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臨一生走過很多地方，遇見過很多的人，也遇見過很多的事，但他素來心有算，目又看得深遠，不管是遇上什麼問題，他都是能解決的。

便是遇上有些麻煩的，也不過是需要多費一些時間罷了。

如今這事，大概是他此生有的兩難選擇了，讓他將其掛在心里，夜里想起的時候也覺得心中不安之甚。

姑娘是他一眼看中的姑娘，相幾次之后，也越加深厚，是他放在心頭，想要相伴一生的人，若是要他放開，他自然是不甘愿的。

“六姑娘。”

“嗯。”蘇莞在在邊蹲了下來，地面上都是青綠的草，倒是不用擔心會不會弄臟的問題，著他，一雙眼睛清亮明凈，像是直他的心。

他低頭看著打開的籠子，兩只胖乎乎羽油亮的大雁從里面籠口搖搖擺擺地走了出來，還發出了兩聲嘎嘎的聲。

走路一搖一擺，呆頭呆腦的，像是兩只傻鵝。

他道：“若是景元有事欺騙了你，或是瞞著你，你會如何？”

蘇莞一手支在膝蓋上，掌心托著下，聞言看著眼前青綠的草地，然后道：“且看是什麼事吧，人生在世，總有一些不愿與人言的，便是最親近的人，也不愿意說的，公子亦然，阿莞亦然。”

“至于欺騙，若是善意的謊言，是為了我好的，我自然是不會介意，可若是欺騙我，卻又并沒有傷害我，或是隨口而言不傷大雅的小事，我倒也不至于計較。”

“只是，若是日后再與他相時，大概會仔細斟酌一下對方的話那一句是真的。”

言下之意，若是他欺騙或是瞞著什麼事，要先知道是什麼事，造什麼樣的結果，才能說會如何對他。

蘇莞說話間扯了一草葉子，敲了敲那兩只大雁的腦袋，它兩發出嘎嘎的聲，兩只翅膀抱著腦袋，像是很不高興很不好惹似的，大力地撲扇著翅膀要飛起來。

可能是因為實在是太了，起飛艱難，它們撲扇著翅膀特別的用力，上的絨都掉了好一些，隨著翅膀撲扇到底風飛揚，頗有一種疾風狂卷，塵土飛揚的即視。

撲扇了好一會兒，好不容易拖著胖乎乎的飛了起來，在空地的上空低空盤桓，發出嘎嘎嘎嘎的聲，像是兩只被放出籠歡騰的傻鵝。

蘇莞角了，嚴重懷疑回風到底會不會馴養大雁的，之前這兩只雖然也呆了一些，但是好歹還有點腦子，現在這兩只...真的像是傻憨憨！

李臨看著低空盤桓的兩只大雁，然后道：“雖說有些瞞，可我從未傷害過六姑娘，這一點，我倒是可以保證的。”

只是不知道，當知道一切因由之后，會不會選擇他。

李臨心中復雜，其實他心中清楚，他與雖有了，可卻也不能與蘇珣相提并論的，心中自然是更在乎護著長大的父親。

蘇莞點了點頭：“我自然是相信李公子的。”

蘇莞看著那兩只蠢大雁在天空盤桓了一會兒，然后往一邊的竹林飛去，飛啊飛啊，最終落在竹林里，消失了蹤跡，只余下嘎嘎嘎嘎的幾聲聲從空中傳來。

蘇莞眨了眨眼：“哦，它們走了啊！”

倒是有些可惜，原本還想聽李臨說說到底是什麼瞞著呢，不過走了也便走了吧，它們高興就好。

李臨道：“到不一定。”

“嗯？！”蘇莞轉頭看他，卻見他站了起來，神淡然地看著大雁消失的竹林，然后又聽他道，“說不定一會兒它們就回來了。”

“這樣好了，若是它們在我們離開之前回來，先前說的話都還作數的，我便將我的說給六姑娘聽，若是真的不回來了，那六姑娘便隨便給我說些什麼都好。”

蘇莞仔細也想，確實也能這樣算的，于是便點頭：“好，那便依你。”

說罷，他又拎起了籠子，然后手要將拉起來：“走了吧，先去那邊坐坐，若是你更喜歡這邊，一會兒讓他們將席子放在這里就是了。”

“嗯，好。”蘇莞將手遞了上去，任由他將自己拉起來，然后跟在他邊往回走去。

小桑見蘇莞與李臨往回走，當時便松了一口氣，趕將席子鋪好，又在席子上放了一個可折疊的小茶幾，將一些點心水果干果擺放出來，另外還有兩個草編團，左右擺了一個，剛好兩人對坐。

坐在此，抬眼可見桃林落英繽紛，遠可見草地白云，還有遠的竹林竹樓。

此有桃花朵朵灼人眼，亦有清風徐徐來，此此景，需得斟上一杯酒，賞景飲酒，自是人生一件事。

兩人來的時候都帶了酒，蘇莞帶著的是一瓶果酒，李臨帶的是兩小瓶，一瓶是男子喝的醇酒，一瓶是姑娘家喝的桃花酒。

那瓶子也好生神奇，一只用的是青玉所制，一只是用紅玉石所制，上頭各自塞著一個裹著紅布的木塞子。

李臨取下酒瓶的木塞子，又取了兩個巧的玉制酒盞倒酒，一邊倒酒一邊道，“此二酒，倒是有個雅名，此一盞青竹清風曰青翡，此一盞桃花灼灼曰紅。”

“青翡？紅？”蘇莞微微詫異，轉而又笑這贊道，“倒真的是雅名了，青翡為玉，如翩翩君子，此一盞盛著青竹之傲骨，清風之淡泊。”

“紅為人，又說桃花灼灼，乃是人也，此一盞，盛的是這春日桃花之，恍惚這春日都落了這酒盞之中，匯這一酒釀。”

李臨笑了起來，將其中一盞清桃花的酒釀放在面前：“嘗一嘗，這酒不醉人，酒味卻甘醇，用的是桃花所釀，姑娘家倒是可以喝一些。”

蘇莞看了一眼自己前的這一盞酒，然后又看向他面前的那一盞酒，他那一盞酒帶著淡青，如同青的琥珀一般明，看著確實像是一塊青翡。

蘇莞攏了一下袖子，手去抬起了酒盞杯沿，湊在邊地飲了一些。

那口滋味甘醇帶著味甜，著桃花的香味，又沒有別的酒所有的辛辣，飲了之后，余下的唯有香甜醇厚的氣味在齒之間流轉，令人回味不舍。

正如同那心上紅，心心念念不能忘。

【作者有話說】

就約會一事，若是換做了現代，估計是逛街看電影吃飯，可若是換做了古時那些公子貴們，大約唯有這賞花觀景，飲酒賦詩了，若是再往下一些，大約是彈琴弄蕭舞一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