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過後,皇帝做了四件事。第一,告太廟。到太廟祭祀祖先,匯報這次的火災,皇帝因為自己的不佳,整件事給了太子代為理,第二,皇帝親自寫罪己詔,寫明火災是自己的罪過,願意承擔責任。第三,要求滿朝文武三品以上員,各抒己見,為此次突如其來的大火諫言納策。在曆史上,皇帝因為一場大火而頒發罪己詔是第一次,而臨安公主為了複仇不顧一切,做出了不能挽回的蠢事,在這一件事上,不懂得人,也不懂得皇帝的心,靈塔並不是普通的佛塔,而是**的標志,是越西皇族的象征,皇族在那裡祭祀,供奉舍利子,風而神聖,是絕對不可冒犯的。
皇帝做的第四件事,便是懲罰當天縱火的人,雖然大家都知道縱火的人是臨安公主,可是早已被撕了碎片,誰也不會再去追究的過錯。目便放在了臨安公主府與同去的那些護衛上,大部分的護衛都因為與百姓發生沖突而被殺死,僅剩的幾名就當了罪魁禍首被決了。
此時有人上書參了襄侯一本,說他當年修建靈塔之時,過分注重觀,用的都是極易燃燒的材料,這樣一來,他就變了有罪之臣,只可惜襄侯已死,不能再做懲罰,父親犯罪兒子同罪,所以皇帝便下旨將他的義子革職查辦,並且最終流放,永不敘用。遊慶是何等驕傲的人,年紀輕輕就到這樣的委屈,在流放的途中,便服毒自盡了,這樣整個事才告一段落。
雅間之,李未央聽完了旭王元烈的話,只是淡淡地一笑道:“遊慶是你派人的手嗎?”
元烈的笑容十分狡黠,語氣卻有些冷漠:“他之前故意放出消息給那臨安公主,本就沒有存什麼好心思,我給他一點教訓也是應該的。只不過他自盡這件事,還真不是我的手。”
李未央歎了口氣道:“若他當時沒有發下那條毒誓,我也不會遷怒於他,怪只怪他心太過狹窄,又出爾反爾,明明已經答應了襄侯不再怨恨,卻還是心懷怨恨,意圖不軌,如此也是他應得的下場。”說著已經站了起來,向窗邊走去。
他們現在正是位於一間酒樓的二樓雅室之中,樓下便可以看見車水馬龍的大街,小販們在街邊賣著,麗的小姐們蒙著面紗在人群之中時時現,不時還有銀鈴般的笑聲夾雜在市井的喧鬧之中,李未央的目最終卻是落在了不遠的一幕上。
元烈瞧神似有異樣,下意識地站了起來,順著的目,只看見一個穿著衫的小孩正蹦蹦跳跳牽著自己父親的手,的右手裡還舉著一支糖葫蘆,興高采烈的樣。那是一個十分可的小孩,只是,李未央為何會著呢?有什麼特別的嗎?元烈皺了皺眉頭,腦海裡電火石般地閃過一個念頭。他著李未央,卻是淡淡一笑道:“我突然想起有些事要去理一下,你在這裡稍等我一會兒。”
李未央像是被驚醒了一般,這才向他,目之中出幾疑,元烈也不解釋,只是笑著對說:“你一定要等我。”
李未央看著他離去,神之中便有些莫名其妙,看了一眼趙月道:“他有什麼急事?一定要現在去辦嗎?”
元烈和李未央在一起的時候,從來不會提起有什麼事。可以這樣說,只要能陪伴李未央,他便可以將所有的事都放在一邊,所以出現這種況還是第一次,李未央不免覺得奇怪。
趙月想了想卻也是搖頭道:“小姐,奴婢也不知道旭王殿下有什麼事,如果你想知道,我不妨跟去看看?”
