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爲了現自己的地位,又或者是樓遠的習慣特別,本是整齊擺著十來張桌子的客棧廳子此刻只剩下一張擺在廳子的正中央,其餘桌子不知堆到了哪兒去,而這唯一的一張桌子是紅木大圓桌,顯然不是這個客棧裡的東西,桌上擺著十來道菜,皆是用厚白瓷盛著,碗也是白瓷,便是筷子都是象牙白筷。
樓遠才坐下,春蕎便恭恭敬敬地斟上了兩盞酒,分別遞給了他與司季夏,樓遠單手接過,朝司季夏笑道:“世子,先小酌幾杯,如何?”
司季夏未應聲,只是接過春蕎呈上的酒盞,朝樓遠微微點頭,昂頭一口飲盡。
“原來世子會飲酒,樓某還以爲像世子這般清雅的人只飲茶而已。”樓遠含著笑語氣的話帶著些欣賞,並無任何話中有話的意思,說著也將自己手裡酒盞裡的酒一飲而盡,將酒盞放到桌上時,春蕎旋即替他又滿了上,只見樓遠定定看著司季夏道,“樓某總瞧著世子有些面,不知在羿王府裡有幸見過世子一面之前,樓某可有在哪兒見過世子?”
對於樓遠帶著些探究意味的目司季夏不躲不閃,而是平靜地迎著他的視線,淡淡道:“在下自七歲那年跟母親回到王府後便再沒離開過青碧縣,若想遇到遠在京畿的右相大人,想來不大可能。”
樓遠的目在司季夏塌的右半邊斗篷上旋了一眼後很快將目移開,又拿起了酒盞,晃了晃,淺笑道:“也是,樓某與世子的緣分似乎還沒那麼長。”
“說來在下應該向右相大人倒一聲謝,若非前幾日在白雲鎮遇到右相大人,只怕在下很難尋得到子。”司季夏說著也捧起了酒盞,站起朝樓遠做拱手狀,客氣中帶著真實的謝意道,“在下敬右相大人一杯。”
“呵呵,世子言重了,樓某不過是偶遇了世子再順道幫了世子一個舉手之勞而已,說來也算得上是樓某和世子的緣分了。”樓遠沒有站起,只是看著司季夏笑,“不過世子真要謝樓某,樓某便就了。”
樓遠說完,只輕抿一口酒,司季夏則是再次一口飲盡,樓遠笑讚道:“世子似乎好酒量,看來改日樓某應該找個適當的日子找世子比比酒量纔是。”
“我家相公不善飲酒,右相大人若是想比酒量,大可找別人。”還未待司季夏說什麼,樓梯上傳來了冬暖故冷冷的聲音。
司季夏轉看,樓遠則是看了一眼便呵呵笑道:“哎呀呀,八小姐這是心疼世子了不是?”
冬暖故面冷淡,司季夏則是顯得有些微的尷尬,唯有樓遠自己一人的笑聲還在廳子裡迴盪,“八小姐不必張,樓某不過玩笑而已,樓某知世子子不佳不適於多飲酒,萬一喝出個什麼問題來,樓某可還不起八小姐一個相公。”
司季夏更覺尷尬了,冬暖故反是微微一笑,走到了司季夏側站定,朝樓遠道:“那暖故便在此謝過右相大人的理解了。”
“哪裡哪裡,應該的。”樓遠像是沒有聽出冬暖故話裡的輕嘲般,反是笑得好像自己做了什麼大好事似的,“世子,八小姐,請坐了,再不吃的話飯菜可都要涼了。”
然冬暖故並未挪腳步,更未有要坐下的意思,反是客氣地朝樓遠道:“暖故有不適,想在房中用晚飯,右相大人可介意?”
“阿暖哪兒不舒服?”冬暖故這話一出口,司季夏張了。
樓遠看了冬暖故一眼,再看司季夏一眼,頗爲惋惜道:“看來樓某是沒有與八小姐一同坐下吃飯的緣分了,既然如此,八小姐還是回屋歇著爲好,樓某讓春蕎替八小姐將飯菜送到房中。”
“那暖故便先行謝過右相大人了。”冬暖故沒有回答司季夏這張的問題,在樓遠問出司季夏是否要留下與他一同用飯前看向司季夏道,“相公陪我一同回房中用飯可好?”
司季夏當然說好,於是只能向樓遠抱歉道:“右相大人,請恕在下失陪了。”
樓遠的目在他們上旋了個圈兒,還是笑道:“既然八小姐子不適,世子作爲丈夫自然是要相伴左右纔好,樓某也不好強留世子與樓某一同用飯,世子便陪八小姐回屋去吧。”
樓遠才說完話便朝春蕎與秋桐吩咐道:“春蕎秋桐,趕給世子與八小姐盛好飯菜送到房中去。”
“是,爺。”
司季夏陪著冬暖故上樓回屋了,樓遠看著他們的背影,眸中笑意有些深,語氣卻是頗爲惋惜道:“又是一頓孤獨的晚飯啊。”
秋桐正往後院的方向走,聽到樓遠的嘆便停了停腳步道:“爺也可討一房妻回來,日後每一頓飯都不會孤獨了。”
“秋桐,說錯話了啊。”樓遠並未去看秋桐,而是微微瞇了眼,笑道,“是不是急著想嫁人了啊?看來爺要給你找個好婆家嫁了纔是。”
“可別,爺,我纔不喜歡你們這些男人。”秋桐立刻拒絕道,春蕎立刻拉著走了,不容再多說一句廢話。
樓遠又看了一眼樓梯的方向,只是此時那兒及樓上的樓道都空的,已無人影。
而司季夏一回到屋裡便張地問冬暖故:“阿暖哪兒不舒服?我爲阿暖把把脈如何?”
司季夏說完便要去拉冬暖故的手,冬暖故卻是將雙手都收到後,微微搖了搖頭,“不用,我沒事,我只是想與平安兩個人一起在房中用飯而已。”
冬暖故凝視著司季夏的眼睛。
司季夏在這一刻看懂了眼神中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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