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烈出茫然的神，不知道李未央為什麼突然會說出這兩個字。

李未央深深吸了一口氣，著他道：“傻瓜，別再為我如此了，我本不值得你這樣做——你說回到越西去，可為什麼把其他人留給我？因為怕我危險嗎？不，你是怕他們知道你的行蹤，會破壞你的計劃。你不是回去越西，你是要去大曆與南疆的邊境。”

元烈一怔，隨後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心慌道：“未央——我是——”

“你是不是瘋了？！為什麼要做這種事！好好回去越西做你的皇子不好嗎？去做這麼危險的事，若是失敗了會怎麼樣？你明明知道後果的，不是嗎？”李未央的口氣極盡嚴厲，幾乎控制不住心頭的焦急。從趙楠的表，已經猜到了的，可惜一直都欺騙自己說，他是回去越西他的富貴去了，卻想不到，他竟然是要誅殺蔣國公！“你明知道那老匹夫邊高手如雲，很有可能他們所說的他病膏肓不過是個幌子，更知道蔣華一直裝瘋賣傻意圖蒙混視線，你還敢去那個陷阱？”

元烈眼睛亮閃閃的，只是微笑，道：“你這是關心我嗎？”

“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的話？你是聾了嗎？！”李未央的話還沒說完，臉卻有些發白，渾然不覺自己無意之中說出了很多，因為剛才一路策馬狂奔，跑的太快太急，當下不斷地劇烈息著，“這種事怎麼可以隨便做！你是故意氣我嗎？好，我不再管你了，你怎麼辦都隨便你吧！”

言未落地，便甩開了他的手，元烈連忙攔在面前，語道：“好，我錯了，都是我的錯！但這件事關系到你的計劃，我既然猜到了又怎麼能裝作不知道呢？你策劃了這麼久，若是就這麼被那老匹夫毀於一旦，你會多失？！我不會有事的，你放心——”

“我怎麼可能放心！”李未央話一出口，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立刻閉，瞪大眼看向愈加近自己的元烈。

那一張俊的容，飛揚如劍的長眉，琉璃一般人心魄的雙眸，越靠越近。李未央一下子渾僵，還沒等反應過來，元烈已經在的上了一下，隨後笑嘻嘻地退開了，慢慢道：“有你這一句擔心，我便一定會贏。”

李未央的臉上在夜之中湧起一片嫣紅，雖然他只是蜻蜓點水般地了，的心卻差點從腔裡跳出來。這個人，這個人，竟然這樣的大膽妄為！這是哪裡，這可是南華門口！

“如果下次再這樣無禮，我絕對不饒你！”李未央的臉竭力變得淡漠，卻不知道自己此刻嫣紅的臉頰早已沒有幾分說服力了。話音未落，已經落一個熾熱的膛：“未央，我會回來的！一定！”

說完，他再度用力地抱了抱，隨後突然松開了，深深了一眼，轉快步上了馬，頭也不回地打馬離去，而跟在他後的，還有十多騎黑的騎兵，顯然是他靜心挑選出執行任務的侍從，這些人剛剛明明什麼都瞧見，卻面毫不，飛馬跟著主人離去，一群人轉瞬在暗夜之中消失。

李未央靜靜著馬蹄喧囂，卻不知道為什麼，歎了一口氣。

趙月始終都不明白，主子和小姐到底說的是什麼意思。為什麼小姐說主子不是回越西，為什麼又提到一直已經形同廢人的蔣華……到底是什麼意思？真的弄不明白。看著李未央的臉，卻不敢多問。

拓跋玉得了聖旨，在三日便募集了八十萬兩白銀作為軍餉，當面給了拓跋真，隨後二十萬兵馬的兵符也一並在皇帝面前予，而此時的西南叛已經越演越烈，原本只是叛軍郭和苗人，可現在因為波及的地方越來越廣，竟然牽連了西南附近的數十座城池，局勢變得刻不容緩。於是，不過短短十日，拓跋真已經領兵出征。

