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天若大笑，“夫人這話問得新鮮，你相公我會人，從來都是敲鑼打鼓去的，何曾過？”

“剛剛……”沈千尋言又止，轉向清漪殿走去，龍天若跟在後頭夾纏不清：“夫人哪，妃哪，你說話不能只說一半啊，會活活憋死人的啊！”

“蘇紫嫣呢？”沈千尋貌似隨意的問。

“又不是爺的夫人，爺幹嘛要管？”龍天若聳肩。

沈千尋歪頭看他一眼，正要說話，忽聽耳邊有人歡歡喜喜的：“沈姐姐，你回來了！”

卻是，正咧笑著從外頭跑進來，滿手滿臉的泥，面上卻是一臉喜悅，上來便扯的襟：“姐姐快去瞧瞧吧！我們培育出了又大又好看的山茶花！是王爺和我們一起種出來的！好棒！”

“他？”沈千尋心裡一，遂道：“姐姐纔不信呢！王爺那麼懶，那裡會去培育花？”

“真的！”立時瞪大眼睛，“纔不會騙人呢！王爺和我還有爺爺在花房裡待了大半天，就爲了等那朵山茶花開花！”

沈千尋不自覺又看了龍天若一眼。

是的，誰都會騙人，是不會騙人的，更加不會騙。

所以，那個在荒村偶遇的一對男，並不是龍天若和蘇紫嫣。

龍天若卻已看出的異常，他託著下發問：“小殭，你今天有點怪怪的！有什麼新鮮有趣的事發生？”

沈千尋笑：“確實算是新鮮，我遇到了你和蘇紫嫣的贗品！”

“此話怎講？”龍天若黑眸圓睜，像個好奇寶寶。

沈千尋便將荒村的事說了，龍天若嗤嗤笑：“你乍聽到他們說話時，心裡是什麼覺？會不會，覺得很嫉妒？”

“嫉妒？怎麼會！”沈千尋挑眉，“我是覺得，你們在一起，真的好相配！”

“呸！”龍天若撇：“爺纔不跟那沒腦子的瘋丫頭混在一堆，爺本來就神不正常，若再娶了，爺這輩子就待了！”

沈千尋微曬，連龍天若都說蘇紫嫣沒腦子，所以，其實真是個沒腦子的貨吧？是最近神過度張，纔會去研究一個沒腦子的二貨！

看來還真是不能閒著！

有心幫姜家去追查那些疑犯留下來的線索，龍天若卻堅決不同意。

“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不是嗎？”沈千尋焦躁道：“我閒著也是閒著，再說，我怕他們不小心，會打草驚蛇，到時候，就功虧一簣了！”

“不要小看姜家的實力！他們沒那麼遜的！之前是沒有找到正確的方向，現在方向對了，他們很快就會探知真相的！這真相由你找出來，總帶著那麼點功利，可是，若由他們自己找出來，就完全不同了！”龍天若苦口婆心相勸。

“你就是花花腸子多！”沈千尋沒好氣的瞪他一眼，“你那腸子，一定跟常人不一樣，普通人轉九個圈，你得轉九十九圈！”

龍天若嘿嘿笑：“可是，連你也不能不承認，爺說的很有道理，不是嗎？”

沈千尋嘆口氣，當然知道龍天若說的有道理，可這案子眼看就要破了，卻讓乾的等著，不參與其中，這還真是一種磨折。

“爺知道你在煩什麼！”龍天若很心的湊過來，“你若覺得悶覺得煩，找爺啊，爺可是吃喝玩樂的一把好手！爺帶你出去好好樂呵一通，怎麼樣？”

“去逛館啊？”沈千尋剜他一眼，“姐姐我對那實在不興趣，你自個兒樂呵去吧！”

“嘁！爺去那兒是罪好不好？爺帶你去的地方，保證你滿意得合不攏！”他手把沈千尋從躺椅上提溜起來，腰就勢一躬，將馱在了背上，裡兀自：“馱媳婦玩去嘍！”

一衆奴僕齊齊捂笑。

沈千尋大窘，又打又錘又扯耳朵的要他放手，龍天若倒越發得瑟，竟嘻嘻哈哈的將馱了出去，完全是淘氣寶寶的作派，一直馱到馬廄，將平放在馬背上，自己飛上了馬，一溜煙的出了湘王府。

這一路，沈千尋真正是任他圓扁了。

馬技雖好，卻也沒高到敢在馬背上翻滾的地步，龍天若擒了溫香玉在懷，不知有多高興，一路歡笑連聲，惹得街遇的路人指指點點，都道好的三殿下又強搶了民要去鬼混了。

這一路疾行，竟是出了城，七拐八拐的，又不知行了多久，到了城外的大山腳下，龍天若“籲”了一聲，馬蹄漸漸放緩。

沈千尋這才直起腰背，皺眉道：“這禿禿的一座山，有什麼好瞧？”