李未央搖了搖頭道:“算了,讓他去吧。”說完,的目便投向那邊的小孩,此刻那孩子看中了一個旋轉的風車,便央求自己的父親想要買下來,撒不便在攤子前面轉來轉去,舍不得離去,李未央目變得越來越和。
趙月了李未央一眼,目之中也流出一疑,隨即很快想到了什麼,心頭不明白過來。那對父的影已經消失在視線之中了,李未央卻還是沉默著,不知過了多久,雅間的外面傳來腳步聲,隨後,元烈已經大步地走了進來。
李未央回頭了他一眼,卻是怔住了,因為已經看見了元烈手中的小男孩,大約四歲左右,眼睛大大的、黑黑的,臉頰紅潤,皮雪白。這孩子一看到李未央,立刻向出了手,李未央心頭一痛,快步地走了上去,自然而然地接過那個孩子,地抱住了他,隨即抬起頭看了元烈:“你怎麼把他帶來了。”
這孩子自然是李未央的親弟弟李敏之。在這之前,一直將他寄養在別院,托了信任的人來照顧,這件事甚至連郭家人都沒有提起,只有元烈才知道,可是,他怎麼會將他帶到這裡來呢?
元烈笑嘻嘻地道:“我瞧你剛才瞅著那小孩目不轉睛的樣,就知道你想起了這個小子,所以特意帶著他來找你。”
敏之不說話,只是地抱著李未央的脖頸,那模樣十分不安,仿佛他的姐姐很快就會消失不見一樣。李未央心頭有一難過,事實上,一直都不知道該怎麼樣面對自己的弟弟,也許在心深,始終都覺得談氏和老夫人的死都和李未央有關。的確,若非過於專注報仇,輕忽了對他們的保護,何至於被裴皇後得手呢?所以每次看到這孩子黑白分明的眼睛,就會覺得越發的照出自己心底的醜陋和不安,以及那深深的讓本沒有辦法抹去的愧疚。
李未央的眸子黯淡了下來,就在此時,一只手按在了的手腕之上,抬起眼睛,那人對微笑道:“不要自責,當時若你在那別院之中,也只會與他們一起死去,你救不了所有的人。”
著那雙琥珀的眼眸,其中有無盡的深,李未央一怔,隨即心頭湧上一陣暖流,笑了笑道:“我沒事,你不必為我擔心。”
在李未央與元烈說話的時候,李敏之歪過頭,看著元烈,出好奇的神,李未央這才注意到元烈手上竟然出現了一口牙印,不由地失笑道:“敏之,你咬了哥哥嗎?”
李敏之扁了扁,水汪汪的眼睛裡浮現出了淚,臉也鼓了包子狀,看來是不喜歡這個元烈。
元烈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手上的齒痕,道:“這小子真是彪悍,我只不過將他提了起來,他想也不想就給了我一口,看,都要出了。”說著,他故意把手放到李未央的眼前晃了晃,仿佛故意讓心疼似的。
李未央看了一眼,小孩子咬的傷口又能有多嚴重呢?所以只是笑了笑道:“敏之,下次有人來抱你,咬他是沒有用的,更何況你咬的也不是地方,若是剛才你一口咬到他的耳朵上,再使點勁,他的耳朵可就沒有了,這才報仇呢。”
元烈不吃驚地看著李未央道:“心腸如此之狠,這是在教壞小孩子嗎?”
李未央瞪了一眼元烈,只對著敏之道:“姐姐陪你出去玩,好不好?”
