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向那地道瞧去,卻見到不一會兒便有一個士兵灰頭土臉地爬了上來,哭喪著臉道:“太子殿下,這地道裡有機關,剛才我的人一進去就踩到了機關,掉進了坑中,把都摔斷了!”
太子哪裡想聽這些,厲聲道:“我問的是裡面有沒有抓到刺客?”
那士兵的臉更加難看,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聲音抖道:“太子殿下,裡面什麼都沒有!”
太子臉突然就變了,而那福兒卻一下子臉煞白,失聲道:“不,這不可能,怎麼會什麼也沒有?”
李未央卻是輕輕一哂道:“是啊,怎麼會什麼都沒有呢?這裡面儲藏著可是冬天留下來的冰塊,專門用在夏日裡鎮西瓜的,難道你們沒有瞧見嗎?”聲音不大,周遭聽見這話的幾個人,都是心頭一凜。
眾人不知所以,聞言不失笑,原來這地道裡面竟然是一個地窖,裡面藏著的是去年的陳冰,凡是大戶人家總有這樣的地方,這沒有什麼奇怪的。李未央又道:“哦,除了冰,還有四十壇酸辣白菜。太子殿下想要嘗一嘗嗎?”
太子心頭怒火熊熊燃燒,差點沒被李未央不不的幾句話氣得背過氣去,目冷地盯著士兵道:“真的什麼也沒有?”
那士兵連連叩頭道:“是,殿下,已經查看過,真的什麼也沒有。”
李未央目冷淡地瞧了福兒一眼:“怎麼?太子殿下是想要查找刺客嗎?可惜這是我郭家的地道,卻不知道這丫頭竟然帶人到這裡來,是二**邊的丫頭,前些日子闖了禍被關了起來,剛剛放出來,一時瘋了也是有可能的,可憐你們竟然不分青紅皂白的相信,哎,真是可惜,白費了功夫。”
這麼一番話說出來,太子的臉更加難看,他一個眼過去,那領頭的軍士大喝一聲:“這賤人分明是故意蒙騙咱們,實在該死!”說完,毫不猶豫上去,手起刀落,福兒尖一聲就要躲開,趙月作很快,及時一擋,打偏了一點劍尖。正因這一偏,福兒被這一劍砍中了肩膀,倒在地上息了半天,兀自睜大眼睛,哀嚎不已。軍士還要上去補刀子,卻被趙月阻攔了,李未央微笑看著痛苦不堪的福兒,道:“太子殿下這是怎麼了,殺人滅口麼?”
太子心頭更加惱怒,幾乎恨不能把李未央一劍殺了,可惜在這種況下他必須忍自己的緒,只是冷聲地道:“其他人呢?”
為首的軍士道:“回稟太子,屬下兵分四路已經去查看了,一會兒就有消息傳來。”
太子冷哼了一聲,他們的計劃不會泄,一定是郭衍預先得到消息藏了起來,可郭府四周他也都派人圍得水泄不通,本連一只蒼蠅都飛不出去,他就不信會什麼都找不出來!
很快,負責搜查前院的人匆匆而來,跪倒在地上:“太子殿下,屬下已經仔細的搜查過,未見刺客蹤影。”一路、兩路、三路這麼說,最後連第四路檢查的人都回來了,面上都是十分的難看,顯然是什麼都沒有查到。
太子完全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狀況,他咬牙道:“你們可真的查清楚了?的確沒有刺客?也沒有其他東西?”他在說其他東西的時候咬住了重音,李未央冷冷一笑,面無表地看著。
士兵們都低下了頭,不要說是仔細,他們連郭家整個地皮都翻了起來,那些個犄角旮旯的地道都一個不落的找到了,可惜,不要說郭衍的人影,就連一也沒有找到。
齊國公心頭微松,冷冷地道:“太子殿下,你帶著這些人闖進我家院,又無中生有的編造罪名,說我家藏匿刺客,殿下啊殿下,你這是意陷害忠良!現在什麼也沒有查到,我倒是要問你一問,帶著些人來到底是什麼意思?”
