“既然他們是通過收割太虛星空修士們的氣運命數等無形資源為目標，而餌就是這方天地中的諸多珍稀資源，那麼本與收益都是有定數的，有時候多些，有時候些，這很正常。”

　“但如果這次付出的本太高，遠超過了收益上限的話，天人族民的高層肯定不會滿意，那麼就需要在短期重開境，吸引太虛星空中的更多修士們進來送死，從而賺取足夠的收益來彌補損失。”

　“有道理，而且這都是因為我們的緣故吧？”

　師姐們若有所思，逝去的數百萬年歲月里，霧幻境每開啟關閉一次，太虛星空的修士們能夠弄到手的資源其實很，大部分收獲都被天人族民通過各種方式層層盤剝、留在了境中，本帶不出去。所以獲利厚的總是天人族民高層。

　但是這一回有了秦沐凌，云夢天宮弄回去的好實在是太多了。或許在過去，霧幻境開啟一千次，所付出的資源總量加起來都遠比不上這次。

　可想而知，等到境口正式關閉，天人族民的幕后大能開始清點收益時，獲悉這個難以置信的結果后，會是個什麼樣的表。

　婉卿蹙眉道：“他們若是因此產生了懷疑，進而大舉追查的話，我們會不會有麻煩？”

　秦沐凌笑笑：“這個倒是不用擔心，大不了我們不再進去了，或者進去了也老老實實的，他們必定是一無所獲。”

　這次從境中弄到的資源，已經足夠云夢天宮用上許多年，因此消停一段時間本沒什麼，只要不是當場被抓個現行，秦沐凌不覺得自己會暴。

　“行吧，那就這樣。”

　師姐們放下了心，反正太虛星空中那麼多道統勢力，修士多得數以億萬計，自己人不，誰能知道是云夢天宮干的？

　兩天之后，隨著最后一批玄銀晶礦石被挖掘出來，這條巨型礦脈也宣告枯竭。

　“夠了，姐妹們返程吧！”

　虞靈舟說著：“這批礦石就不用運回宗門了，我們去最近的天人族民城池，找他們的主事者兌換一批名額，方便下次境開啟時使用，然后麼……就直接退出吧？接下來這境里哪怕鬧翻天，都和我們無關了。”

　“好的。”

　秦沐凌答應下來，師姐們對這樣的安排也無異議，于是天舟樓船調轉方向，升上高空加速離去。

　由于這回深莽荒區域太遠，因此諸花了四天時間才抵達一天人族民的城池。

　進城之后選了家客店，虞靈舟讓所有長老直接回太虛星空，包括秦沐凌都不例外，只留下雪冰璇和一起去見當地的城主。

　須臾功夫，秦沐凌的意識重新恢復，眼前是悉的府景，師尊牧盈華正向自己款款走來，頎長的段婀娜嫵，只是那面容五依舊在清氣霞中，影影綽綽看不分明。

　要不要用天機，看看師尊的真實模樣？

　秦沐凌的心底不可抑制地浮現出這樣的想法，旋即又強行熄了心思，雙方修為差距宛如天塹，氣運再強都難以彌補，自己只要敢來，師尊必然會有所應，到時候想抵賴都沒借口。

　“終于回來了？”

　牧盈華纖手扶住秦沐凌的肩膀，略微應一番他的狀態，滿意地頷首，自己的這個關門弟子確實天賦異稟，修為增長迅速不說、底蘊積累也渾厚得不可思議。想當年自己還是核心弟子時，各方面就都沒法和他相提并論。

　秦沐凌說著：“弟子幸不辱命，霧幻境之行已結束，接下來……”

　“接下來你當然是閉關修煉，鞏固提升修為，”

　牧盈華接口道：“除了為師這里，哪都不許去！如果為師所料不差，太虛星空中將會有不小的風波，那些在境中吃了虧的勢力，說不準會做點什麼，而霧幻境中的天人族民恐怕也不會消停。”

　“好的，”

　秦沐凌答應下來，在這種暗流涌的非常時刻，自己確實不宜外出走，安心提升修為才是正道。

　頃，周圍的祁雅瀾、婉卿諸也相繼睜開眼睛，紛紛起向牧盈華行禮。

　……

　越洲城里。

　作為外來修士最集中的城池，這里的人氣格外地高，尤其是在霧幻境即將關閉的這些天，各種或明或暗的易空前火。

　很多先前被修士們捂在手里舍不得出手的珍稀資源，在這最后的時刻都爭先恐后地出現在市面上，畢竟過不了多久就要被境中的天地法則清空了，與其一無所獲，還不如拿出來換些自己用得上的好。

　大街小巷的客棧里均是人滿為患，那些通過易、獲得了所需靈藥資源的幸運兒們，紛紛開始閉關煉化藥力，盡可能地提升修為。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一客店頂層的臺上，華清神宮的幾位核心弟子倚在欄桿邊，個個都是衫襤褸，風萬種，得讓人眼熱心跳。

　們漫不經心地打量著下方街道上穿梭不息的人，眸子里略帶些嘲諷，又有著些許憾，小聲地談著：

　“聽說，璇璣星宮這次的損失有些夸張呢，進來時足足一萬多門人弟子，那一個聲勢浩大、風霸氣……只可惜，大半都折損在了境里面，連炎陵極、尹雪梅兩位妖孽級天驕種子都出事了。”

　“誰讓他們那麼高調張揚的？以至于激起了公憤，被眾多勢力刻意針對也不算冤，我估著、下次他們的名額會減半也說不定。”

　“嗯，這次境之行，似乎各大至尊道統的收獲都是一般般，死的人卻有些多，尤其是那些可憐的散修們。”

　“真要說穩賺不賠的，也就只有劫運宮了吧？他們的人向來低調神，鬼心眼賊多，尤其是聽說他們與天人族民的高層扯上了關系，所以每次都能夠獲得某些額外的好！”

　說到這里，幾位弟子不約而同地沉默下去，貌似華清神宮此番的收益也很有限，進來的數千門人倒有近半數隕，沒準下次境開啟時同樣要削減不名額。

　至于劫運宮，稍有些底蘊基的勢力都明白他們的真面目，只因他們的實力足夠強大、種種手段詭莫測，因此沒人敢公然質疑什麼。

　有未經證實的傳聞說，劫運宮有統一整個太虛星空的野心，并且最近數十萬年以來一直都在為這個目標而默默努力。很多被他們視為絆腳石的至尊道統、超級世家，都已經因著種種原因或衰落、或消亡了。

　“……對了，這次在境中，好像沒怎麼看到云夢天宮的弟子呢？們躲哪里去啦？本來我還想好好清理一下門戶的！”

　“湖涂了吧？云夢天宮早已衰落，景一代不如一代，哪還有多名額進境？我估著們這回最多弄到幾百個名額就頂天了！”

　“嘖嘖！好好的一家至尊道統，居然就幾百個名額？連依附于我們的那幾家附庸宗門都不如了，真的是可憐呀！”

　“哼！照這樣下去，們很快就會徹底沒落了，到時候就由我們華清神宮來接手們的基業吧！”

　“沒錯，我們華清神宮才是正統傳承，們只配當我們的附庸！”

　……

　最后的幾天時間轉瞬即逝，隨著境的天穹逐漸暗澹下來、直至陷永恒的黑暗，越洲城里的一切都被定格。

　所有還在城中的外來修士，逐漸澹化、化作雨消散在空中，這一幕同樣在境的其他地方上演著，只有天人族民才不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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