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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帝國風雲錄》第87章 燕趙風雲

公元185年7月。

虎跪在地上,眼淚流個不停。

他的年紀大約十六七歲,一張略顯稚的臉,一雙非常突出的濃眉,眉下有一對明亮的眼睛,看上去虎頭虎腦的。

李弘把他拽起來,笑著道:「別哭了。上次和你父親見面時,我就答應過他。只要舞葉部落有困難,我一定幫。」

「傳令。部隊立即集結,連夜渡過仇水河,趕到邊境羊角山。」李弘轉頭,大聲對鐵鉞說道。

「集結親衛屯,立即隨我出發。」弧鼎和棄城趕忙跑出去集合隊伍。

「老伯,你帶後衛屯暫時駐守馬城如何?柳縣令一到,你立即率部出發。」

田重一邊點頭一邊問道:「我直接回涿鹿嗎?」

「是的,我們在涿鹿會合。還有將近四百名傷兵,他們都願意加漢軍,你把他們一起帶上。我們掩護舞葉部落安全撤進邊境后,馬上就會趕過去。」

「大人……」田重看到李弘講完之後,急匆匆地就要走出帳篷,趕忙喊了一嗓子。

李弘奇怪地了他一眼。田重低嗓門,小聲說道:「子民,那批東西有十幾馬車,我們後衛屯人,恐怕不安全。」

李弘知道他指的是拓跋人給的財,看到田重神神的樣子,李弘失聲笑了。

「誰知道?沒事,沒事。」

「不行。一旦出事,刺史大人怪罪下來,我們都要掉腦袋的。」田重瞪大眼睛,一把抓住李弘的胳膊,好象怕他馬上要跑掉似的。

「好,好。你說怎麼辦?」

小懶帶一屯人馬和我一起走。」

部隊趕到羊角山已經是下午。羊角山的前面就是一無際的大草原,那裏是鮮卑人的地方。沒有命令,大漢國的軍隊是不能隨意出的。

李弘命令全軍休息。鄭信的斥候隊立即深鮮卑國境,探察舞葉部落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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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也要跟去,被李弘攔住了。

「你不要著急。你父親應該有辦法的。」李弘把虎拽到自己邊,笑著安道。

「我出來五天了,按照他們的速度應該已經趕到滴水圍。我走的時候,父親一再對我說,只要部落人馬趕到滴水圍,他就派人在羊角山等我們。現在這裏沒有人,部落一定出事了。」虎心急如焚,淚水不由自主地淌了出來。

李弘不知道怎麼安他,他心裏也非常焦急。雖然他和墨賜只有一面之緣,和舞葉部落更沒有什麼,但這件事關係到大漢國的信義,關係到舞葉部落兩萬多男命。大漢國做為一個威震四海的大國,如果連一個投靠自己的小部落都保護不了,不但會失信於這個部落,更會讓所有前來依附的弱小民族或部落到寒心。

李弘考慮了許長時間。他現在懷疑舞葉部落已經遭到了鮮卑人的追擊和圍攻。他準備率部深鮮卑國境展開救援行

李弘命令手下請來玉石,伍召,里宋等幾個軍候級軍。他把自己的猜測和想法說了一下,然後徵求大家的意見。

玉石的臉立即拉了下來,「大人,我們和鮮卑人之間的戰事已經結束了。如果為了這麼一個小部落而出兵鮮卑草原,一旦雙方戰,可能會引發鮮卑人的報復。他們若再次揮兵南下侵,這個禍可就闖大了。」

「舞葉部落從屬於彈漢山,如果墨賜率部離鮮卑漢,從鮮卑人的角度來說就是背叛。現在舞葉部落還是彈漢山的下屬,我們冒昧境,助其離,是不是有點多管閑事,沒事找事。」伍召立即接上玉石的話,補充說道。

「我們這麼做的確不合適。一來沒有那位大人的指令,二來沒有可以依據的公文。無故越境作戰,不但違反軍紀,而且違反國法。一旦追究下來,就是株連九族之禍。大人切莫拿大家的命開玩笑。」里宋一本正經,十分嚴肅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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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弘和一班躍躍試的人頓時傻了樣,一個個渾冰涼,啞口無言。

