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落在李東、楊廷和幾人的上，王明冷笑道：“這本就是朝廷自做的孽，如今李太傅只不過是秉公而斷，不再遷就他們罷了。”

　四下的吏員臉上出迷茫之，難道說他們以往真的是太過縱容那些人了嗎？

　而王明喝道：“所以說王某認為李太傅殺的好，不殺不足以震懾人心，不殺不足以警惕后來者，否則王法何在，朝廷威嚴何在？不單要殺，更要明正大的殺，殺到某些人心中膽寒，讓他們不敢生出同樣的念頭來。”

　楊廷和聽著王明的一番話，又氣又急，怒道：“王明，你說的倒是輕巧，數千條人命在你眼中算什麼？你這般嗜殺，枉為我儒家學子。”

　王明聞言不大笑，上儒雅之氣盡顯，一代宗師風范顯無余道：“王某讀圣人書，圣人教化，又如何算不得儒家學子。”

　眼看著王明同楊廷和二人要吵鬧起來，李東只覺一陣頭痛，當即咳嗽一聲道：“行了，此事關系重大，我等且去面見天子，請天子示下。”

　楊廷和一揮袖道：“絕不能放任李桓這般肆意妄為，定要天子嚴懲那李桓。”

　王明只是淡然一笑。

　雖然說還沒有見到天子，但是對于天子會站在哪一邊，王明心中猶如明鏡一般。

　也不想一想李桓此番所殺都是什麼人。

　要麼是在背后鼓民，掀起民的地方豪強，要麼就是謝遷門下的門生子弟，而謝遷又是何人，那可是謀害天子的主謀之一，這些人不該殺，誰又該殺。

　紫城

　朱厚照此刻卻是正在皇后夏氏所居的坤寧宮。

　皇后寢宮之中，幾名宮俏臉暈紅的垂首侍立在寢宮門口，而寢宮之中則是傳出約約的靡靡之音。

　朱厚照不久之前來到皇后寢宮，沒有多久，幾名侍奉皇后的宮便紅著臉退出了寢宮，接著寢宮之中就傳來了異樣的聲音。

　這些宮聽著皇后寢宮之中傳來的靡靡之音，只覺渾發。

　這聲音足足持續了有一炷香的時間，方才停歇。

　此刻寢宮之中夏皇后依偎在天子的懷中，在外面的宛若凝脂一般，俏臉暈紅的道：“陛下，您今日……”

　朱厚照躺在那里，一臉的滿足之，大手游走，聞言哈哈大笑道：“皇后可知，李卿即將回來了！”

　“啊！”

　皇后愣了一下，臉上出迷茫不解的神，似乎是有些不大明白，天子今日大白天的來尋這皇后行敦倫大禮，同李桓又有什麼關系。

　朱厚照顯然是注意到了皇后臉上那一副愕然之，當即哈哈大笑道：“皇后你可知李卿此番回來帶了什麼？”

　皇后秀發早已經被汗水打，散在面頰之間，風煞是人，便是朱厚照見慣了絕，此刻看到皇后這般模樣也是忍不住一陣心。

　皇后似乎是到了什麼，俏臉之上出幾分赧與擔憂之道：“陛下，臣妾怕是不住了，不若召……”

　朱厚照笑了笑道：“不妨事，陪朕說說話便好，朕昏迷的那些日子，虧得有皇后你陪在朕邊，朕方才覺得這幾年太過冷落了皇后。”

　“嗚嗚嗚”

　皇后夏氏聞言不的低聲啜泣起來。

　是被先皇以及太后選中的皇后，因為為人端正守禮，不茍言笑的緣故，自嫁皇家之后便不怎麼討朱厚照的歡心。

　以至于夫妻二人很是平淡，甚至先前朱厚照有時候幾個月都未必會來宮中一趟。

　天子的冷淡，夏皇后心中自是凄苦，只是夏皇后沒想到的是，有朝一日，天子竟然遇刺。

　夏皇后當時得知天子遇刺的消息差點驚的昏死過去，不解帶的侍奉在天子病榻之前，日日為天子祈禱。

　仿佛是老天聽到了的祈禱一般，本來以為天子再無醒來的希，卻是不曾想李桓竟然如同神人天降一般殺皇城之中，將天子救醒。

　直到如今，夏皇后仍然忘不了當初李桓一鮮，走進天子寢宮的那一幕。

　也是自那之后，天子對他的態度大變，幾乎三五日都會來宮中，這讓夏皇后心中萬分。

　自然而然的，夏皇后對于李桓自是無比的激，可以說沒有李桓的話，就沒有的今日。

　纖纖素手輕著朱厚照的膛，夏皇后聲道：“陛下，您方才不是說太傅即將回來了嗎？看陛下這麼開心，李太傅此番給陛下帶回了什麼啊？”