太子面一變,隨即笑道:“國公爺莫要惱怒,我這也是想要為皇帝捉住兇手,有人報說親眼瞧見那刺客翻牆進來,我是怕驚擾了諸位才派人搜查。”
齊國公冷笑:“太子殿下真會說笑,若是那刺客真的進來,又怎麼會找不到,若是殿下想要造什麼莫須有的罪名,不妨現在就和我上殿去面君,也好在陛下面前證明我的清白!”
太子心頭惱恨到了極點,面上卻是極為懊惱,連聲道:“不敢不敢,齊國公莫要怪罪,是我一時太過心急了。”事實上為了找到郭衍,太子的這些士兵可以說十分的賣力,哪怕是假山的隙都已經一一檢查過了,而齊國公的書房更是按照太子事先的吩咐,整個搜查了一遍,確實什麼也沒找到。
齊國公笑容更加冰冷道:“對了,我夫人的臥房,兒的閨房,還有我母親的院子,恐怕還沒有搜查仔細吧,要不要我帶著大家去好好看一看,把那些藏在臥室裡的地道都給你們翻出來,讓你們好好瞧一瞧,可好嗎?”
他這樣說著,太子知道事不妙,恭敬道:“齊國公不要生氣,我這也是急之下沒有辦法。”
齊國公嘲諷地笑了兩聲:“我們郭府曆來忠於陛下,家中的地道是很多,但是都是用來存放一些沒有用的東西,誰家沒有呢?太子殿下若是以為我們藏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刺客,不妨將郭家的屋子都給拆了,好好檢查一遍,免得將來有什麼!”
“哈哈,”太子幹笑兩聲,“國公爺真會說笑。”
齊國公沉下了臉,打斷了他:“誰在說笑!今天是看在殿下的面子上才會讓你們搜查,可卻什麼都沒有搜出來!我堂堂國公府了什麼人都可以搜的地方!殿下,搜也已經搜了,難道你還真的要掀了郭家的房子,在這裡放一把火嗎?”
這就是在說太子在天化日之下意圖殺人放火了,這罪名太子可承不起。他連忙笑了笑,神十分勉強道:“是我行事不周,改日必將登門道歉,請國公爺和郭小姐見諒。”說著,他吩咐領頭的軍士道:“還不撤下?”
軍士猶猶豫豫的,仿佛不想聽太子的話,他湊到太子的耳邊,低聲說道:“都到了這一步,若是搜不出人恐怕傳出去不好聽。郭家的地道都是一個套一個,依屬下看,不妨從這條地道挖進去,說不準還是別有天的。又或者對方剛逃不久,不妨將這方圓十裡都搜查一遍,定能找到刺客,讓他沒可躲。”
郭澄見到這位軍士,神冷:“唐將軍,若是我沒有記錯,你是衛副統領之一,職責是拱衛京師,卻沒想到你了太子殿下的私人護衛,他一聲領下,你就丟棄了皇家的使命,帶人到我郭府裡來胡作非為了?”
那唐堯聽了這句話,臉頓時一變道:“三公子不要胡言語,我不過是奉命來搜查而已。”
郭澄似笑非笑:“加之罪何患無辭,我勸在場各位大人也好好管教一下邊的僕從,免得一不小心,這唐將軍就會捉了你們的子侄說是犯人,然後治你們一個夥同謀逆的罪名!”
唐堯一驚,他沒有想到這郭家的人竟然如此的厲害,以至於他完全沒有立足之地,他想到這裡立刻後退了一步,閃到了城亭侯周貞的後。
齊國公卻不準備就這樣輕松的放過他,他語氣淡漠道:“城亭侯,我倒想好好問問你是怎麼管理這十萬衛的!怎麼讓你的副統領到我郭家來隨隨便便的搜查,又或者,唐將軍是了你的命令,特意跟隨在太子邊的嗎?”
