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妙看母親的表，心中頗有些無奈。

有些事白蓮母做起來是駕輕就，但對母親來說卻很艱難。

齊妙輕輕推了下母親，無聲的鼓勵。

看著兒期盼的眼神，又看看弱如拂柳的白蓮母，沈氏心掙扎了下。

暗暗咬了下牙。

又了手心的帕子。

沈氏用帕子拭了拭眼角，擡頭看向齊正致時已是淚水盈盈。

輕聲說道，“三郎，你不信我，對不對？”

淚水從眼角涌出，沿著兩頰輕輕流淌。

“卉娘，我……”見沈氏委屈的落淚，齊正致心頭涌出愧意。

他是第一次見妻子爲自己喊屈。

寶珠嚇壞了，忙對著齊正致跪下，說道，“三爺您誤會夫人了，爲了爺的事，夫人傷心的一宿未睡，今兒又忙了一日，連水都沒顧得上喝，人更是疲憊不堪。

申時末，夫人好不容易纔得了空休息，白小姐來見夫人時，夫人已經睡，奴婢不忍心吵醒夫人，就自作主張讓白小姐先回去，有什麼事明日再來找夫人。

白小姐執意要等夫人，而且還莫名其妙跪在門口，奴婢們忙去勸，說跪在這裡一來傷白小姐自個兒的，二來也會讓其他人誤會夫人虧待了白小姐。

可白小姐怎麼也不願意起來，堅持跪在那兒。

奴婢們也無奈，沒過多久，三爺您就回來了，事經過就是這樣。”

沈氏流著淚對寶珠喊，“寶珠你莫要解釋，他要信我，用不著你解釋。他若不信我，你說的再清楚也無用……”

話一說完，就轉往海棠苑裡走。

燈下，微微抖的背影寂寥而又無奈。

“卉娘！”齊正致喚，擡步追。

“三表哥，蓮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呀？”姚氏哭著問。

齊正致扭頭看和白蓮。

齊妙黑眸微微垂了垂，快步走近齊正致。

略猶豫了下，忍著心中的不適，出雙手輕輕抱住他的胳膊。

擡著小臉看他，並晃著他的胳膊聲說道，“爹爹，孃親傷心了，您快去哄哄呀。爲了哥哥，孃親這兩日眼淚都流乾了，上還了傷呢。”

這是第一次親近父親，也是第一次用撒的語氣和他流。

白蓮可以扮可憐來博取父親的疼，爲何不能嘗試。

只是沒有試過，不敢保證能功。

這樣做並不是爲了得到他的疼，只是不要看到白蓮母的計再次得逞。

對父親，已不再奢。

“什麼？你娘傷了？”齊正致面大變。

他對齊妙的態度轉變暗暗高興。

但這一刻，沈氏的傷勢更讓他擔心。

“表妹，你帶蓮兒先回，有事明日我們再說。”齊正致扔下這句話，提起袍角，不顧形象的跑了起來。

馬氏說了君蘭軒的事，卻沒說沈氏爲了教育齊湛而傷自己。

白蓮張口喊時，齊正致早在眼前消失的無影蹤。

速度快的驚人。

可恨！

氣的暗暗咬牙。

父親對母親的在乎，令齊妙很欣。

齊妙看向白蓮微微一笑，也轉進了海棠苑。

門前只剩下姚氏和白蓮及們的丫鬟。

“蓮兒，我們回去吧。”姚氏嘆了口氣，看著兒搖頭。

不反蝕把米。

這句話忽然竄進姚氏腦子裡。

白蓮沒說話，咬著牙挪了下，從兩個膝蓋下分別找到碎石塊和碎瓦片。

“這是什麼？”姚氏詫異的問。

“有人存心想害我。”看著手中的件，白蓮眸中寒閃爍。

“那你膝蓋？快起來讓娘看看。”姚氏急了，忙去扶。

“這點痛我還忍得了，我們不能就這樣一走了之，否則今日這罪就白了，我要等三舅父出來。”白蓮將母親的手輕輕推開，目堅定而又狠戾。

現在離開，齊正致就看不見傷的樣子。

一定要讓他親眼看見的痛苦，讓他疚和後悔。

白蓮一旦打定主意，姚氏怎麼勸都無用。

姚氏很無奈，只好陪一起等著。

齊妙一進屋子，就聽見父親在問母親傷在哪兒。

母親只是默默流淚，並不理會。

齊妙將屋子裡伺候的人屏退，將母親的袖子擼起。

雪白瑩玉的上一道道鮮紅的鞭痕，目驚心。

“除了這些，娘上還有。”齊妙補充道。

“卉……卉娘，是誰傷了你？”齊正致握著沈氏的手，牙齒在打。

這是誰下的狠手？

沈氏用力的去掙他的手，泣道，“你不信我，我活著已無意義，我只恨傷的不夠重，否則死了清靜。”

齊正致垂下頭，悔恨的說道，“卉娘對不起，是我太糊塗，求你別說這種傷心話。

求你告訴我，你這傷是怎麼回事？是誰傷了你，我一定會替你討回公道。”

沈氏並不願意說上的傷從何而來，只是低聲泣。

剛開始是齊妙讓裝弱流淚，可細緻想想丈夫對的懷疑，是真的傷了心。

母親不願意說，齊妙很樂意代勞，揀重點說了昨日那件事。

而後總結，“昨日哥哥要是在書房認真讀書，孃親就不會生氣、傷心，更不會傷。

孃親這兩日飯都沒好好吃兩口，心力憔悴，只想好好休息，可白表姐這時候卻又給孃親添。

不管是不是自願跪的，別人都會將責任強加在孃親上，孃親莫名其妙就了心腸歹毒之人。

這事對孃親的名聲損害有多大，相信父親您比我更清楚，白表姐也應該清楚。”

微停了下，聲音更加輕，“父親，我不敢指責白表姐，只希父親您能勸勸白表姐，下回別再這樣害娘，更不要再去打擾哥哥讀書。

哥哥年紀不算小了，學業真的耽擱不起，我還希哥哥也能像父親一樣高中狀元呢。”

齊正致看著齊妙，眸中是滿滿的震驚。

收斂起滿尖刺的兒好像也沒有想像中那樣差勁。

沒有胡攪蠻纏，沒有諷刺鄙視，沒有惡言毒語，所說的每句話都十分在理，在禮。

他再回過頭來反思所說。

的確，不管蓮兒今日目的是什麼，下跪之舉欠妥，陷卉娘於不仁不義。

且不僅僅損害卉孃的名聲，還有他。

唉，蓮兒啊蓮兒，你冰雪聰明，妙兒能想到的道理，你又怎會想不到呢？

你爲何要這樣去做？難道你忘了這些年我對你的疼嗎？

這一刻，齊正致對白蓮是失的。

齊妙幫著父親勸了母親，然後一起用了晚膳。

準備回明月閣時，淅淅瀝瀝開始下雨。

雨來的很急。

風夾雜著雨點拍打著窗櫺，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音。

齊妙想看看白蓮母還在不在外面。

起告辭。“父親，娘，我先回去了。”

“妙兒，等雨小些再回吧，可不要淋溼了裳。”沈氏忙道。

“有傘呢，娘放心。”齊妙微笑著搖頭。

出屋後，讓月夏快速去門口瞧下。

片刻功夫，月夏去而復返，向輕輕點頭。

齊妙脣角輕輕一抿，掀了簾子進屋，對齊正致溫聲說道，“父親，白表姐還在門口跪著呢，雨下的這樣大可不要染了風寒纔好，您快去勸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