　見皇后將話題轉回來，朱厚照臉上閃過一道芒道：“李卿此番前往余姚縣捉拿謀害朕的反賊謝遷，順帶殺了一群逆賊，還給朕帶回了數百萬兩的金銀。”

　夏皇后居于深宮大，對于外界的消息可謂是鮮知曉，甚至一些宮、太監知道的都比這位皇后知道的外界消息多。

　當然這也同夏皇后的子有關。

　不過夏皇后卻是對李桓的消息最為關注，所以也知曉許多關于李桓的傳言。

　這會兒聞言不驚訝的道：“李太傅又殺人了？”

　朱厚照聞言不輕笑道：“怎麼？皇后以為李卿殺人不好嗎？”

　夏皇后搖頭道：“不是臣妾認為太傅殺人不好，臣妾以為殺戮之事畢竟有傷天和，李卿是要和陛下做一輩子君臣的，若是傷了天和，折了福壽，豈不是不妙。”

　說著夏皇后深吸一口氣，看著朱厚照道：“臣妾只知道，是李太傅拼死救回了陛下，李太傅對陛下忠心耿耿，那一定是個好，而李太傅殺的那些人，肯定都不是什麼好人。”

　朱厚照聞言大笑起來，手在夏皇后的頭上了一把道：“若是李卿知道皇后這麼夸贊于他，不知道會是什麼反應。”

　帝后二人，琴瑟和鳴，坤寧宮之中，充斥著一祥和之氣。

　這會兒守在坤寧宮之外的丘聚躬著子立足于寢宮之外，尖聲向著寢宮之中道：“陛下，幾位閣老求見陛下。”

　而寢宮之中，正在皇后的服侍下，沐浴更的朱厚照聞言不眉頭一挑，緩緩起，待到皇后幫其正了正冠之后這才向著皇后笑道：“皇后想必也累了，朕去見幾位閣老，過兩日再來見皇后。”

　一襲月白中的夏皇后聞言不知想起了什麼，俏臉之上泛起暈紅之，沖著朱厚照行禮道：“臣妾恭送陛下。”

　寢宮之外，見到朱厚照紅滿面的走了過來，丘聚連忙上前道：“陛下，此刻幾位閣老正在宮門外求見。”

　朱厚照輕笑道：“若是朕所料不差的話，這會兒李卿的公文也該送到閣了才是。”

　丘聚跟在朱厚照邊，向著乾清宮之外走去，一邊笑著道：“錦衛的渠道比方的渠道終究是快了一些，想來這會兒閣也收到了加急公文才是。”

　朱厚照點頭道：“最近朝中也沒有什麼大事，所以說這個時候他們進宮來見朕，肯定是因為李卿在余姚縣所做的那些事。”

　丘聚點了點頭道：“也不知道這次他們又要如何攻訐李兄弟呢。”

　朱厚照輕笑道：“派人去將幾位閣老請到乾清宮去，朕會在乾清宮見他們。”

　乾清宮既是天子的居所，也是天子日常理政務的所在，在偌大的紫城之中，可謂是核心一般的宮殿。

　乾清宮天子所居，坤寧宮皇后所居，乾坤。

　兩座宮殿相距并不遠，沒有多久朱厚照便在丘聚的陪同之下，徒步回到了乾清宮之中。

　喝了一口茶水，不過是一會兒功夫而已，就見幾道影在一名小侍的引領之下走了過來。

　走進大殿之中，李東、楊廷和、王明、劉宇四位閣老上前沖著天子一禮道：“臣等拜見陛下。”

　朱厚照輕笑道：“幾位卿家不必拘禮。”