就在拓跋真隊伍開拔的次日，便是太後開始陷了昏迷，李未央作為太後義，按禮也必須宮侍疾。冬以來，天氣越發寒冷，太後原本的寒癥越發嚴重，不管太醫用了多藥，卻是已經病膏肓，連人都認不清了，偶爾醒過來，也只是宣召皇帝或者拓跋玉，其他人基本都沒有提到過。因此，李未央明為侍疾，實際上卻是在宮中靜靜觀察著事態的變化。

正是下午，太後服了藥，昏昏睡。蓮妃向李未央使了個眼，兩人悄悄走到了一邊。

“太醫說，太後娘娘的病，就在這一兩個月了。”蓮妃的臉上不無憂。

李未央看了一眼重重疊疊的帳子，歎了口氣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無論是什麼樣的人，都逃不過這一天罷了。”

蓮妃神憂慮，道：“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不安，卻又說不出哪裡不安。七殿下手上畢竟還有羅國公的二十萬兵馬，再加上軍又控制在孫將軍的手裡，拓跋真領兵出征完全是為了重新獲得皇寵，說不定沒等到達西南，就會像其他人一樣死於瘴氣，到時候七殿下的皇位更是板上釘釘了，我實在不該如此擔心的，是不是？”事不關乎自己的利益，當然沒所謂，可是現在已經和拓跋玉綁在一條船上，當然會對事的進展萬分關心。太後多活一天，拓跋玉為太子就多一分保障，所以蓮妃才會特地向皇帝請求來這裡照顧太後，借以觀察局勢變化，想要提前窺得先機。

李未央微笑著看了一眼，道：“蓮妃娘娘，不必這樣張。有些事，不是你張害怕就有用的，該來的始終會來。”

蓮妃看漆黑的眼睛深不見底，心中不由更加忐忑，心裡想著要從裡再多問出點什麼來，可惜李未央卻轉頭道：“太後用藥的時辰要到了。”

一旁的董姑姑親自捧著藥盞送到太後的床前，李未央漫不經心地側首，看到那紅漆托盤中，一只致且小巧的蓮花碗盛放著漆黑的藥。

蓮妃歎息了一聲，道：“七殿下特地求來的古方，怕是也救不了太後的命。”

太後生病之後，拓跋玉千方百計翻遍了古籍，找到治療寒咳之癥的古方，並且在上百病人的上試驗過，的確有效果，這才進獻給了太後。可惜太後年事已高，咳癥又已經病骨髓，剛開始的效果過去後，病反倒越加沉重起來。

董姑姑眼睫低垂，細地覆蓋下片淺淡影，手上的作異常溫地伺候著太後用了藥。看著這一幕，李未央就歎了一口氣，太後一心擔憂朝政，不能安心休養，這病當然會越來越重了。

喝了藥，太後便安然睡，其他人皆退了出去，只留下董姑姑等近伺候。蓮妃托照顧太後，自然不能擅離職守，李未央則是被隨後趕來看太後的九公主拖住，一直沒有離開，三人就坐在小廳裡，一邊說話一邊喝茶。

到了黃昏時分，董慌慌張張來報：“蓮妃娘娘，大事不好了！太後，太後——”

李未央和蓮妃對視一眼，蓮妃趕站了起來，還沒等開口聞訊，九公主已經第一個快步走進了太後的殿。殿一片安靜，本該守候在這裡的那些宮已經不知去向，九公主面上惶急，沖過去喊了一聲：“太後！”沒有人回答，殿一片死寂。九公主見此形，莫名覺得不對勁兒，不由自主打個寒，後背的寒都豎起來，再顧不得什麼，一疊聲道：“太後！太後！”

沖上去掀開被褥，九公主定睛一看，頓時嚇出一聲冷汗。

太後躺在床上，慘淡的面上青灰一片，七竅竟在流，已經氣絕亡。

九公主面突然變得慘白，隨後重重向後跌坐在地上：“太後薨了……”

蓮妃雙眸滿是震驚，幾乎一路是跟著九公主小跑進來，聽見九公主說了這一句，的開始止不住地哆嗦著，扭頭抓住來人道：“未央，太後薨了……”

李未央看了一眼蓮妃的手，正死死地抓住自己的手臂，那樣的力道骨節都在發白，李未央的神在這一瞬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就在此時，跟著進來的董姑姑大聲驚呼道：“快來人啊！太後……太後被人毒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