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往日金尊玉貴的裝束不同，今日前來的穎王隻穿著一藍綢子衫，腰間用一黑帶係住，一塊佩玉都沒，頭頂也沒有玉冠。

但他繼承了南妃的貌和晉文帝的英偉，容貌與南宮丞不遑多讓，這種清心寡淡的妝扮依舊不失風華氣度。

看著他這張英俊絕倫的臉龐，白晚舟不由想起雷夫人形容自家丫頭的話來，要模樣兒有模樣兒，要兒有兒，怎麽就眼睛瘸，誰不行，把楚醉雲那條人蛇得死去活來的。

當著下人的麵，白晚舟給他幾分薄麵，微微對他福，“六哥來了啊，我們淮王府，六哥可不常來。”

穎王的表倒是和以往沒有什麽變化，溫潤中帶著冷漠疏離，“可以把下人都屏退嗎？我有些話想單獨和你說。”

白晚舟就知道他是要說那天的事，歎著氣揮揮手，“都下去吧。”

楠兒卻不肯，死死盯著穎王，他是楚醉雲的丈夫，楚醉雲狠毒至斯，誰知道他有沒有被染毒。

穎王對上楠兒充滿恨意的眸子，眼底滿是愧，鬼使神差的就跟楠兒解釋道，“你放心，本王不會傷害七弟妹的。”

人都欺怕，楠兒原本顧忌著份，不敢跟穎王撒野，見他溫潤如玉彬彬有禮，甚至把的一個眼神都放在眼裏，細細跟解釋，就有些放肆了，道，“沒人不向著自己的妻子。”

穎王更像是被紮了孔的氣球，一下子就癟了，他雖然不知道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但他心底有的覺，肯定是楚醉雲作惡在先。

白晚舟掃了楠兒一眼，“休得無禮。你下去吧，我就跟王爺說幾句話而已。”

楠兒不敢頂撞白晚舟，隻得一步三回頭的出了門，但不肯走遠，就在門口站著。

白晚舟似笑非笑，“六哥，你瞧，我的丫頭這樣不信任你。”

穎王角微蠕，沒有應話。

他這副抱頭挨打的樣子，多讓白晚舟不太忍心繼續埋汰他，“人我都清出去了，六哥有什麽話就說吧。”

穎王這才抬起頭，“那天……”

他想問那天發生了什麽，這個問題縈繞了他三日，他問過楚醉雲，可楚醉雲就像行走，本不理會他，蒙頭睡了三日，水米都不肯進，他不敢把得太，就來了淮王府。

話到邊，卻不敢往下問了。

若是他的猜測真，他往後如何麵對楚醉雲？

他也知道自己的心態是掩耳盜鈴，但人總是趨利避害，能躲一天是一天。

“你的怎麽樣了？”他改口道。

白晚舟眼底泛著幽然的冷，“不敢問？”

穎王子一凜，見躲不過去，了幹涸的，“你們之間，為何這般水火不容？我真的希你們能和睦相。”

白晚舟冷笑幾聲，“六哥這話說得輕巧，倘若一個人幾次三番想毀你名譽、害你命，你能跟他和睦相嗎？”

穎王微，“醉雲可能就是鑽進了牛角尖，不是那麽狠毒的人，不至於就想要你的命……”

這話說出來，不等白晚舟懟，他自己就虛了。

白晚舟也不跟他辯解，隻冷眸道，“你是第一個進花園的人，你當時看到的畫麵，你會怎樣想，覺得是我害在先嗎？”

穎王來的時候確實看到楚醉雲在水裏奄奄一息，而白晚舟坐在岸上袖手旁觀，但……他怎麽都對白晚舟懷疑不起來。

礙著楚醉雲，他和白晚舟往不多，但他得天花的那段日子，白晚舟不辭辛苦的照料他，治愈他，是大夫，明白一條生命活著有多不易，救下一條命又有多艱難。

這樣的人，不可能去謀害別人的命。

“我絕對沒有懷疑過你害。”

“那不就對了，當時就我們兩個人，不是我害，不就是害我。”白晚舟不鹹不淡道。

“也許中間有什麽誤會。”穎王還是騙著自己。

“夠了！”白晚舟突然就沒了耐心，“你怎麽進的花園，怎麽找到的路徑，你心裏沒數？是不是看到地上有白的末，循著末找進去的？那末是我摳開藥丸撒的，因為我當時被你妻子挾持，惡狠狠的說要把我肚子挖開，要把我推進池子裏慢慢淹死，我希有人來救我才灑下那些末。到了蓮池旁邊，也是親手用石頭把我砸到水裏，我之所以沒死，是因為我悄悄學會了遊泳，不知道我會，才會掉以輕心被我也拖下水！至於你後來看到在水裏弄得那麽慘不忍睹，是我故意的，我當時就想反殺了，事實上你要是沒及時趕到，現在已經是一！”

穎王臉煞白，他預想了無數次的真相，從白晚舟裏說出來，還是那麽震撼。

他的妻子，想把一個孕婦的肚子剖開，拿石頭把一個活生生的人砸進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