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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河山》第254章 段怡的癖好

那付五娘眼如,說話的聲音,像是粘膩的江南梅雨,令人骨頭都了。

可有段淑珠玉在前,這付五娘難免落了俗套。

“我們七郎,如今統領山南東道十州之地。今年方才弱冠,可謂是年輕有為。他生長八尺, 氣宇軒揚,便是潘安擱在他面前,那都要自慚形穢。”

“田家多金,別說在這山南,便是擱在整個大周,那都是掰著手指頭數得上名號的。那田家不聽話的,都七郎殺了。”

“是以段小娘一旦嫁過去, 那便是當家主母, 無人敢多半句。上無公爹婆母, 下無煩人小姑。七郎潔自好,如今還是真真!”

那付五娘說道這里,促狹的笑了笑,臉上充滿了興味。

“七郎仰慕姑娘乃是中豪杰,愿意同姑娘共結連理,日后一并橫掃天下。今日先送來的,不過是聘禮里頭的第一波,其他的都在路上了。”

付五娘說著,啪啪啪的拍響了掌,“來來來,讓段姑娘瞧瞧我們七郎的誠意。”

的話音剛落,后的襄士兵,便齊刷刷的打開了邊的箱籠。

城樓上的段家軍眾人,被這猝不及防的金錢芒閃瞎了眼, 只見那頭一抬, 竟是一對夜明珠,在夜空之中,發出綠綠幽, 看上去像是龍眼珠子似的。

再往后看去,那紅彤彤的珊瑚樹,一箱箱的金銀,綢緞……

段怡余一瞟,瞧見了祈郎中眼中印著的金元寶,腳輕輕一挪,咣的一下踩了上去。

祈郎中回過神來,老臉一紅,他清了清嗓子,說道,“我們段怡,是這麼一點小錢能收買的麼?”

段怡鄙視的看了他一眼,低了聲音,“先生是不是在想,上回改姓關沒姓,這回該姓田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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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蘇筠聽到了聲,哈哈一笑, “先生可同我姓蘇, 正好我爹在給王府抓替死鬼……不是,抓王世子, 這份潑天的富貴,便送給哥哥了!”

祈郎中先前還聽得有滋有味,聽到最后哥哥兩個字,抬起了拐杖,便追著蘇筠敲打起來。

城樓上的壯漢們,都哈哈的笑了起來。

“你家七郎土幾年了?是田家的幾世祖宗?那大骨頭可脆?”

段怡盤了盤手中的黃豆,這是先前祈郎中給的,出門的時候腦子一抓了出來。

拿出來磕有些不,只能盤了。

那付五娘一臉懵,城樓上的那個姑娘,看著年紀頗小,約莫只有十五六歲的樣子,是好,話是大周話,單獨的每個字都聽明白了,可串在一塊兒,卻是不知所謂。

“什麼?”付五娘自覺是江湖人,沒有什麼恥于提問的小心思。

段怡居高臨下的看了一眼,“莫不是臉上的婆痣被你摳下來堵耳朵了,要不然的話,怎麼聾子也能給人說親了呢?”

“你登門前也該打聽打聽,我段怡對那死人有獨鐘,死得年頭得久,骨頭不能脆。沒有旁的原因,本人獨有一個好,便是給人當祖。”

“金銀俗,我自己也能搶來,就莫要抬來丟人現眼了。”

“你把那田家老祖宗的大鼓拿來做聘禮,我行軍打仗之時用來擊鼓,這就是夫妻同氣連枝了。再那田楚英擱我面前跪下磕三個頭,喚上幾句老祖宗。”

“這門親事,我便應了,你看如何?”

段怡憊懶的話,仿佛被夜風吹散了幾分,變得有些虛無縹緲起來。

明明應該生氣,然大怒,五雷轟頂那般,可付五娘卻是呆滯了許久,方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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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一個姑娘,腦子怎麼如此異于常人!

付五娘晃了晃腦袋,抬起手指,朝著城樓上一指,“你敢辱七郎?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一說完,臉上的笑意也好,怒意也罷,全都凍結在了臉上,付五娘脖頸僵的回過頭去,見那馬車之中毫無響,方才如釋重負的活了過來。

想著,二話不說的取下了掛在后的斗笠。

段怡挑了挑眉,“嗯,我這個人,向來十分有德。”

“都是先禮后兵,同自說自話,不請自來的莽夫不同。我都是先溫辱,然后再兇殘的殺死。總得給人一個好的過程不是?”

