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潑大雨傾盆而下,一道閃電劈開幽深的黑夜,劃破那暗的角落。
牢房里,林誠坐在墻角閉目養神,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上,著疲倦,衙役從外頭走進來,用劍柄敲了敲牢門,林誠才睜開眼睛來,那是一雙堅毅又明亮的眼睛。
眼前是不耐煩的衙役,但他的邊還站了一個穿著長長的黑斗篷的人,兜帽將來人的臉遮住,看不清樣貌。
那衙役不耐煩的道:“有人來看你。”說罷,又對著黑人道:“作快一點。”
林誠著這個小小的影皺了皺眉頭,突然冷哼一聲,“別想讓老夫認罪。”
那人將兜帽退下,出一張白皙的臉蛋,如墨一樣的眼睛深幽幽的,不是陸寶曦又是誰呢?
林誠一下子站起來,有些詫異,又有些擔憂的問道:“縣主,這種地方你怎麼能來呢?這要是外人知道了,老夫會拖累你的。”
陸寶曦心頭五味雜,緩緩跪下,對著林誠行了個大禮,“大人,是我連累您才是,讓您苦了。”
“縣主呀,你這是做什麼!”林誠想扶起來,奈何自己被困在牢房,有心無力,只能著急道:“縣主,你快起來吧,是老夫疏忽大意才著了小人的道,怪不得縣主。”
林誠又嘆了一口氣,悔恨不已,“老夫也沒想到,有人居然敢做出這樣的事來,殺害朝廷命,陷害忠良,真是罪不可恕啊!”
陸寶曦聞言出聲問道:“林大人,那日形究竟如何,可否詳細告知?”
林誠認認真真的思索一番后才道:“其實在此之前,老夫已經掌握了一些左之豪貪贓枉法的線索,那日,左之豪約老夫見面,是有想用錢財收買老夫的意思,可老夫沒有想到……我進書房的時候,左之豪就已經被人刺死了!”
林誠回想起那日的場景,面有些發白,想來是了不小的驚嚇。
“老夫當時就反應過來不對勁,可惜呀,還是晚了一步。那些人早有準備,只要老夫一踏出那個房間,就會進來抓人,這一切都是心設計好了的。”
這些陸寶曦也聽小貪說了個大概,搖搖頭又問道:“大人,您查到的證據是什麼?”
林誠聽到此話表變了變,有些意外的盯著陸寶曦,隨后又是認真道:“縣主,老夫一直有一句話想跟你說,朝廷的事,你一個兒家怎可摻合?老夫沒有瞧不起你的意思,只是這其中牽連甚廣,不是縣主你能手的。”
陸寶曦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可眼下不想手也不了了。
陸寶曦點點頭,只道:“此事,因我而起,若寶曦袖手旁觀,豈不了無無義之人。大人,寶曦只想幫您。您是一位好,不該被人構陷。”
話說著,陸寶曦又想了想后才繼續道:“寶曦此次前來也是人之托,是四殿下讓寶曦來的,所以大人盡管放心吧。”
林誠的眸子一亮,這才綻出笑容來,“原來如此。”
“那左之豪行事謹慎,想要抓住他的把柄其實很難,但……他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知道自己有朝一日會被拋棄,留下了一本賬冊,而這本賬冊里頭,記錄了他所得的贓款,他試圖用這本賬冊威脅他背后的勢力保命。”
“那這本賬冊現在在何?”陸寶曦問道。
林誠惋惜的搖了搖頭,“哎……老夫也不知道啊,當時那本賬冊應該在左之豪的夫人手中保管,現如今左之豪一死,他的夫人也下落不明,我想那本賬冊早已被銷毀,無跡可尋了。”
陸寶曦的面上出些許失的神,看來只有找到這本賬冊,才能夠證明左之豪是人脅迫而死,與林大人并無干系。
但這本記錄了左之豪一切罪行的賬冊,若是落在了元軒旭的手里,那就另當別論了。
陸寶曦抬起眼眸,聽見外頭遠遠的傳來了腳步聲,明白時間不多了,又俯一拜,鄭重其事地道:“大人,我們一定會想辦法救您出來的。”
林誠卻很是平靜,似乎自己的生死并沒有那麼重要,“縣主,老夫現在是戴罪之,不必行此大禮,老夫求縣主一件事,若這次老夫出不去了,家中妻縣主多加照拂。”
說話間,那雙久經風霜的眼眶潤了,陸寶曦咬了咬,低下頭去,不再言語,起拜別。
出了大牢,陸寶曦的心變得異樣的沉重,只覺得口上了一塊兒大石頭,得不過氣。
白芍撐了傘過來接,而的后卻還跟著另外一個人,但陸寶曦卻沒有察覺到,吩咐著,“白芍……我有些冷,去拿件外過來。”
話音剛落,的上就被蓋上厚實的披肩,那披肩還是溫熱的,頓時冰涼的子一暖。
陸寶曦詫異的抬頭,卻看見一張悉的面孔,正擔憂的瞧著。
白芍將傘遞給元耀,自己另撐一把,又默默退下,而陸寶曦卻像個闖了禍被人抓包的孩子一樣,心虛不止。
元耀就這樣陪站了一會兒,才開口道:“下次……別再瞞著我做危險的事,好嗎?”
陸寶曦無力道:“要我眼睜睜的看著,什麼都不做,我做不到。”
元耀了的手心,語氣溫的說道:“我說了,有我在,林大人會沒事的。”
只要是元耀開口了,陸寶曦便會覺得安心,這種覺真的很奇妙,明明誰都不愿相信的,但元耀就是有一種神奇的力量,讓人莫名心安,不自覺的相信他。
陸寶曦的眸子幽深靜謐,點點頭才問道:“左之豪留下了一本賬冊,你知道?”
元耀笑了笑,只是蹲下了子道:“外頭這麼涼,回去吧。”
陸寶曦見狀一愣,后退半步,心中卻在嘀咕:他這是要背我回去?
“這麼大的雨,你背著我不好走,馬車就在不遠,走兩步就好,不用背的。”
元耀道:“你不肯上來,是要我強行抱著你過去嗎?”說著就一挽袖子,真的要來抱的架勢。
陸寶曦的臉上止不住的發燙,趕妥協道:“好好好,讓你背還不……”
元耀一笑,蹲下,陸寶曦這才小心翼翼的趴上那渾厚有力的后背。
大雨中,只看得見一把紅傘緩緩消失在夜里,偶聞綿綿淺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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