　說著沖著一旁的丘聚道：“丘大伴，給幾位閣老賜座。”

　待到李東等人謝過天子，各自落座之后，朱厚照這才含笑看著幾人道：“不知幾位卿家來見朕，可是有什麼事嗎？”

　李東一陣劇烈的咳嗽，面有些慘白，朱厚照見狀不一臉關切的道：“李卿，你這是……”

　李東的咳嗽停了下來，了幾口氣這才一臉苦笑的向著朱厚照道：“老臣的子怕是不行了，前日了點風寒，只覺子疲憊不堪，倒是驚擾了陛下。”

　看著一場大變之后，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幾歲的李東，那一頭的華發已然全都白了，朱厚照不一聲長嘆道：“李卿為我大明盡心盡力，本該早早頤養天年才是，只怪朕強留卿……”

　李東聞言忙道：“能輔佐陛下，為大明效力，那是老臣的福分，陛下真是折煞老臣了。”

　朱厚照沖著而一旁的丘聚道：“丘大伴，去吩咐膳房，準備幾分姜湯，如今天氣轉寒，幾位閣老也喝些姜湯，去一去寒氣。”

　眾人聞言連忙向天子道謝。

　李東看著較之以往明顯了許多的天子，心中的泛起幾分欣，深吸一口氣向著朱厚照道：“陛下，李桓李太傅的加急文書，不知陛下可曾看過。”

　像這般的加急文書，一般都是抄襲一份送往閣，一份送皇城的。

　雖然朱厚照有錦衛的渠道可以提前得到消息，但是這正規途徑的文書還是會送宮中的。

　因此朱厚照聞言點了點頭道：“若是卿說的是李卿不久前呈上的那一份公文的話，朕的確是已經看過了。”

　楊廷和聞言面一正道：“陛下，李桓在余姚捉拿謝遷也就罷了，可是竟然大肆屠戮百姓，那可是數千條人命啊，如此舉，實在是太過駭人聽聞……”

　朱厚照就知道會有人拿此事彈劾李桓，這還只是閣幾人知曉，若是傳到百那里，朱厚照不用想都能夠猜到，到時候彈劾李桓的奏章必然如雪花一般飛來。

　所以說楊廷和開口彈劾李桓，朱厚照倒是一點都不覺得驚訝。

　朱厚照沖著楊廷和微微一笑，目又落在王明、劉宇幾人上道：“幾位卿呢？”

　王明劉宇二人當即道：“回陛下，臣等以為，臣賊子，目無王法，該殺。”

　朱厚照聞言登時眼睛一亮，無比欣賞的看了二人一眼。

　最后朱厚照向著李東道：“李卿，你以為太傅此番所行可有違國法綱紀？”

　李東搖了搖頭，天子會偏袒李桓，李東早就有這般的心理準備，做為一個子偏之人，李東本就沒有同天子對著干的意思，只是微微一嘆道：“終究是數千條人命，一旦傳揚開來，百必然沸騰，民間也肯定會有非議，老臣懇請陛下多懲戒李桓一番，也好讓李桓收一收殺，對其而言并無害。”

　朱厚照欣的看了李東一眼道：“李卿所言甚是有理，朕會考慮的。”

　而楊廷和則是忍不住道：“陛下，數百學子、數千百姓的死就這麼算了嗎？”

　朱厚照面一正看著楊廷和道：“那楊卿以為那些人的所作所為不該死嗎？”

　楊廷和神一滯，喟然長嘆道：“他們終究是人蒙蔽，雖有罪，卻罪不至死啊。”

　王明在一旁冷笑一聲道：“不辨是非，人云亦云，人蠱，福禍無門惟人自召，死不足惜！”

　楊廷和冷哼一聲，瞪了王明一眼，然后沖著天子道：“陛下，李桓濫殺無辜之事暫且不提，其所抄沒之謝遷以及余姚豪紳之家所得銀錢，理當充國庫才是。”

　朱厚照沒想到楊廷和話音一轉竟然打上了李桓所抄沒的那些銀錢的主意。

　忽然之間，朱厚照想到錦衛抄沒費氏一族所得的數百萬兩銀錢也即將京，就連福州抄沒所得的銀錢，據錦衛傳來的消息，也已經過了通州，距離京之日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