付五娘一驚,覺得若是同這姑娘生活在一起一日。

的世界里怕不是只有一驚同一愣一臉懵……

付五娘手一抖,握了那黑漆漆的,帶著腥氣的斗笠。

“這就是傳說中的滴子麼?”段怡一臉好奇,說著,扭過頭去,朝著還在追打的祈郎中還有蘇筠招了招手,“快來看,快來看,滴子!”

“先生你不是說想吃豬腦子,又不知道怎麼開天靈蓋麼?這不,古道熱腸的人來了!這滴子簡直太合適了!我瞅著腦殼大小剛剛好!”

付五娘聽到這話,暴脾氣

終于不住了!

只恨自己沒有一邊臉上長一顆婆痣,這樣能摳下來堵住耳朵,省得聽這擊穿靈魂的瘋魔話。

啊呸!什麼婆痣。

付五娘手腕一,那滴子便告訴的旋轉了起來,朝著城樓上飛去。

“五娘。”

付五娘聽著馬車里的聲音,只覺得脊背一寒,慌忙躍起,將那滴子又召喚了回來……

雙手地抓著那斗笠,臉慘白地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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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郎……”說著,恭敬地站到了那華麗的馬車邊,朝著那馬車的門,出了自己的手。

段怡瞧著,笑了出聲,“滴子怎麼不繼續表演了?還是說時辰到了,那見不得的孽畜,可終究是要化出原形了?”

段怡中說著,心中卻是忍不住警惕了起來。

事出反常必有妖。

同那田七郎兩軍必有一戰,山南東道一山容不了二虎,要往西去,拿下山南西道也好,往北去,直搗京畿也罷,都要直面田七郎。

在這種可以預見的生死之仇面前,田七郎竟是敢領著這麼幾個蝦兵蟹將,便直接來了的營地。

若不是藝高人膽大,那便是有旁的后手。

說話間,風吹了馬車上的青紗,一只修長又白皙的手,了出來。

那手在虛空中一晃,卻是沒有搭在付五娘手上。

付五娘見狀,忙上前一步,替那田七郎開了馬車簾子。

段怡站在城樓之上,約只覺得一陣幽幽的木香好似若有若無的吹了過來。

那馬車之上,緩緩地走下一個人來。

寬衫廣袖,環佩叮咚, 雪白的輕紗一塵不染,他的頭發披散在腦后,用白的發帶松松垮垮的系著,在他的耳垂上,卻是釘著一顆紅得滴的寶石耳釘。

是如此,最為扎眼的是, 他手中那把折扇,看著就帶著幾分不祥的預

這是一個極好看的人,同先前被捅死的那個已經忘記名字的人小將,一樣是雌雄莫辯的人類型。

段怡瞧著,痛心疾首,“你應該改名換姓。”

好好一個人兒,什麼田楚英。

這就像話本子里同主角你儂我儂的男主角,李三狗一樣。

田七郎好脾氣的笑了笑,“應該跟著姑娘姓段麼?”

段怡搖了搖頭,“不,應該姓去,名死。”

一旁的祈郎中實在是沒有忍住,噗的一下笑了出聲,“哈哈,這個名字好!”

他瞧著, 松了一口氣, 這田七郎生得好看,眼瞅著段怡就要被迷魂了頭, 好在的腦子夠曲折, 兜兜轉轉又繞了回來。

那田七郎半分不惱, 卻是有些懷念的嘆了一口氣。

“段三雖然記不得我了, 卻還是一個照面,便能說中了我的心思。”

那田七郎幽幽地說著,啪的一下打開了扇子。

在一旁火把的照耀下,段怡這才看出來,那扇子之上斑駁點點。紅的,并非是什麼料畫上去的,而是一滴滴飛濺的

有深有淺,一看就不是一回能夠沾染上的。

段怡面一沉,“姑踩死的螻蟻太多,總不能打過照面的小螞蟻,都記得。”

那付五娘聽著這話,驚悚地看了一眼田七郎,見他還沒有發怒,小心翼翼地挪了挪步子,離他更遠了幾分。

“也難怪你不記得了。我那時候灰頭土臉的,不過是劍南軍中的一個不起眼的小兵。我的肚子上破了一個大窟窿,流了一地。”

“我以為自己要死了,可老牛非要扛我回去。老牛被敵軍刺穿了, 鮮噴了我一臉。接著他倒了下來。將我蓋在了下面。”

田七郎一臉懷念的說著, “天上突然下起了雨,到都是泥濘,凍得人牙關磕得響,我以為我終于要死了。可你來了。”

段怡一愣,這段記憶于而言,已經十分遙遠了。

每次大戰過后,都會去扛傷員,被撈出來的,撿回來的人,不計其數。

可田七郎說的那一回,卻于而言,有格外不同的意義。

老牛是頭一個戰友,劍南軍的時候,便是跟在他的后的。那時候年紀小,習武的時間也不長,算不得什麼厲害人

哪里有人天生就是戰神?

