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按照計劃，葉昭言應當被送回錦都的，只是如何都不肯離開葉文軒。

　而一向護外孫的葉文軒，竟也同意了跟隨行軍。

　“沒事。”葉昭言勉強一笑，心思卻飄遠了。

　前世的記憶在腦海中翻滾。

　清楚地記得，葉文軒終其一生，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這位年近四十歲的將軍，在戰場上馳騁殺敵，驍勇善戰，為天祿立下赫赫戰功。

　即便死在謀之下，也未嘗敗績。

　而那一場謀戰役，葉家的損傷慘重。

　除了葉文軒亡之外，葉家死傷無數，包括葉家所有男丁也亡了。

　葉昭言永遠都忘不了，自己跪倒在外公的靈牌前，泣不聲的形。

　想到這里，愈發想要做些什麼。

　傍晚，葉昭言帶著兵書去了葉文軒的帳篷，準備與他商討戰略部署，要將戰略部署告訴葉文軒，讓葉文軒早做準備。

　葉昭言推開葉文軒的營帳時，一濃郁的藥香撲面而來，讓眉心一跳。

　“外公！”葉昭言驚呼出聲。

　在帳篷最里面，葉文軒一襲素蜷在桌案前，目渙散，似乎神已經瀕臨崩潰邊緣。

　葉昭言沖到他前，扶起他道:“外公！外公你怎麼了？！”

　葉文軒沒有回應。

　他臉上一片青紫，干裂，雙目空，毫無，像是失去了靈魂。

　葉昭言慌了，用盡全力喊道:“來人吶！來……”的聲音被胳膊上突然抓的手戛然而止，葉文軒從痛苦中掙扎出來，艱難地出幾個字：“別喊……昭言……別喊......”

　“外公，您到底怎麼了，您不是說沒有大礙嗎？為何您會變這副樣子......”葉昭言的嗓音已經帶著更咽。

　“昭言，別喊，外公只是一時難，你扶我躺一下......”葉文軒的神志越來越不清醒，眼神渙散，綿綿地下。

　“外公！”葉昭言驚慌地喊道。

　葉文軒聽到他的呼喊，用力抓著葉昭言的手臂，竭盡全力說道：“我......我服了藥了，你去正平來……這......這藥是......是北......”葉文軒斷斷續續地說了半天，也沒能把話說完，眼睛慢慢閉上，徹底暈厥過去。

　這時，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葉正平開簾子沖進帳。

　“父親！”他手中的湯藥因為慌張灑出來大半。

　葉正平趕手探了探葉文軒的鼻端，又了他頸脈，見葉文軒的脈搏極為紊虛浮，神頓時凝重起來。

　“舅舅，外公究竟怎麼了？”

　葉正平搖頭，對著外面喝道：“來人，快請醫！”

　葉昭言扶起昏迷不醒的葉文軒倚在床上，淚水漣漣。

　葉正平握拳頭低吼道：“這筆賬我絕對不會就這麼算了！”

　不一會，張軍醫來看過病癥，悉心為葉文軒施過針，僵的面才好轉了些。

　“老爺，老夫實在是慚愧啊。”張軍醫滿臉愧地道。

　他張家原本是奉命世代照料葉家主將的子，前任家主在戰爭之中英年早逝，他的家人也在戰中亡而亡，張家就剩下他和他孫兩人，孫遠走他國，他都以為自己一生將要孤獨終老，沒想到葉家竟然將他召到錦都，委以重任，并且讓他專門為葉將軍調理子。

　葉家對于他們的恩，他激涕零。

　可是這次他卻幾乎束手無策，竟然連將軍的病癥緣由都無法查清楚，甚至為了解毒，還在葉文軒的要求下貿然試用了好幾種新的藥方，害得他如今昏迷不醒，真是罪該萬死啊。

　葉正平擺擺手，嘆息道：“罷了，張軍醫你也別太自責，這不怪你。”

　雖然他也不知道這究竟染了何種病癥，但是從這幾日葉文軒緘口不言的態度來看，這次的病非同小可，恐怕極難治愈。

　而張軍醫素來只聽葉文軒命令，他所用的每一次藥都會征得葉文軒同意。

　待張軍醫離開后，葉正平和葉昭言守了許久，見葉文軒有了醒來的跡象，才走上前詢問葉文軒的病

　葉文軒睜開眼眸時，眼睛有些茫然，等視線集中后，才認出是葉昭言和葉正平，便輕輕咳嗽了一聲。

　他被蠱毒迫的狼狽模樣，恐怕已經被二人看了去。

　葉昭言趕扶他靠坐在枕頭上，問道:“外公，您現在覺得哪兒不舒服?”

　見葉昭言如今張，他欣地笑道：“外公沒事，只是一點風寒咳嗽，休養兩天就能痊愈了，不必擔心。”

　“外公！您不許騙我！”葉昭言哭道。

　葉文軒嘆了一口氣道：“外公什麼時候騙過你？”

　他拍了拍葉昭言的手示意安心。

　“您剛才明明就很痛苦，您告訴我，您到底得了什麼病？”葉昭言追問。

　的語氣著倔強和哀求，眼圈紅腫，眼角含淚。

　葉文軒著外孫，忽然沉默不語，半晌才長吁短嘆，說道：“昭言，外公對不住你！”

　他的確怕死，也不該就這樣倒下。

　然而，他最為在乎的，從來就不是他自己的安危，而是他倒下之后的葉氏一族的歸宿。

　葉昭言掉眼角淚珠，說道：“外公，我剛剛給你把脈的時候覺到你脈相奇特，您的經脈堵塞，脈沉而濁，您是中毒了，而且還是慢劇毒。”

　聞言葉文軒臉瞬間一白，

　他巍巍的抬起手指向：“你......你怎麼......”他想說“你怎麼發現的”，但是話到邊又咽了下去。

　葉昭言看穿他的疑，繼續解釋道：“外公，我在書房找到一卷竹簡，里面寫著《研醫經》的殘缺篇，這殘缺篇的主人曾提起過一味藥材——五花鳶。我當初看這卷竹簡時，曾注意到竹簡末尾寫著‘五花鳶、七寶攢’，再結合您今日吃的藥，便猜測您的病癥跟此有關。”

　葉文軒聽說著，漸漸有了笑容，只是笑得有些苦，“我的昭言，越來越能干了，竟懂得給外公看病了......”

　葉昭言卻笑不出來，“外公，您究竟怎麼了，您不能瞞著我們，否則昭言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才好。”

　葉正平也勸道：“父親，我們是葉家的后人，您的事就是我們的事，您要相信我們，把事都告訴我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