玉石哈哈一笑,指著鬍子,燕無畏幾個人說道:「你們跟我學學國法軍紀,一個個跑得比兔子還快。哼,不是里大人說,恐怕你們的腦袋不是丟在戰場上,而是掉到刑場上了。」

拳頭撇撇,一臉的不屑,大聲反駁道:「無非怕死而已,何須找許多借口。」

鐵鉞臉上那個招牌式的壞笑突然一現,聲音不大不小地嘀咕道:「沒有人告,誰知道?」

玉石猛地站起來,指著鐵鉞道:「你什麼意思?」

鐵鉞毫不懼,大聲道:「沒有人說出去,誰會知道我們越境作戰?就是現在,整個邊郡,又有幾個人知道拓跋人已經從馬城撤走了?誰知道我們已經於停戰狀態?」

鬍子一把拉住玉石,笑著勸道:「他們剛剛從軍,有些事不清楚,你不要生氣嗎?大家都是兄弟,以後還要在一個戰場上拚命,何必為了這件事氣。不過,我覺得他說得也有道理。你說是不是?」

「你……」玉石給他氣得一翻眼,一屁坐到地上懶得說話了。

「大人,你拿個主意,我們都聽你的。」高大威猛胖乎乎的鐵鎚推了一下坐在旁邊的李弘,小心翼翼地說道。

「我們原來馬幫的兄弟誓死跟隨大人,請大人拿主意。」拳頭大聲喊道,那語氣明顯就是慫恿的意思。

伍召忍不住了,他指著拳頭道:「拳頭,現在大家都是隸屬右北平郡盧龍塞的邊軍,沒有什麼馬匪,馬幫。軍隊里實行的是連坐制,你一個人犯了法,我們都要到牽連。你被砍了頭,我們也要掉腦袋。你不要在這裏搗行不行?」

拳頭嚇了一跳,不做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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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宋著李弘臉上猶豫不覺的神,心裏暗暗嘆了一口氣。

「大人,你還是想境?」里宋問道。

李弘點點頭。

「前面有兩三萬無辜牧民,他們沒有決定自己命運的權利,他們想到大漢國來,無非就是想過上安定溫飽的日子,這有什麼罪過?他們和我們也沒有仇恨,我們為什麼見死不救?如果他們是大漢的百姓,我們救不救?」

「大漢的百姓是人,他們難道就不是人?」

「我要帶部隊過去。不管你們答不答應,也不管你們去不去,我都要帶人過去。」

「大人,你理智一點好不好?大家一起從盧龍塞出來,風雨同舟,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如果你一定要這樣做,大家陪著一起去好了。可我們不明白,一兩萬鮮卑人,和我們四千多兄弟,到底哪一個更重要一些?」玉石氣呼呼地說道。

其實不論雙方是否戰狀態,部隊只要走進鮮卑人的國境,都是違反軍紀。他們從來沒有接到可以越境作戰的命令。也許境后,可以幫助舞葉部落順利地離大草原,大家都平安無事。但是假如和鮮卑軍隊相遇,引發雙方大戰,其後果就難以逆料,不可控制了。將來追究罪責,死了的人反正已經死了,無所謂,活著的人可就要罪了。

玉石他們從軍已久,知道其中的厲害,所以極力反對。但是大家戰友深,他們看著李弘獨自去冒險,誰都做不到。

李弘很激地著玉石和一干部下,大聲說道:「兄弟們當然更重要。」

「但是我們從軍幹什麼?不就是為了保護弱者嗎?無論是什麼人,只要他需要我們的幫助,我們就應該義無反顧。這難道有錯誤嗎?」

大家都沉默不語,著眼前神堅定的李弘,有無奈的,有欽佩的,有崇拜的,有激的,各人想著各人的心思。

李弘看到大家不再提出反對意見,心裏大喜,笑著道:「半夜出發,明天凌晨可以趕到滴水圍。」

木樁怪一聲,痛苦地喊道:「又是半夜,要不要人活了。」

大家先是詫異,接著哄堂大笑起來。

伍召狠狠地踢了一腳自己的副手,笑罵道:「你去死好了。」

李弘目送自己的部下一個個躍馬離去,心裏一陣激。有這些生死想依的兄弟,也不枉自己來到這人世走一趟。

的地平線上突然衝出來一匹飛馳的戰馬,接著十幾匹戰馬接二連三地沖了出來。

李弘的心劇烈地跳起來。

舞葉部落的遷徙大軍在滴水圍被魁頭的部隊追上了。

墨賜用五百多部馬車,牛車圍了一個防陣勢。部落兩萬多人全部在這個狹小的空間。沒有人恐懼,也沒有人哭泣。草原上的人對這種打打殺殺已經麻木了。除了小孩,老人,部落所有能的人,包括人,全都拿起了長矛,舉起了弓箭。生命不是靠誰賞賜的,而是要靠自己去爭取。