那時候跟著老牛爬滾打,傷那是家常便飯的事去的時候,老牛邊有一個名七田的小兵蛋子。他日里灰頭土臉的,看著就是一副衰樣,好似對什麼都不興趣。

頭一回見到七田,他便是這麼一副死樣子,于是好心的給他指了一條明路。

“若是上吊,記得檢查繩子,我師父便是沒檢查,結果沒吊死。”

死去的回憶,突然像水一般用來,將段怡嗆了個七葷八素。

七田沒有接話,只是像個幽靈一樣,靜靜地看

再后來,便是老牛傷的那一回了。

那日的天像是破了個窟窿一樣,領著人到翻找,在一堆尸中,撿起了傷的老牛,將老牛扛在了肩膀上,卻是看到了七田輕的睫

“腸子流出來了,我給你塞回去,一會兒來扛你。”

送老牛去祈郎中那再回來的時候,七田已經不見了。

在附近尋了尋,都沒有尋到,便只當是他被劍南軍其他的將士就救走了,便又去救旁人了。

再后來,還從老牛那里,問過七田。

老牛說他對七田也不,只知道他不是劍南人士,家中遭了變故,一心只想求死。

只要打仗,軍中就會有人死去,有人失蹤,有人離開。

同七田并不絡,自是不會刨問底,很快便將這事兒拋在腦后了。

田七郎見段怡神有變,顯然已經想起了前程舊事,笑道,“聽聞段三你的夢想是做寡婦,而我的夢想去死,即是如此,咱們簡直就是天作之合。”

“只要你能殺了我,我那十州之地,還有田家所有的錢財,便都是你的了。”

段怡

一愣,靠!這天下竟是還有比瘋批的人,還是一個人!

想著,搖了搖頭。

不管田七郎說得有多麼天花墜,的腦子里始終都記得,這是一個濫殺無辜之人。

“我若是殺了你,本來這些就是我的。你倒是臉大,說得好像是你送給我。”

段怡說著,輕輕一躍,從城樓上頭飛了下去,先是將那五顆黃豆朝著田七郎的面門彈去,然后長槍直,俯沖下去。

田七郎瞬間激了起來,他將折扇朝著后的付五娘懷中一扔,直直的迎了上去。

段怡瞧著一驚,竟是還真有這樣不怕死的人。

想著,手下卻是半分沒有放緩,待那長槍到了面前跟前時,田七郎了,那腰間的長劍一出,直直的架住了段怡的長槍。

段怡心中發沉,田七郎拔劍的速度,是見過最快的人。

就這樣一個人,當初在劍南軍中,卻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小兵,毫沒有出的跡象。

功夫可不是一日就能練的,田七郎那時候本就是在藏實力。

那麼他當年去劍南做什麼?

田七郎像是看穿了段怡的想法,輕輕一笑,“果然比起說,段三你其實還是更喜歡直接開打。不過今日前來,是給你送第一撥聘禮,認個門的。”

他說著,笑容陡然一變,神變得郁了起來,“畢竟我本來要死了,是你非要我活了下來。我不找你找誰呢?”

他說著,快若閃電的朝后退去,一個翻,上了一匹馬。

而一旁的付五娘更是紅影一閃,亦是翻上了馬,將那滴子朝著空中一扔。

可意料之中的那般兇殘兵,卻是沒有出現,那斗笠轉著轉著,像是一把盛開的傘,城樓上的一支長箭來。

箭頭撞到斗笠上,嘭的一下,被旋轉著甩飛了出去。

“我在襄等你。”

待跑出了程范圍,付五娘方才收了那斗笠,同田七郎一并,飛奔而去。

段怡收回了視線,再朝前一看,卻是瞳孔一震,先前站在那里的抬聘禮的人,一個個的倒在了地上,角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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