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氏眼里噙著眼水，似難得不行，孟月的手更了。

　“唉，后娘不好當。若你是我的親閨，我即使出現再大的失誤，你們也不會往壞想。天地良心，你雖然是繼，娘卻把你當親閨一樣疼了二十二年。都說日久見人心，這麼久了，娘的心你還沒看懂嗎？”

　孟月抬眼看向付氏。二十幾年的往事歷歷在目，細心呵護，關懷倍至，有好東西著挑，孟華因為生氣母親偏心哭過多次……

　可昨天，祖父和辭墨說，要學會看人心，不要輕意相信沒有緣關系的人……

　孟月不確定地問，“遇到那個人，真的只是巧合？”

　付氏道，“當然只是巧合。你想想，若你真出了事，公婆會懲罰我，老爺會跟我生隙，辭墨會恨死我，孟家閨會影響……這于我來說，完全是有百害而無一利。我得了失風瘋嗎，干嘛做這事？唉，辭墨心思多，他從小就不待見我這個后母……”

　昨天，就是因為這個理由，讓丈夫選擇相信了。

　孟月想想也是。任何人做事都有其理由，大夫人完全沒有理由這麼做。辭墨因為對有偏見，才會那樣想。可祖父是公正的，祖父也認為是故意為之。

　喃喃道，“不止辭墨，祖父也……”

　想起辭墨和祖父囑咐有些話不要說，趕止住話低下頭。

　付氏心里一沉，老爺子看出什麼端倪了？之前覺得，老爺子不高興也會跟國公一樣，認為不該帶孟月出去相看男人，而不會認為是故意為之。若老爺子認為故意陷害繼，將來的日子不會好過。若認為暗中幫助鎮南侯，就徹底完了。

　付氏孟月的手都抖起來，更咽道，“老爺子也是那麼想的？天大的冤枉……”

　孟月忙說道，“祖父的確很生氣，說我是合離過的人，本就不容易找到好人家，再傳出相看男人的名聲，名聲就徹底毀了。他還說，回去會罰你。娘，因為我，你要委屈了。”

　祖父還說，大夫人心思不純，有害繼子繼之嫌。還告誡，即使不一定完全相信祖父和辭墨，也不要完全相信大夫人……要用眼睛去看，用心去會。

　那麼，就再看看吧。

　孟月雖然言辭閃爍，但付氏還是聽出來了，老爺子和孟辭墨懷疑這個繼母不慈。只要不是懷疑幫鎮南侯府辦事，就好。

　付氏暗松一口氣。老兩口年紀大了，老太太又特別不好，只要他們一死，國公府就是自己說了算。至于孟辭辭墨，到時有的是辦法收拾他。若英王上位，直接讓他死……

　手理了理孟月潔的頭發，說道，“我委屈不打，你無事就好。你也是大人了，誰好誰不好，不要聽別人怎麼說，而是自己用眼睛去看，要細思量。日久見人心，你總會明白的。”

　孟月點點頭。這話跟祖父和弟弟的話大致一樣。

　付氏又安了幾句話孟月，才回了自己帳篷。

　坐上床，剛才的神氣如被空，無力地倒在床上。知道，有相當長一段時間自己在國公府的日子不會好過了。

　那個老不修，年輕時騙著失，轉頭卻娶了另一個人當繼室。之后又威利取悅國公并嫁給他，讓自己做了那麼多事還嫌不夠，這次的事居然把搭了進去……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傳來云繡的聲音，“大夫人，劉公公來了。”

　劉公公是趙貴妃的大太監。

　付氏聽了，趕坐起，對著鏡子理了理頭發，才說道，“請劉公公進來。”

　劉公公進來笑道，“孟大夫人，貴妃娘娘請您進宮一敘。”

　付氏嫁給國公二十二年，這位表姐從來沒有單獨召進宮過。這次不避嫌地要見，不知是氣事沒辦好，還是什麼別的。

　付氏只得跟著劉公公去了行宮。

　傍晚，太還沒完全落山，天地之間流淌著融融暖。

　吃完晚飯的江意惜在院子里散步消食。這兩天都是愁眉不展，不知那件事辦得怎麼樣了，會不會是自己分析錯了。

　花花老實地跟在后面轉，不敢太靠近。

　吳嬤嬤和幾個丫頭都以為主子是早孕反應不適，想盡辦法為做吃的。

　外院的婆子來報，世子爺讓孟青山給大送野了。

　江意惜一喜，“讓他進來。”

　孟青山拎著兩個筐走進來。一個筐里裝著幾只野，一個筐里裝著野梨、野山楂等野果。

　孟青山笑道，“世子爺說，野給老夫人和大補子。野果酸，能開胃，大也不要吃得太多……”聲音又放低了一些，“世子爺還讓小的告訴大，一切順利，趙五姑娘當上太子良媛了，那件事也了。”

　“趙家姑娘當上良媛”，就說明是孟月的替代品。“那件事了”，是指皇上見到平王或者曲嬪了。

　提了兩天心的終于放下心來，江意惜長長呼出一口氣。

　賞了孟青山五兩銀子，讓他回家歇息。

　九月十二酉時，狩獵的人浩浩進京城城門。

　孟老國公等人帶著一些野在戌時初回到國公府，只有負責保護皇上的孟辭墨和孟辭閱沒有一起回來。

　孟家在家的人都知道他們今天回來，吃完飯后等在福安堂。

　老國公和國公、付氏、孟辭羽來了福安堂，其他人都回了自己院子。

　他們四人都臉不好。特別是付氏，臉憔悴，一路被孟辭羽扶著。

　老太太詫異道，“這是怎麼了？”

　孟華也嚇著了，起扶著付氏問道，“娘生病了？”

　老國公揮手說道，“老大和老大媳婦留下，其他人都回吧。”

　老太太知道出大事了，對這些天一直住在這里的黃馨說道，“你娘回來了，你回去陪吧。”

　孟辭羽走在最后，見其他人都出了門，才給老國公跪下磕了一個頭。

　“祖父，我娘是無心的。是好媳婦，好妻子，好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