他這麼一說,連城亭侯周貞的冷汗都流了下來,他手上有十萬衛,負責拱衛大都,守護皇室,唐堯是軍的四位副統領之一,自然要聽從周貞的號令,只不過這一回,唐堯奉太子之命搜查郭府,其實城亭侯是默許的,因為他早已覺得郭家聲勢太大,如今又沒了陳家在一旁幫襯,是時候來分一杯羹。但這些話終究不好放在臺面上講,若是被陛下知道,必定疑心他和太子有什麼勾結,不,甚至可能懷疑到秦王殿下的頭上,這麼一來,本來只是想要坐山觀虎鬥,就被一起拖下水了。城亭侯立刻瞪了唐堯一眼,狠狠給了他一個耳:“還不跪下向國公爺請罪!”
唐堯立刻跪倒在地,把頭埋得低低的,心頭第一次湧上惶恐。
太子臉上已經是極度難堪,今日這樣空手而歸,父皇知道一定大發雷霆,再加上在城中搜查擾民,恐怕他回宮後會有苦頭吃……心頭掠過皇帝那一張沉莫辨的臉孔,太子心頭一陣戰栗,勉強道:“既然刺客不在郭府,那我這就告辭了。齊國公也不要惱怒,今日是我們失禮了,改日一定向你賠罪!”
齊國公冷哼一聲,看也不看太子一眼,太子面上難看,狼狽地帶著人離去了。眾人看到這一幕,面上都有些訕訕的,尤其是剛才那些攛掇太子搜查齊國公府的人,更是灰溜溜地也一同離開。
齊國公回頭看了李未央一眼,卻見對自己微微一笑,神十分的平靜,齊國公一直著的心,這才松了一口氣。等到郭府將所有的貴客都送走了,齊國公連忙問道:“你二哥在哪裡?”
李未央眼神清澈:“就在剛才,我已經將二哥轉移到了別,父親你且放心吧。”
齊國公聽到這話,卻很快又覺得奇怪道:“你是什麼時候發現太子要搜查國公府的呢?”
李未央微微一笑,平靜地道:“我從很早開始就防這一日了,等到晉王殿下遇刺,太子吩咐軍**大都,我就知道太子一定想要搜查整個齊國公府。”其實,應該是更早之前……
齊國公點了點頭道:“那你二哥現在?”
李未央轉頭向趙月吩咐了兩句,趙月微笑著點了點頭,隨即進地道之中,不過小半個時辰,竟然和郭衍一前一後地走了出來。
齊國公面上一變道:“剛剛那個士兵不是已經搜查了地道了嗎?”
李未央只是輕聲回答:“這就要多虧了旭王殿下了,他在我們郭府不知道挖了多層,一道門套一道門,就跟迷宮一樣,莫說是那些士兵把房子拆了,就算是掘地三尺,也未必能把二哥找到。”唐堯所謂的繼續挖掘,若是沒有人指引,也絕對找不到郭衍。
郭夫人上前仔仔細細地看著郭衍,眼中湧出了淚花,“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剛剛被人放出來的郭敦快步走過來,他一把提起跌坐在地上的福兒道:“你為什麼要幫著外人來害我二哥?”
福兒整個人瑟瑟發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郭澄連忙道:“郭敦,你先放開。”
郭敦惱怒地一把將福兒摔在地上,福兒的骨頭都快被摔碎了,只能生生地忍著不哭出聲來。郭夫人搖了搖頭道:“真沒有想到,冰冰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衍兒畢竟與夫妻一場,竟然毫不顧舊,讓這個丫頭來害自己的丈夫!”
李未央歎息了一聲,卻是開口說道:“母親認為是二**做的嗎?”
郭夫人一愣,隨即猛地轉頭看向李未央道:“嘉兒,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李未央的目落在了郭衍的上,輕聲道:“二哥,你覺得二**是害你的罪魁禍首嗎?”
郭衍面沉寂,他一個字也沒有說,只是低著頭,若有所思地看著福兒。
郭夫人聽到這話,越發的奇怪了,上前一步,定定地看著李未央道:“難道這件事還另有別?嘉兒,這裡都是自家人,你為何不將一切的實說出來。”
眾人正目瞪口呆地看著李未央,卻突然有人朗聲道:“不願意說,便讓我來說吧。”轉過頭來,便看到一道修長的影斜倚在假山之上,那一雙琥珀的眸子熠熠閃,異常俊的面容頓時在場的眾人都黯然失了,正是旭王元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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