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蔣華與皇後太子勾結,想要置你於死地。但是他們太天真了,就憑他們那點兒三腳貓的伎倆,是沒辦法做到一風聲都不的。從蔣華邀請漠北皇子進宮開始,我就察覺到了不對,卻故意按兵不,放任他們胡來,因為只有在最關鍵時刻出現,令他們功敗垂,才能看到他們鬱悶到吐的臉……”李敏德的笑容顯得格外善良,卻讓旁邊的白芷和墨竹聽得面面相覷。
關鍵時刻才出現,把對方打得潰不軍,這算是一種什麼心態,好像,有點扭曲吧。
原來從漠北四皇子出現開始他就已經懷疑了……這下到李未央自嘲:“我以為我的消息算是靈通了,可是連蓮妃都不知道的事,你卻早已事先防範了。”
李敏德凝視著,放了聲音:“你顧忌著拓跋真,所以在宮中不敢布下太多的耳目,主要的消息來源是蓮妃。但有的時候,皇帝也未必完全信任,這個時候,就需要用其他的人手了。”
李未央笑了笑,一雙眼睛就像清澈的水晶,水晶之下,依稀有花朵在悄然綻放。心想,比起李敏德,自己還是過於謹慎小心了,若非是他一把火燒了吉祥殿,只怕自己就得費好一番功夫才能擺掉那個漠北四皇子了。
李敏德卻自顧自地低下頭,指著的那幅字道:“什麼事持之以恒都會越變越好,你看,剛開始你的字真的很醜,現在不是大有進步嗎?”
李未央:“……”你就不能稍微含蓄一點嗎?
李敏德只是笑,明眸燦燦如星,淺笑脈脈生溫:“我說的都是實話啊。”
李未央無語了半天,李敏德雖然是個男子,但笑容一起,眼睛就會變兩道彎彎的鉤子,足以勾任何人的心,讓原本想要反駁卻也反駁不得。低下頭仔細瞧了瞧自己的字,不由歎息一聲道:“畫虎不反類犬,我的書法,終究是不啊。”
這個世上,並不是你努力就能改變一切的,譬如李未央的書法,就是無可救藥了。寫了這麼多年,還是沒有太大的進步,不要說名家,就連普通的閨閣千金都不能比,真是可惜可歎,不由得覺得很失,丟下了筆,對白芷道:“好了,收起來吧。”
李敏德瞧著失的樣子,便笑道:“今天是放生節,要不要出去看看?”
李未央挑起眉頭,道:“放生節?”是啊,今天是一年一度的放生節,怎麼倒把這件事給忘記了呢?在大曆民間有個習俗,把每年的二月十六定為放生節,這一天,家家戶戶都要放生一些,而且要去專門的放生地,或是郊外或是放生池,權作功德。
“老夫人說今年就不去看放功德了,卻已經準備好了放生的鳥,說是請你代去放了。”白芷這才把剛才羅媽媽特地來說的話告訴李未央。
李未央點點頭,責怪地看了一眼白芷,道:“怎麼不早說呢?”
白芷很有點委屈,剛才看到小姐那麼專心致志地寫字,一時沒敢開口而已。
“去準備馬車吧,咱們不走遠,放了生就回來。”李未央這樣道。
白芷和墨竹聽了,知道可以出去,一時都歡喜起來,忙不迭地就去準備馬車,不到半個時辰,一切都準備就緒了。李未央坐在馬車上,看著馬車靠墊後頭一溜兒的鳥籠子,不由失笑:“老夫人這是怎麼了,平日裡可是心養護的鳥兒,這都要放了嗎?”
這一回,李老夫人一共放生了十八只鳥,除卻這馬車裡放著的六個鳥籠子,後頭的烏棚馬車裡還有十二只,這些鳥原本都是老夫人掛在走廊底下,有好些是養了幾年的。平日裡這些鳥兒一只都是幾十兩銀子,外頭極難尋到的珍稀品種,此刻卻全部都要放了,實在是太可惜了。
“四弟偶風寒,有點咳嗽,老夫人這是心疼他,說如果多放生,多積累德,老天爺到了的誠心,就能讓四弟早日康複。”李敏德帶著笑容說道,說話的時候,他的瞳仁著淡淡的琥珀,讓人心悸。
李未央的心就有了那麼一點溫暖:“有老人家的照拂,敏之也可以幸福了吧。”
“對,縱然沒有老夫人,還有李蕭然,他為了最後那點脈,也會好好保護四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他的。”
“可是……他還有一個兒子。”李未央突然這麼說道。
李敏德笑了笑,道:“從你蔣華說出李敏峰的地點開始,他就已經死了。”
“死了?”李未央一怔,隨後道,“可我派去的人沒能找到他,說明在這個問題上,蔣華說了假話。”
“不,一半兒真一半兒假,照著他說的方向,我搜羅了很久,花了一個月才找到人。只是我沒有殺他,殺了他的人是他自己。”李敏德這樣說著,目像掠過水面的清風一樣落到臉上。
“這是什麼意思?”李未央不由蹙眉。
“意思就是,他日夜躲避,焦慮不安,終於染上了一種疫病,等我的人去了那裡,他已經斷氣了。”李敏德毫無地說著,只是平靜地陳述這樣一個事實。
李未央有點始料未及,又有點驚訝,最終化為一抹笑容:“這樣,很好。”李蕭然的邊只剩下了一個敏之,永遠也只有敏之,為了讓他的脈傳承下去,哪怕豁出命,他也會培養敏之才。
“這樣,你就不需要再為四弟做什麼了。”李敏德補充道,面孔帶了一奇怪的笑意。
李未央看著他,莫名就有了點困。這樣的困,讓向來冰冷的面容多了一正常這個年紀會有的不安。李敏德的笑容更深,卻沒有對自己的話作出毫的解釋。
馬車停在了整座京都最高的湘樓邊上,李敏德專門在這裡包下了一個清靜的廂房,下人們都去放生了,連白芷和墨竹都撒丫子跑開,追著趕著要去放小鳥。李未央倚著回廊,坐著看們歡天喜地的模樣,不由微微笑了起來。樓下很多人都在放生,李未央的目凝在其中一個的上。那在眾目睽睽之下,掰開一個大壽桃,裡頭竟然飛出了一只小鳥,撲棱棱地張開翅膀,飛向天際。大夥兒仰天空,無不拍手稱快。
李未央看著那,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上穿著寬大的長袍,肩披雲肩,腳蹬紅靴,看起來裝扮和京都人完全不同。就在向對方過去的同時,對方也注意到了,便抬頭向微微一笑,出一口亮閃閃的牙齒。
李未央突然不笑了,因為分明看見,那的邊還站著一個人,正是漠北的四皇子李元衡,此刻,他也目炯炯地向樓上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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