“無限風在險峰！”龍天若微笑回，“等你上去之後，自然知道它的妙！”

他一手，又將沈千尋抱在懷中，沈千尋惱怒，大：“龍天若，你有完沒完？”

“嗯？”龍天若濃眉蹙，“有什麼不對嗎？”

“男授不親！”’沈千尋腦子一，也不知怎麼的，裡就蹦出了這麼一句話，惹得龍天若放聲大笑。

“那你和老四還沒親呢，怎麼就可以授啊？”龍天若竊笑不已，沈千尋面紅過耳，待爭辯，龍天若卻微微一笑，眉目流轉間，一派溺死人溫寵溺，沈千尋看得一呆。

“你那小腦殼，又想歪了！”他出手指輕的額頭，“這麼高的險峰，莫非你是想用腳爬上去嗎？”

沈千尋眨眨眼，不服氣的回：“難不你用飛的？”

“爺當然用飛的！”龍天若清嘯一聲，足底一點，人已如雄鷹般翱翔半空之中，沈千尋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的抱了他的腰。

風在耳邊呼呼作響，山景天在眼前變幻不定，白雲一朵朵，彷彿自眼前飄過，如夢如幻，那些並不遙遠的記憶，亦隨白雲山一起飄來，記憶中男子溫潤俊朗的臉，與下的男子合爲一，仿若一直陪在邊，從未遠去。

沈千尋閉上眼，無法控制的將臉在龍天若的脖頸之間，頭一次，如此放縱自己，明知這個男人並不是心心念唸的那個人，卻還是不自的要釋放自己堆積的。

如癡如醉，如夢如幻……

飄浮的覺，並不真實，卻好的令人難以割捨，明知道是虛幻，卻寧願被眼前的虛景欺騙，做一場天長地久的夢。

直到龍天若輕飄飄的落在大山絕頂，沈千尋仍無法從那種夢幻般的覺中離。

站在那裡，冰雪般清澈冷冽的黑眸，變得弱纏綿，出手去，上那張溫潤俊，低低喚：“天語！”

龍天若沉默，他立在那裡，不反駁也不承認，只是微笑著盯著看，沈千尋的手遊移到他的口，手掌輕微一，那眸中的火苗迅速熄滅，的手倏地了回去。

“你又對我用幻？”柳眉倒豎，怒氣陡生。

龍天若輕笑，搖頭：“我若用幻，你此時早已倒在我的懷中，你是太想老四了，纔會如此！”

沈千尋默然。

龍天若說得不錯，是自己出現了幻覺，怪不得別人，爲避免尷尬，清咳一聲，問：“這是什麼地方？”

“可以看日落的地方！”龍天若回，“我知道，老四常會帶你看日出，可是，日落其實跟日出也是一樣的的。”

“夕無限好，只是近黃昏！”沈千尋緩緩坐下來，心中一片黯然。

“可它還會再升起來的！”龍天若挨著坐下來，“它在黑暗中索著，卻無時無刻不向明前進，它終會迎接新一個明，哪怕很快又會走向黑暗，可是，只要有明可以期盼，這段黑暗，就算是人生必經的歷練好了！”

沈千尋愕然，失笑：“你像個哲學家！”

“什麼是哲學家？”龍天若挑眉，“小殭，你有時說話怪怪的，我常常覺得，你真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嗯？”沈千尋輕哧：“上回是梨花，這回變仙了？”

“天下掉來的不只有仙，還有冰雹！”龍天若一咧，那幅哲學家形像立馬煙消雲散，只剩一臉壞笑。

“我要是冰雹，誰都不砸，先把你這張給砸歪了，省得它一天到晚胡說八道！”沈千尋惡狠狠的瞪他一眼。

“好吧，來砸我吧！求你，使勁的砸吧！”龍天若捉住的手，往自己邊按，“都說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沈千尋哭笑不得的收回了自己的手，這個男人，一忽兒矯的像個詩人哲學家，這才一眨眼的功夫，又變得沒正形，強烈懷疑他神有問題！

“你有神分裂癥！”沈千尋確診，只有神分裂癥的人，人格才轉換得那麼快吧？

龍天若作求知若狀：“請夫人賜教，何爲神分裂癥？”

沈千尋不睬他，歪頭去看山景，此時日已夕暮，又大又圓又紅，倒跟初升起時一模一樣，霜氣漸起，尚未凝結，冷冷的託著這一抹澄紅，山中青松竹柏蒼翠，映得這落日時的形猶如一幅油畫般彩濃重，而枯敗的林木，則給這幅畫添上一筆異樣的滄涼和凝重。

沈千尋看呆了。

看這冬日裡的落日，竟如閱盡人的一生，厚重，悲涼，滄桑卻又大氣磅礴，生機盎然。

一直到夕墜無盡的黑暗之中，沈千尋和龍天若都沒有再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