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何家還可以的時候,何逸想把這里蓋小別墅,鄧敏阻止了他,擔心被村子里的人說閑話。
最后建了普通的水泥房,不過裝修和洋房沒有差別,還特別搞了個排煙系統,方便冬季取暖。
鄧敏被接來城市治療也有一年多了,院子里雜草叢生,屋里也是一層灰。
兩人花了一上午時間打掃,把小院子整理得有模有樣的。
看著干凈利亮的院落,程念忍不住嘆道:“等我們老了也要找個這樣的院子住起來。”
李書白看了程念一眼,意味深長道:“那我們的院子里應該有很多花。”
程念笑起來,抱住李書白的手臂,甜道:“有你就夠了。”
忙活了一早上,兩個人都有些,家里沒有任何食,他們便準備出去采購些生活必需品。
剛打開門走出去,一個看上去約莫四五歲年紀,皮黝黑,一看就經常和熱接的小男孩舉著子站在他們面前,臉上帶著對敵人才有的憤慨,惡狠狠道。
“你們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鄧家。”
男孩上面穿了件不合的男士背心,遮到膝蓋的位置,里面沒有穿子。也不知道是沒有,還是貪涼沒穿。
腳上踩了雙已經破的不像樣子的拖鞋,依稀可以辨認出是紅。
看上去像是孩子的鞋,而且已經有點小了,男孩的半個腳后跟都在外面。
他的臉龐雖然稚,但明顯有著超過同齡人的氣息。一雙烏黑的大眼睛亮得出奇,像是山谷里被泉水滋潤了千百年的黑曜石一般。
程念看著穿得比拾荒的人還不如的男孩,莫名覺得心疼。
蹲下來友好道:“怎麼了小朋友?”
男孩看到程念靠近,立刻警覺地往后退了一步,“你們是不是來東西的。”
程念恍然瞪大眼睛,心說如果他們真是壞人,難道這個小男孩就準備拿手里那木和自己搏斗嗎?
笑著從口袋里掏出鑰匙給他看了看,“我們是鄧的親戚。”
看到程念手里的鑰匙,男孩皺的眉頭微微放松了些,狐疑地盯著程念和李書白看了眼,“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不然我現在開門給你看。”
男孩像是思索了一番,然后重重點了下頭。
程念看著眼前小大人一樣的男孩,笑道:“你還真是慎重呢。”
其實完全可以不理這個小孩,但就是覺得他可。
而且他敢這樣拿著木出來跟他們對峙,應該是和鄧敏有的人。
見程念真的用鑰匙打開了門,男孩的戒備心終于放松下來。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程念,小手攥著子,扭地說了句對不起,然后又帶著些許期待的目開口道。
“鄧呢?說去城里看病,病治好了嗎?”
程念回答道:“可能還要一陣子吧,你很想嗎?”
男孩抿了下,沒有回答程念的問題,神中帶著一子擔憂。
程念知道他是害的,笑道:“放心吧,鄧一定會很快好起來。”
說著,在男孩有些糙的小臉上了把,“你什麼名字?”
男孩又變得機警起來,謹慎道:“你問這個干什麼?”
程念被他的危機意識弄得哭笑不得,耐心道:“我回頭告訴鄧你想了呀。”
聽程念這麼說,男孩的眼睛一亮,立刻道:“我原暢。”
程念隨口問道:“哪個g?”
原暢也不知道怎麼說,用木在地上寫了出來,“鄧給我改的,說這是沒有阻礙的意思。”
程念重又蹲下去,“那你原來什麼?”
原暢把那個“暢”字用腳抹掉,寫了個“原程”,解釋道。
“我媽媽姓程,跟人跑了。鄧說這樣的人不配當媽媽,就給我改了。”
說這話的時候,原暢的神淡漠,也沒有悲傷的痕跡,完全不像是一個小孩子。
程念心疼地看著原暢,沒舍得再問下去,應道:“好,我告訴鄧的,就說原暢想了。”
原暢眨了眨眼,懂事道:“但你不要告訴我在等,不然著急回來,就不好好看病了。”
程念鼻頭一酸,“你每天都會來嗎?”
“我就住在那兒。”原暢用子指了下挨著他們的一院落,眼睛朝下看去,小聲道。“但也不是每天來,有時候姨媽會把我關在屋子里。”
程念皺眉道:“為什麼把你關起來?”
原暢的小臉上出幾分孩的茫然,“說是因為我不聽話。”
程念言又止地張了張,他的頭輕聲道:“好的,我不告訴。”
原暢朝程念出了見面來第一個笑容,說了聲謝謝,然后快步跑開了。
李書白看了眼原暢跑遠的背影,將程念拉起來,安似的抱著。
程念眉眼低垂著,憤然道:“有的人真不配當父母,只生不養,簡直就是畜生!”
覺可能把楚行知也罵了,程念又趕忙看了李書白一眼,“我的意思是故意這麼做的人。”
李書白無所謂地笑了下,附和道:“我也是這麼想的。”
去買東西的路上,程念給鄧敏打了個電話,大概了解了一些關于原暢的事。
他父親是個腦子缺筋的混混,原暢還沒出生就被判了無期。母親是問題,連自己懷孕都不知道,生下來就跑了。
原暢雖說是寄住在姨媽家,姨媽自己有三個孩子,本顧不上他,實際上算是吃百家飯長大的。
鄧敏跟他們住隔壁,是照顧原暢最多的人。
從小寄人籬下,看人臉生活,也難怪他瞧著比同齡人要些。
程念覺得原暢可憐,在小賣部里買了些零食給他。
本來還想給原暢買雙鞋的,但小賣部就只有些米面糧油,煙酒百貨之類的東西,只好等下次去鎮上買。
回來的時候,旁邊院落門前圍著五六個小孩子在玩耍。
原暢一個人坐在旁邊的土坑上,用先前打算對付程念他們的木在地上劃拉著,像是另一個世界。
他時不時快速看那些小朋友一眼,在沒被發現之前趕別過臉。
有個扎小辮的小孩想要靠近原暢,邊稍微大一點的孩子立刻拉住。
“別跟這個沒爸媽的野孩子玩。”
她把他最愛的女人挫骨揚灰,把骨灰灑滿一身,“你……聞聞,我身上有她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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