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鄲不能待太久,久了一定會出事。」李弘說道,「守言呢?」
「鄭軍候一直在俘虜營里。」李弘邊的侍從回道。
「你去告訴他,立即以最快的速度通知癭陶,火速派人趕到邯鄲接守國相府,理趙國一切軍政事。」
著侍從飛馬而去的影,李弘笑著對鮮於輔,田重說道:「打下一座城池和治理一座城池差得太遠了。當初在中山國聽張大人說這些事的時候,只覺得比較複雜而已,並沒有覺得有多麼難。現在到自己來做了,頓時覺得頭緒繁雜,無從下手。羽行,你剛才在城門口說了一大堆我們要做的事,你好象非常在行,乾脆暫時就由你來做這個城守吧,全權理一切。」
鮮於輔搖搖手,笑著說道:「我在幽州府一直負責兵事,對其他屬的職責也不清楚,只是了解一點,還是你來吧,我來治軍。」
李弘傻了眼。他不死心地說道:「羽行,你總比我悉,我本就不知道這些事。」
田重安道:「你把這事當戰打,多想想,一定行,不就是暫時干幾天嘛。黃巾軍的人都能幹好,你為什麼不行?很簡單的。」
李弘氣道:「很簡單?那你干吧。」
田重白了他一眼,趕忙拉著鮮於輔往府走去。李弘抬腳準備跟著進去,就看見鬍子從遠縱馬飛馳而來。
「大人……」
「什麼事?」李弘張地問道。
「城流民紛紛往城中施粥地點集中,人已經越集越多了。」鬍子氣吁吁,焦急地說道。
「那你趕命令士兵們煮粥啊。」李弘說道,「跑來找我幹什麼?」
「大人,糧食在哪裏?」
李弘一聽傻了,趕忙沖著田重的背影道:「老伯,老伯,黃巾軍的糧庫在哪?」
田重搖搖頭。他跟著李弘一起進城,當然不知道。
「對了。你立即趕到俘虜營,把黃巾軍里日常做這事的人找出來,以後就讓他負責。」李弘突然想起來,興地沖著鬍子說道。
鬍子答應一聲,急匆匆去了。接著李弘看到小懶,十幾個下級軍紛紛跑來,看他們臉上著急的表,不用問都知道是有急事。李弘被他們團團圍住,不知回答哪一個好。
突然他想起來一件事。
「在奴盧的時候,是誰負責理這些七八糟的事?」李弘大聲問道。
「大人不知道嗎?」小懶奇怪地問道。
李弘搖搖頭。他在奴盧的時候天天看地圖,研究冀州戰局,本沒有人打擾,所以不知道這事。
「在國相大人到達之前,哪個高人在指揮你們?」李弘再次問道。
「虎頭。」小懶說道,「是虎頭大哥。」
李弘瞪大眼睛,覺得有點不可思議,「虎頭?子善?」
田重和鮮於輔這時返又走了過來。
鮮於輔笑道:「子民,你想不到吧?」
李弘點點頭,笑道:「子善還有這本事?」
「本事不大,但他指揮起來倒是井井有條,什麼事知道該怎麼做。」田重笑著說道:「子善做過亭長,里長,鄉里的有秩(有秩掌一鄉之行政,兼收賦稅。),府衙里的這一套他悉得很。」
「上次在奴盧,你們就是聽他指揮的?」
「是呀?」小懶說道,「本來不想麻煩你,但虎頭大哥正在和子龍,子俊三人殺在一起,喊他們停下來他們也不聽。」
李弘頓時火氣就大了,他大聲道:「這個子俊,他去拉架,他卻跑上去打起來了。一群瘋子。」
就在這時,棄沉再次飛奔而回,他在馬上縱聲狂吼:「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李弘大吃一驚,推開人群,迎上去問道:「又出了什麼事?」
棄沉飛下馬,大聲說道:「大人,楊府上被一群手執強弓的衛兵守住,我們攻了幾次都沒有攻進去,好象裏面有什麼重要人?」
李弘驚訝地說道:「你們攻不進去?」
隨即他想起什麼,大笑道:「小懶,快去喊子善,他打進去,把那個重要人抓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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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雲神凝重地給李弘行了個禮,然後站到他的後。
李弘正在閱看鄭信送來的審訊記錄,案頭上還堆著許多要理的文書。
「誰打贏了?」李弘關切地問道。
趙雲沒有回答。
李弘奇怪地轉頭看了他一眼,笑道:「子龍,還不高興?」