距離大漢國邊境八十里。

墨賜差一點就功了。舞葉部落一直靠近邊境生活,他們的棲息地距離大漢邊境有四百多里。這次行雖然他們的作很快,但部落人口太多,行緩慢,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大王和連西巡之後,彈漢山王庭就由他侄子魁頭留守。魁頭得到舞葉部落準備南遷漢的消息,大吃一驚。這個先例可開不得。他連夜率一千鐵騎南下追趕,一路召集天水部落,朱夏部落,白蜻部落共六千大軍,分兩路,鋪天蓋地一般向邊境包抄了過去。

在滴水圍,魁頭指揮部隊將舞葉部落團團圍住。

他獨自一騎跑到舞葉部落的車陣附近,大聲墨賜出來答話。

魁頭年輕,二十多歲,無論材相貌都沒有什麼出眾的地方。唯獨那雙眼睛,大概因為長年累月掙扎在彈漢山的權利漩渦中,顯得晦難明,無從揣到他的喜怒哀樂。

他驅馬走近墨賜。兩人相識多年,彼此十分悉。墨賜還教了他幾年的箭。此時,說什麼都遲了,都沒有用了。背叛已經是事實,束手就擒是死,頑抗到底也是死。無論是誰,就是和連,也救不了舞葉部落的男男老老了。

「謝謝。」墨賜笑了笑,平靜地說道。

魁頭默默地著他,嘆了一口氣,想說什麼,卻又無從說起。

他突然大吼一聲,狠狠的一鞭在馬上。鞭聲清脆,戰馬吃痛,狂嘶一聲,絕塵而去。

魁頭當天沒有進攻。雖然三個部落的大帥嚷著要求發進攻,但魁頭堅決不同意。

他命人快馬告知和連,希得到和連的指示。此時和連正在虎狼草場,和三大部的首領爭吵的不可開

魁頭的考慮有他的道理。此時舞葉部落人人懷著一顆必死之心,一旦戰,必定以命搏命,至死方止。部隊和這種瘋子作戰,傷亡必定慘重。以六千人攻之,最後能活下來多士兵,不問也知。所以魁頭準備圍上他們幾天。

魁頭想磨磨他們的銳氣,折磨折磨他們繃的神經,讓那些貪生怕死的人到有求生的可能,然後搖他們必死的決心。時間長了,舞葉部落的人在強大的死亡力面前,肯定有人要背叛,要崩潰,最後可能還會導致訌,不戰而潰。

魁頭一拖就是三天。

在彈漢山腳下,在鮮卑境,在自己的草場上象春季狩獵一樣圍殺手中的獵,這個覺實在太好了,輕鬆愉快。舞葉部落的戰士和牧民們現在就象是一隻只待宰的獵,毫無生存的希。,

舞葉部落的人在死亡面前,沒有象魁頭想像的那樣脆弱。他們頑強的堅持了下來,並且保持著高昂的鬥志。

墨賜的話給了他們最後一個希。大漢國的豹子要來救他們。

說這話的時候,墨賜自己都覺得這是一個自欺欺人的謊言。但他和所有人一樣,寧願相信這個謊言,相信這個奇跡能夠發生。這是那天晚上豹子答應他的。

今夜的天空沒有月亮,沒有星星,漆黑一團,手不見五指。草原上也沒有風,蟲兒在草叢中懶洋洋的唱著。魁頭的大營一片寂靜,只有圍繞大營的十幾篝火在夜里閃爍著妖艷的芒。

墨賜跪在草場中間,把頭埋在草里。

魁頭只圍不攻的辦法,讓他的力越來越大,他到自己已經逐漸支撐不住快要崩潰了。此刻,他心裏充滿了痛苦和絕,他覺自己心裏的最後一點希也正在被這無邊的黑暗肆意吞噬。

他喃喃自語,祈禱父親的在天之靈保佑舞葉部落。

他忽然覺到地面上有輕微的震

墨賜駭然坐直軀,抬頭向天空。

地面的震越來越強烈,車陣中的戰馬開始不安地嘶起來。

墨賜突然狂起來:「阿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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