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丞又撓了兩把，每撓一下就帶出一抹痕，白晚舟連忙握住他的手，“別撓了。”

“好。”南宮丞神懨懨的。

“怎麽會這麽？”

“剛剛在園子裏跟阿朗說話，被蚊子咬的。”

白晚舟給他檢查了一下，總覺得不像是蚊子咬的，抹了一點紅黴素，他還是撓個不停。

午夜，白晚舟被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起一看，嚇得花容失，南宮丞還在撓，紅痕已經不止在脖子上了，臉上手上都是，開他的口一看，上也全是。

白晚舟也是這時候才發現，那些紅痕並不是他撓出來的，而是從他淡麥的皮下滲出來的。

的時候看不出，現在遍布全，就能看出來，那些紅痕歪歪扭扭，不是靜態的，它們在！

白晚舟渾像是被澆了一盆冰水般，想問南宮丞到底怎麽了，可他整個人像被了魂一般，眼神空的。

“阿丞！阿丞！你怎麽樣了？”

南宮丞迷迷糊糊的把推開，“難。”

白晚舟上輩子學醫十多載，從未見過這樣的病癥，一個激靈突然想起什麽，連忙起披起服，對著門外就開始喊，“楠兒，楠兒！”

楠兒自打懷孕就歇在外間西廂房裏，聽到聲音連忙穿跑了進來，“小姐，怎麽了？”

“你照顧一下王爺。”

楠兒朝床上一看，也嚇得不輕，“王爺怎麽了！”

白晚舟本沒工夫回答，趿著鞋就往春花阿婆住的小矮院跑去。

到了小院，隻見院門未關，一個黑貌蹲在院，一手握著一個葫蘆，一手拿一截麥秸到葫蘆裏輕輕挑弄著。

白晚舟急匆匆往裏去，“阿婆呢？”

仿若無聞，隻豎起食指，對白晚舟狠狠“噓”一聲。

白晚舟心係南宮丞，急不可耐想見春花阿婆，不由對這有些惱火，“你是哪院的丫頭，怎麽這般沒規矩，阿婆不是說了不要下人伺候嗎？誰你闖客人的住的！”

不搭理白晚舟，從葫蘆裏挑出一隻通紅胖乎乎的蟲子，拈起來一口塞到裏嚼嚼吃了，吃完還吧唧吧唧，好像很香似的。

白晚舟目瞪口呆，生氣都忘了，“你在幹什麽！”

終於站起，上叮叮咚咚，掛著幾個葫蘆。

白晚舟看著一黑和那些葫蘆，覺哪裏好像不對，又實在想不出是什麽不對。

“我問你話呢！”

就衝一笑，笑容帶著三分調皮，七分詭。

“小丫頭脾氣不小。”

有些悉的語調，記不起在哪裏聽過，白晚舟正了臉，“放肆，你跟誰說話呢！”

晃了晃葫蘆，“小丫頭眼力不好，來求人連人都認不出。”

白晚舟反應了片刻，渾皮疙瘩都起來了，“你、你、你……”

挑眉冷哼，“認出你阿婆啦？”

這竟就是春花阿婆！

白晚舟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這……怎麽可能？”

嫵一笑，“我主修的就是蠱，這有什麽不可能的。你那頭丈夫現在怎麽樣，吃教訓了沒？”

聽提到南宮丞，白晚舟再也不敢自大了，確定眼前這位黑的確就是白日裏見到的那位耄耋老嫗，立即恭恭敬敬道，“阿婆是不是給他下了蠱？他已經知道錯了，阿婆趕給他解了蠱吧！”

春花粲然一笑，出兩顆細瓷般的小虎牙，“真知道錯了，我看不見得吧？”

白晚舟見承認得很幹脆，便知並非真心要傷害南宮丞，隻是給他一個目不識丁的教訓，心裏鬆了口氣，“您哪裏用得著給他下蠱，你隻消讓他看看您現在的模樣，他就要嚇得屁滾尿流了。”

這話春花聽，今年剛好九十九歲，還有一個月滿一百歲，隻要再堅持一個月，蠱就徹底煉，往後便可完整的擁有這完無瑕的了，而不是像現在，隻有夜間子時到寅時間才能變，白日都還是的本。

“走，我們現在就去嚇唬嚇唬他，看他會不會屁滾尿流。”春花扭著娉婷的腰肢往外走去。

白晚舟這下算是真的認識這位自梳蠱了，老老實實跟在後，像個小跟班。

剛到長淮閣，就聽到楠兒急切的聲音，“王爺，您別撓了！”

白晚舟想到他狼狽的樣子，不免心疼，當著春花的麵，又不敢表現，隻加快了腳步，往前跑去。

春花嗤之以鼻，“臭男人們有什麽好的，值得這麽跑嗎？喂，你肚子裏還有孩子呢，悠著點兒！”

見到白晚舟回來，南宮丞總算鎮定了些，把頭伏到懷中，“媳婦兒，我難。”

白晚舟把他兩手抓住，“我知道，我知道，馬上就好了。”

南宮丞渾渾噩噩，“我是不是病了，你能給我治嗎？”

白晚舟哭笑不得，“你不是病了，你是中蠱了。”

南宮丞驚了驚，“中蠱，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阿婆我的蠱如何？”春花就在這時走了進來，笑盈盈的看著南宮丞，眼角眉梢帶著一抹嘲諷。

南宮丞一時沒反應過來，對白晚舟問道，“這是誰？”

白晚舟在他耳邊低語，“就是春花阿婆啊！”

南宮丞低聲道，“別鬧！”

春花撇撇，“看來我這遊龍蠱下得還太輕了。”

南宮丞這才抬頭看，隻見一黑，腰間叮叮咚咚的都是葫蘆，猛地想到白日裏看到的那個老太婆不也是穿著黑掛著葫蘆的嗎？

他和白晚舟一樣不可置信，“怎、怎麽可能？”

白晚舟解釋道，“婆婆修的是蠱。”

其實也不知道什麽是蠱，但聽這名字猜測應該是類似於永葆青春之類的蠱。

南宮丞的眼睛不相信，心裏已經信了，眼前這位如花的容貌雖然，眼神裏的滄桑睿智卻飽含了歲月的洗禮。

他隻是震驚，苗疆竟然有這麽詭異神奇的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