「沒有。」趙雲說道,「我們抓到楊府上那個人了。」
李弘沒有在意,他指著案頭上的文書說道:「你幫我看看,有重要的就拿給我過目。這個子善,一上午都沒有看到他人。聽說他很會理郡府事,本來指他來幫幫我,誰知到現在都沒有看到人。他在忙什麼?」
趙雲走到案頭上翻看文書,裏小聲說道:「他還在楊府上。」
「哦。」李弘隨口問道,「還在楊府上幹什麼?」
「我們抓到楊府上那個重要人了。」趙雲又說了一遍。
李弘這才注意到趙雲說什麼。他笑道:「是誰呀,這麼重要,值得楊派許多人保護?」
趙雲遲疑了一下,說道:「是楊的妻兒,還有他兩個妹妹。」
李弘笑笑,讚歎地說道:「楊這樣護自己的家人,可見他心地不錯。一個人如果對自己的家人都不惜,他怎麼可能惜天下的百姓呢?子龍,你說是嗎?」
趙雲點點頭。
李弘指著面前的竹簡說道:「我看這上面,不俘虜都說楊心狠手辣,心計深沉,是黃巾軍中很會打仗的一個年輕將領。他有個綽號九頭鳥,可見此人比褚飛燕更難對付。黃巾軍中也不乏高明之士啊。子龍,你好象有什麼心事?怎麼了?不舒服嗎?子善打傷你了?」
趙雲臉一紅,不好意思地搖搖頭。
「什麼事?你說說?」李弘笑道。
「子善……」趙雲吞吞吐吐地說道,「子善他……」
李弘用手指敲敲竹簡,突然厲聲說道:「子善是不是把人都殺了。」
趙雲趕忙搖手說道:「不是,不是,大人,他看上楊的妹妹了。」
「那一個?」李弘吃驚地問道。
「兩個都看上了。」趙雲說道,「楊妹妹是一對漂亮的孿生姊妹。」
李弘愣了半天,突然大笑起來。
「他人呢?不來幫忙做事了?」
趙雲看李到弘沒有生氣,也笑著道:「子善當心們被人搶走,所以帶著一幫士兵守在楊府上。」
李弘笑道:「他那一副殺氣衝天的樣子,人家會答應嗎?」
趙雲驚異地看了他一眼,小聲說道:「大人,只要你同意,們就是子善的。」
李弘不解地問道:「為什麼?就因為他們是楊的家人,是叛逆的親族,我們就可以為所為?」
趙雲吃驚地著他,沒敢做聲。
李弘看著趙雲吃驚的樣子,問道:「我說的不對嗎?」
趙雲點點頭,說道:「按照大漢律,這些叛逆的九族都要被死。即使他們得到從輕置,可以不死,但境遇也非常悲慘。男的不論老都要被遣戍邊,的都要被賣為奴婢。現在們能夠被當作戰利品賞賜給良,那是們的福氣,算是天上掉下來的好事了。」
趙雲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這是一件理所當然應該賞賜子善的事,也是一件可以幫助楊兩個妹妹逃過死劫的事,大人如果執意不允,是不是有點……」
「有點什麼?」李弘問道。
「有點無。」趙雲堅決地說道。
「無?」李弘驚訝了,隨即他有點惱火地看了一眼趙雲,嚴肅地說道:「我準備放了這些人,全部放掉,包括不願意投降的黃巾軍士兵,全部放掉。我這樣做是不是也是無?」
「大人這樣做是違法。」趙雲毫不示弱地著李弘,斬釘截鐵地說道:「大人這樣做是違法。這次和范那次不一樣。在范,大人是為了促黃巾軍早日投降,所以可以臨時變通。但這次大人純粹是因為同叛逆,所以才做出這種違抗大漢律的事。大人這麼做是錯誤的,是要到朝廷追究,遭到罪罰的。」
李弘看到趙雲那張因為激而漲得通紅的臉,頓時驚呆了。這是平時溫文爾雅的趙雲嗎?
李弘突然到自己和自己部下的想法在許多地方都不一樣,甚至最基本的觀點。
例如這件理叛逆親屬的事。李弘認為他們本就是無辜的,不想看到他們因為自己的原因而死於非命或者陷悲慘的境地,所以他找出許多理由說服自己的手下放了他們。雖然自己的手下都不理解,認為死他們,懲罰他們,是一件非常正常,正確,天經地義的事,但自己為什麼執意認為是錯誤的呢?雖然鮮於輔和田重在城門口都同意了自己的做法,沒有提出異議,但明顯看出來,他們不是理解了,而是因為自己是他們的主將,比他們的大,權利比他們的大,所以他們很習慣的順從了。但現在趙雲本無懼於他的權勢,堅決提出了反對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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