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皇帝卻提醒道:“朕說的是你的兒——安平縣主。”
李未央抬起頭,看向了皇帝,這一時刻,突然明白了對方要做什麼,不由輕輕揚起了眉頭。孫沿君出張的神,心中有了一種不祥的預。然而此刻眾人的目都集中在皇帝上,沒有人察覺從剛才開始,李敏德的座位上就空無一人了。不過,縱然有人發現,也不過以為他是去如廁,並不會作其他的念想。
就在這時候,李蕭然恭敬地道:“臣深慚愧,未央自縱,教導無方,所謂的德才兼備、嫻淑知禮都是謬贊,當不得準的。”他一時有點蒙,不知道皇帝突然問起李未央是什麼用意,難道說是要給皇子們賜婚嗎?可是李未央的出,縱然有個縣主幫襯著,也不過是嫁給皇子做側妃而已……皇帝可能在這樣的場合提出來嗎?他覺得有點不妙,雖然從心底不喜歡這個兒,但李未央畢竟是姓李的,的將來切關系到李家的未來,不得不謹慎行事。
皇帝笑容可掬,顯然是並不在意李蕭然怎麼回答,畢竟他只要一個結果,正準備繼續往下說。
蓮妃笑道:“陛下,依臣妾看,安平縣主——”還沒說完,皇帝已經揮手阻止了要說的話,蓮妃十分焦慮,可是當著眾人的面卻不敢再多說什麼。最近皇帝越發多疑,自己縱然想要幫著李未央,卻也不能做的太明顯,若是讓他起了疑心,反倒是害了對方。
“李卿過謙了,安平縣主的聰明才智,朕心裡是有數的,所謂窈窕淑君子好逑,朕今日沒別的意思,不過是想為做個。”隨後皇帝笑道,“剛才漠北四皇子對朕說,京時曾經偶然得見安平縣主,自此就對慕不已,茶飯不思、非卿不娶,因此他來向朕請求迎娶縣主為妃,朕為他的深所,當下就決定做這個。”
李未央聽到這裡,只覺得無比的可笑,也十分佩服李元衡睜眼說瞎話的能力,今天他們才第一次見面,怎麼就變茶飯不思、非卿不娶了,簡直是天大的笑話。如此信口開河皇帝居然也相信嗎?不,他不關心李元衡是否真的喜歡李未央,皇帝關心的是和漠北聯姻之後會帶來多大的好。恐怕當初他是想要讓九公主來做這個聯姻的棋子,可那畢竟是他自己的兒,多有點舍不得讓去漠北吃苦,所以今天的宴會明面上是放出風聲要為皇子們選妃,騙了各家如花似玉的兒來,本目的是為了選出一個和親人選。
一切都是順水推舟,而且連蓮妃都被蒙在鼓裡。李未央微微垂下眼睛,自己還是小看了蔣華,他竟然能將一切縱到這個地步。不論是李元衡還是皇帝,現在都在為自己的決定沾沾自喜,以為沾了多大的,卻不知道,真正在背後笑的人是蔣華。
大曆離漠北十分遙遠,是在路上就要走兩個月,一旦離開京都,離開李家的勢力範圍,離開李敏德的保護,一切還不是任由蔣華置嗎?他大可以派人在中途殺死,然後把一切罪過扣在漠北人的頭上,說他們以和親的名義騙取皇帝信任。若是起了戰火,皇帝必定再次重用蔣家。或者,他本不必費心,自小在平城長大,適應了南方溫和的生長環境,縱然回到京都也是錦玉食,生慣養的,可若是去了風沙漫天、民風彪悍的漠北,再多的聰明才智也只是對牛彈琴,只怕不過兩年就得客死異鄉了。那樣,不必浪費蔣家一兵一卒,李未央這個人就從京都名正言順地消失了,好歹毒的心思!
蔣華此刻正在微笑,他毫不怕李蕭然不答應,皇帝換走了他的一個兒,自然會從其他方面補償他,而且李蕭然顧全了兩國的面,促進了往,必定會到朝野上下的口稱贊,的確是個穩賺不賠的主意。果然,李蕭然遲疑了。他的心中正在激烈地鬥爭,李未央如果留在大曆,將來想必還會惹出許多麻煩,的聰明才智過了分,絕對不是什麼好事,再加上是如此的桀驁不馴……不如把遠遠嫁出去,今後生死都跟李家沒有關系,縱然死在異鄉,也算是為國效忠,這對李家才是最穩妥的。可是老夫人那裡……電火石之間,他心中已經有了決定。這是陛下保,一切都怪不得他,縱然老夫人知道了又如何?李元衡也不是什麼糟糕的對象,位高權重、年輕有為,是漠北皇位的有力爭奪者,比起嫁給京都的普通勳貴之家來,無論是家還是資曆都明顯更勝一籌。而且天子做金殿賜婚,是求也求不來的恩寵,同樣也是不能隨便拒絕的恩寵。這種時候,逆著皇帝的意思行事,絕對是沒有李家的好果子吃的。回頭看了李未央一眼,正一手把玩著琉璃酒盞,眼簾低垂,幾乎明的臉上全不見喜怒哀樂,李蕭然一嫌惡之意頓時湧上心頭,這個丫頭心機深沉,詭譎莫測,一舉一,一言一行,無不令人骨悚然,今後嫁得越遠越好!
所有人在此刻都屏住了呼吸,孫沿君幾乎連自己的手都握痛了,可是一旁的李未央卻渾然不覺,仍是微微含笑,很認真地看著酒盞裡面的琥珀,像是在靜靜想著自己的心事,半點也不擔心這件婚事一樣。
拓跋玉了手裡的酒杯,幾乎要站起來,可就在這時候,他看見了德妃的眼神,那眼神裡不僅僅是警告,甚至還帶著哀求,那是母親對他的哀求,在說,就這樣吧,讓離開吧,是不會屬於你的——拓跋玉的心頭一痛,幾乎說不出話來。他能阻止嗎?如果他阻止,他又能說什麼呢?讓李未央嫁給他嗎?不會同意的!
就在這時候,眾人只聽見李蕭然大聲道:“臣遵旨,謝吾皇隆恩。”
李未央挑起眉頭,面上出一冷冷的笑意。李蕭然,請神容易送神難,這麼便宜就賣掉兒,哪兒這麼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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