趙月看到這一幕,心頭不歎,這大半年以來,李未央沒有對李敏之表現出十分的親近,這固然是有的心結在,也是因為敏之在遭遇創傷後對於李未央過於依賴,而他的這個姐姐又不是善於表達自己的人,所以姐弟兩之間,反倒不如敏之和小蠻之間的好。事實上還要多虧了小蠻的陪伴,敏之的才逐漸的開朗起來……這些日子不見,敏之似乎更加的依賴李未央,抱著李未央的脖子死活不肯下來,李未央也難得這樣親熱地摟著他。
一行人上了市集,李未央一邊指著街邊小販賣的東西告訴敏之,一邊分神和元烈說話,一直面帶微笑,顯得十分溫。
“姐,那是什麼?”敏之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不遠。
元烈了他的臉頰道:“這都不知道,那是燒餅。”
敏之吸了吸口水,李未央一笑,便吩咐趙月道:“去給他買一個吧。”
燒餅到手,敏之又看著而旁邊的麥芽糖,出了十分垂涎的神,元烈用力了敏之的臉頰:“沒想到這小子如此的貪吃,走一個攤子,就要買一件東西,我怕你還沒有走完這條街,手上就全滿了。”他手上用力,敏之卻不怕他,反倒咯咯地笑了起來,出小胖爪子,了元烈的手,可是元烈又怎麼會讓他呢?索出手撓他的,敏之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吱哇地往李未央的懷裡去。
元烈將敏之從李未央的懷裡搶了出來,一把扶上自己的肩膀道:“他這麼沉,還是我來抱著吧,手酸。”李未央了他一眼,他卻把敏之摟得地道:“走吧。”說著,他還出手牽著李未央的一只手。李未央微微一愣,在人群之中卻沒有拒絕,看著元烈的笑容和敏之興高采烈的模樣,李未央的心頭不也流出了一陣暖意。
敏之呆在元烈的肩膀之上,非常開心地四下張,這些日子以來,他看見的除了負責照顧自己的婢之外,本沒有外人,那些人了李未央的吩咐,從來不讓他往外跑,所以他看到這麼多的新鮮事,不由得興高采烈,很是興。但他畢竟是小孩子,在元烈的肩頭待了一會兒,便覺得十分的膩味,開始搖頭晃腦地想要下來,非要離開元烈自己走。元烈放下了他,誰想這孩子沒跑幾步,連鞋子也掉了,元烈無奈蹲下了,將敏之攬在懷裡,認真地給他穿鞋子。照了下來,顯得他格外的溫。
李未央著這一幕不怔住,在看來元烈是很不喜歡小孩子的,尤其是敏之這樣時而高興時而古怪的子,有時候連都拿不住,可想不到元烈竟然能這樣照顧敏之,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不用說,也知道。
看到敏之上的服松了,李未央也走過去,將敏之的盤扣扣,這才點了點他的頭道:“以後要出門必須等姐姐一起,不可以自己跑。”敏之卻咯咯地笑了起來,摟著李未央的脖子吧唧一口,這作十分的突如其來,李未央愣住了。
元烈不吃味地抱怨道:“這孩子可真是得寸進尺,我都沒有這份殊榮呢。”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卻見到一道閃電至雲層破開,撕開了天界,十分的耀眼。李未央趕捂住了敏之的雙耳,只聽見天空又是一聲巨響,隨後不斷傳來“轟隆隆”的悶響,讓人覺得心驚膽戰,似乎是要下雨了,人群開始紛紛地奔跑起來,市集上的小販開始忙著收攏攤子,父母們忙著尋找自己的孩子,拉著他們回家,不多時就見到豆大的雨滴往下落。李未央有些愣神,元烈已經一手把敏之抱起來,一手拉著李未央飛快地走到了廊下,很快那雨便落了下來,雨聲嘩啦啦地越下越大,李未央看著元烈被打的側臉,不知為何神和了許多。
這時,敏之著李未央道:“姐姐,你還走嗎?”這聲音怯怯的,那一雙小手出來,的抓住了李未央的袖子,李未央心頭一暖,卻沒有說話。現在生活在郭家,實在沒有辦法帶著敏之,可是繼續讓他呆在外面,不能照料他、也不放他出去,終究會惹出禍端來,就算平安無事,敏之沒有人教養、陪伴,之後會長什麼樣呢?李未央心頭不陷兩難,這是第一次變得猶豫。
元烈拍了拍敏之的頭道:“跟哥哥回府去住,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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